第202章 梁王旧事(1/1)

姚焕之和谢璧面面相觑,萧业则放下了端起的酒杯,带着薄薄酒意的眸子更深邃了,他静坐着,等着姚知远开口。

姚焕之奇怪问道:“爹,您还有什么正事?”

姚知远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了萧业,“是外甥女婿的正事!刚刚你说你要去越州公干,是做什么啊?”

为梁王送金枇杷的事自然不是什么秘密,萧业如实答道,但没提那位失踪的司盐都尉的事。

姚知远捋着胡须,这里面不简单啊,怪不得谈裕儒不放心他那个实诚儿子呢!

“哦,原来如此,陛下定是听说梁王身体有恙,让外甥女婿代为探望呢。”

他说着,精光的眼睛观察着萧业的神色。

萧业自然听出了这话里隐含的意思,但要打探消息,总得漏出点儿诚意。

姚知远因“国库盗银案”下台,他不是齐王的人,也不是梁王的人,更不是皇帝的人,那他是谁的人呢?

现在除了这三方,还有谁这么关注这件事呢?

萧业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梁王突然染病,陛下自是十分挂念,总要明晰了病因,才好用药。”

姚知远嘿嘿一笑,行,这小子很上道!

“那若是明晰了病因,是越州治不了的病,外甥女婿以为京城能不能治得好?”

萧业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舅父抬举晚辈了,晚辈可不懂药理。不过,或许与晚辈同行的谈大人懂一些。”

皇帝在御花园对谈既白说的那句——这不光是国事,也是朕与你们谈家的家事。

很显然,将梁王交给谈家了!

姚知远听了这话,心中一凛,这小子比他想的更上道!不过是个人员配置,他就品出来这么多门道来!不可小觑!

姚焕之和谢璧见二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谜,虽未完全明白,但也知道非同小可。两人谁也没有插话,正色旁观。

萧业的诚意已经漏了差不多了,此时便开始发问,“舅父在朝中多年,是否知晓为何梁王在迎娶当今梁王妃前未立正妃?”

据传,当今梁王妃嫁给梁王时,年仅十六岁,但梁王却是三十六岁,此前未有嫡妃,这在皇族中从未有过。

姚知远捋着胡须,看了谢璧一眼,谢璧着急道:“你若是知道就说出来,我是不知道!”

姚知远遂道:“的确,梁王十一年前才奉皇命娶的嫡妃,至于原因嘛,大概只有正主才知道了!”

萧业又道:“梁王虽未娶亲,却有一子,据说不幸早夭,不知此子的母亲是京中哪府的贵女?”

姚知远闻言心道,原来在这等我呢!行吧,说就说吧!

他一拍大腿,“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梁王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个风流俊秀人物!天潢贵胄,志得意满,潇洒人间,啧啧…府中也曾姬妾成群,美人云集啊!”

“也曾?”

“对,在反贼虞桓之乱后便全都遣散了!”

“这是为何?”

“据说,梁王从乱军中带回一名美姬,此女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人间绝色,倾国倾城!从此以后,梁王就再也看不上其他女人了!”

姚焕之不以为然,嗤笑一声,“真有这样的女子?简直和说书一样,父亲见过?”

姚知远摇摇头,“没有,那女子在京中时从不出梁王府,朝中未听说有谁见过。不过,在虞桓之乱平定后不久,当今陛下既被立为太子,梁王就请旨前往封地了,之后更无人见过。”

萧业微微沉吟,没想到梁王年轻时竟是性情中人。又问道:“那梁王亡故的长子便是这名姬妾所出?”

姚知远皱着眉头算了算,“从年龄算,应是差不多。”

“舅父可曾见过梁王长子?”

姚知远摇摇头,“说来也怪,自从梁王去了封地,便很少回京。不过那年先帝驾崩,陛下登极,重新分封了三州富庶之地给梁王。

听说梁王是带着年幼的儿子回京的,只是奇怪的是,先帝的凶礼上听说那孩子并未出现。”

“这是为何?”姚焕之奇怪问道。

“我哪知道?当年你爹不过刚刚入仕,只能排在老末,甭说承明门了,连景运门都进不去。又连哭三天,眼肿的眯成一条缝,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况?

这些,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不过,也有人说太后体恤那孩子年幼,恐怕吓到了他,便格外开恩了,到底是亲孙子啊!”

“那燕王和齐王也未出现吗?”姚焕之又问道。

姚知远白了他一眼,“当然没有!”

“这是为何?”姚焕之讶异道。

“国丧三年后才有的燕王,次年又有齐王。”萧业缓缓答道。

姚焕之尴尬的饮了杯酒,看来自己也有些醉了。

姚知远又道:“若是那孩子仍在,梁王世子之位必是他的!只可惜年仅十三便夭亡了。”

萧业认同姚知远的看法,对男人来说,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自然与其他孩子不同。

“那舅父可知后来梁王为何又被改封了越州?”

萧业只知道梁王是因府兵逾制被罚,但关键是为何会府兵逾制?

姚知远听了这个问题,眼睛看了看萧业又瞄了瞄谢璧,似乎在犹豫。

谢璧催促道:“你若知道就快说。”

姚焕之也道:“爹,这里没有外人,您就当酒后闲聊。”

姚知远叹了一口气,也不差这一两句了。“梁王十分疼爱这个儿子,据说那孩子性好习武,演习兵法。父子二人便常在山中操练兵马。

后来,那孩子在十三岁时突然暴毙,梁王日夜思念爱子,渐渐对演兵练武入了迷,才有了后来的违制被罚,迁居越州。”

“那位美姬呢?”姚焕之问道。

“英雄迟暮,美人易老,大约是逃不过色衰爱弛。”

姚知远叹息一声,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落寞不知是为美人还是为英雄。

萧业斟了一杯酒,又敬了姚知远一杯,“舅父,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问吧问吧,老夫今日也算是畅所欲言了!”虱子多了不怕痒!

“世人都道谈裕儒是因为其妹成为梁王妃,才在默默无闻多年后受陛下赏识,得以重用,最后官至丞相。”

姚知远点点头,“对,没错,大家都这么说。”

萧业目光如炬,“可是,谈裕儒并非京中世家,当年其不过是吏部的一名郎中。陛下为何要将其妹许配给梁王?是否代表谈裕儒是先受了陛下赏识,才有了谈家成为皇亲国戚?

晚辈想请教舅父,是否知道谈裕儒因何受了陛下赏识?或是因为哪件公务得了陛下的青眼?”

话音刚落,突听“叮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