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债血偿(1/1)
雪魄莲的药效惊人。短短七日,萧慕徵面色已见红润,咳血症状完全消失。这日清晨,她站在铜镜前系紧腰带,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衣袍竟显得有些紧绷。
"看来御膳房的滋补汤没白喝。"沈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调侃。她刚练剑回来,额角还挂着汗珠,手中提着个食盒。
萧慕徵转身,接过她递来的燕窝粥:"南山那边有动静吗?"
"萧垣老狐狸坐不住了。"沈筝冷笑,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他派心腹去联络戎狄使臣,约定三日后在潼水关交接龙脉图。"
萧慕徵眼中寒光一闪。自从知道萧垣是害死母妃和沈家满门的真凶,她夜夜难眠,梦中都是母妃临终时不甘的眼神。
"这次朕要亲自去。"她放下粥碗,语气不容置疑。
沈筝皱眉:"陛下龙体初愈——"
"阿筝。"萧慕徵打断她,手指轻抚对方脸上未愈的冻伤,"这是我的仇,也是你的仇。我们一起报。"
这句话击中了沈筝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但陛下必须听我指挥。"
"好。"萧慕徵忽然凑近,吻了吻她紧绷的唇角,"朕什么都听靖王殿下的。"
这个吻很快变得深入。沈筝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一个月生死未卜的分离,让每一次触碰都变得珍贵。直到萧慕徵气息不稳地推开她,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说正事。"萧慕徵耳尖通红,强作镇定地整理衣襟,"你打算如何部署?"
沈筝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取出一张地形图:"潼水关地势险要,萧垣必走鹰嘴崖这条小路。我们提前在崖顶设伏..."
阳光透过窗棂,为二人镀上金边。他们头碰头地研究战术,时而争论,时而相视一笑,恍若寻常爱侣在规划出游。若非桌上那柄出鞘的匕首泛着寒光,谁也想不到这是一场复仇的前奏。
三日后,潼水关。
残阳如血,映照着陡峭的鹰嘴崖。萧慕徵伏在崖顶灌木丛中,身披伪装,目不转睛地盯着山下小路。她身旁的沈筝正用千里镜观察远处尘烟——那是萧垣的车队。
"来了。"沈筝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萧慕徵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袖箭。这套暗器是沈筝特意为她设计的,轻巧却致命,最适合她这样的用毒高手。
山下,萧垣的马车缓缓驶入视野。老者白发苍苍,面容慈祥,任谁也想不到这副皮囊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他身旁跟着个戎狄打扮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龙脉图。
"准备。"沈筝举起手。
崖顶埋伏的三十名青蚨精锐同时绷紧神经。这些都是沈筝亲手训练的死士,个个能以一当十。
就在马车即将通过最险要处时,沈筝猛地挥手:"放!"
巨石轰然滚落,惊得马匹嘶鸣直立。萧垣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第二轮箭雨已至。十余名护卫瞬间倒地,剩余的人慌忙护住马车。
"保护王爷!"
混乱中,萧慕徵与沈筝如鬼魅般从崖顶掠下。沈筝软剑出鞘,所过之处血花绽放;萧慕徵则专挑护卫咽喉下手,袖箭例无虚发。
"沈家余孽!"萧垣一眼认出沈筝,老脸扭曲,"当年就该连你一起——"
话音戛然而止。萧慕徵的袖箭擦过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皇叔。"她缓步上前,声音冷得像冰,"别来无恙啊。"
萧垣瞳孔骤缩:"你...你怎么..."
"没想到朕还活着?"萧慕徵冷笑,"多亏了雪魄莲。"她突然厉喝,"跪下!"
这一声帝王威仪尽显,震得萧垣双腿一软,险些真的跪倒。他强自镇定,眼中闪过一丝阴毒:"陛下这是何意?老臣——"
"闭嘴!"沈筝剑尖抵住他咽喉,"把龙脉图交出来。"
萧垣脸色变了变,突然狞笑:"晚了!戎狄大军已经按图攻破北境三关!"他转向萧慕徵,满脸讥讽,"你以为杀了老臣就能挽回?你母妃当年也是这么天真..."
"啪!"
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萧慕徵手指发颤,眼中燃着滔天怒火:"你不配提我母妃!"
沈筝按住她肩膀,冷静地看向萧垣:"北境三关昨日就已夺回。"她取出一封军报,"你派去送信的亲卫,半路就被青蚨截下了。"
萧垣面如死灰,突然扑向身旁的戎狄使者:"快走!把图送出去!"
沈筝剑光一闪,那使者刚跑出两步就栽倒在地。萧垣趁机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猛地砸向地面——
"毒烟!闭气!"
沈筝一把拉过萧慕徵,同时掷出匕首。萧垣惨叫一声,手腕被钉在车辕上。毒烟弥漫开来,几名靠近的青蚨顿时倒地抽搐。
"解药!"萧慕徵屏息逼近,"把解药交出来!"
萧垣疼得面目扭曲,却仍狞笑:"没有解药...就像当年给你母妃下的毒一样...哈哈哈..."
沈筝眼中杀意暴涨,正要结果了他,萧慕徵却拦住她:"等等。"她蹲下身,与萧垣平视,"皇叔,你知道朕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她缓缓摘下护腕,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每日剧毒攻心,生不如死。"她声音轻柔,却让萧垣毛骨悚然,"朕特意留了些雪魄莲的根茎...你猜它能解多少种毒?"
萧垣脸色骤变。雪魄莲乃万毒克星,若用在刑讯上...
"你...你不能..."他声音开始发抖,"我是皇族...是你皇叔..."
"现在想起来了?"萧慕徵冷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朕亲手调制的'百日醉',中毒者会日日尝尽万蚁噬心之苦,百日方死。"她捏住萧垣下巴,"正好让皇叔也体验下朕受过的苦。"
萧垣终于崩溃:"解药...解药在我腰间锦囊里!"他涕泪横流,"饶了我...饶..."
沈筝一剑挑开他衣襟,果然找到几个小瓶。萧慕徵查验后点头:"是真的。"
"杀...杀了我..."萧垣瘫软在地,再无往日威风。
沈筝看向萧慕徵,后者闭了闭眼,转身走向中毒的青蚨。这个动作已经给出了答案——她不亲手沾血。
剑光闪过,萧垣的求饶声戛然而止。沈筝甩去剑上血珠,望向远处如血残阳。二十年血仇,今日终于得报。
"父亲,母亲..."她轻声呢喃,"安息吧。"
夜色渐深,潼水关外的军营却灯火通明。萧慕徵亲自为中毒的青蚨解毒,忙到月上中天才得空休息。
她掀开主帐帘幕,看见沈筝正在灯下擦拭佩剑。烛光为她侧脸镀上柔和金边,冲淡了白日里的肃杀之气。
"都救回来了。"萧慕徵瘫坐在她身旁,头靠在她肩上,"累死了..."
沈筝放下剑,为她揉按太阳穴:"陛下今日...做得很好。"
她指的是萧慕徵面对仇人时的克制。换做从前的沈筝,定会让萧垣受尽折磨而死。但萧慕徵选择了更干净的方式——既报了仇,又不失帝王气度。
"朕只是不想变成他那样的人。"萧慕徵闭眼享受她的按摩,"母妃若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朕被仇恨吞噬。"
沈筝心头一软,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睡吧,明日还要回京。"
"一起。"萧慕徵拽住她衣袖,眼中带着撒娇的意味,"朕冷。"
帐内只有一张简易床榻,两人不得不挤在一起。沈筝刚躺下,萧慕徵就滚进她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上来。
"慕徵..."沈筝喉头发紧,"别乱动..."
萧慕徵轻笑,故意蹭了蹭:"靖王殿下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
沈筝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中燃起危险的火苗:"陛下自找的。"
吻如雨点般落下。萧慕徵仰头承接,手指插入沈筝发间。这个吻带着血腥与胜利的味道,热烈得几乎要将彼此吞噬。
"等...等等..."萧慕徵气喘吁吁地推开她,"伤...你的伤..."
沈筝这才想起肋间的伤口又渗血了。她无奈躺回,却被萧慕徵反客为主地按住。
"这次换我来。"萧慕徵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靖王殿下只管...享受就好。"
她俯身,极轻地吻过沈筝脸上的每一处伤疤,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沈筝浑身紧绷,手指深深陷入被褥。当那柔软的唇贴上她肋间伤口时,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疼?"萧慕徵立刻停下。
沈筝摇头,将她拉上来紧紧抱住:"不疼...很好..."
她们相拥而眠,呼吸交织,心跳共鸣。帐外北风呼啸,却吹不散这一方天地的温暖。
翌日清晨,大军拔营回京。萧慕徵与沈筝并辔而行,身后是凯旋的将士。朝阳为二人镀上金边,恍若神仙眷侣。
"沈筝。"萧慕徵突然开口,"等回京后..."
"嗯?"
"我们成亲吧。"萧慕徵目视前方,耳尖却通红,"不是政治联姻,是真正的...夫妻之礼。"
沈筝勒住马,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她。大梁开国三百年来,从未有皇帝明媒正娶,更别说是娶一位女子。
"你...认真的?"
萧慕徵终于转头看她,眼中盛满柔情:"朕想光明正大地唤你夫人,想与你共度余生..."她轻笑,"怎么,靖王殿下不敢接这桩婚事?"
沈筝胸中涌起滔天热流。她突然策马靠近,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萧慕徵的唇。
"臣...求之不得。"
三军哗然,继而爆发出震天欢呼。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这对浴血重生的爱人身上,仿佛连上天都在为她们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