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集:新机遇推广开展(1/1)

刘好仃把推广包往肩上一挎,走廊灯刚亮到第三盏,小王已经站在三号线入口搓手了。

“真现在就上?”小王压低声音,“夜班才接岗,人脑子还晕着。”

“灯等不了。”刘好仃说,“人得跟着灯走。”

他们掀开防尘帘,老黄抱着样机紧随其后,小李拎着一叠反馈贴纸走在最后。操作台前几个工人正低头清点物料,抬头看见他们,眼神里全是“又来搞啥名堂”。

刘好仃没说话,把推广包往台面一放,拉开拉链,动作利索地取出工具套装。点胶针管、限力螺丝刀、带孔模板,一样样摆开,像摆摊卖早餐。

“今天我们不讲课。”他说,“只换一个模块。”

没人接话。有人低头看表,有人假装调整耳机。

小王二话不说,抄起模板就往样机上扣。咔哒一声,位置严丝合缝。他挤出绿豆大小的导热脂,对角拧紧螺丝,动作快得像在抢红包。

通电,测试键按下。

绿灯没亮。

现场静了两秒。有人“哟”了一声,像是看戏等到了高潮。

刘好仃没动。老黄蹲下身,扒开电源接头,手指一捻,抽出一小段氧化的铜丝。

“饭没送到嘴边,怪碗不张嘴?”他把铜丝往台面上一拍,“接触不良,不是模块不行。”

几个工人凑近看,发现接头内壁发黑,像是积了层锈。

“咱们平时哪管这个。”一个年轻操作工说,“灯不亮就报修,修不好就换人。”

“那你们今天算见着了。”老黄把新接头插紧,再按测试键。

绿灯亮了,稳稳地亮着。

“它不说话,但会告诉你哪儿不对。”老黄拍了拍机壳,“就跟人感冒流鼻涕一样,别一上来就骂脑子坏。”

有人笑出声。刚才起哄的那位挠了挠头,低声说了句“还真是”。

刘好仃把六步口诀卡片翻到正面:“断电拆壳,酒精擦芯,绿豆大小脂,对角拧紧,通电测试,贴标入库。谁来试试?”

操作工老陈举了下手:“我来,但我手笨。”

“手不笨。”小王退到一旁,“嘴笨才真笨。你喊,我听着。”

老陈照着卡片念一句,做一步。到挤胶那步,手一抖,挤多了。模板一盖,胶往外溢。

“完了。”他缩手,“又得重来。”

“不重来。”小王没上手,“你拿酒精棉擦掉,再试。这又不是结婚,一次就得成。”

老陈咧嘴笑了,重新来过。第二遍,胶量刚好,螺丝拧完,绿灯照常亮起。

“我成了?”他盯着灯看,像看自家孩子考上大学。

“成了。”小王拍他肩膀,“下次你教别人。”

小李掏出一张黄色贴纸,在上面写:“首拆易错点:胶量控制——模板易偏移。”她撕下贴纸,贴在推广包内侧夹层。

“下一批包里,咱们加个对位箭头。”她说,“谁贴错,谁画图。”

老陈眼睛一亮:“那我能提个建议不?”

“说。”

“能不能把模板边角磨圆?刚才划我手了。”

小李记下,点头:“下一批改。”

人群里开始有人往前挤。一个女工问:“这包,能借我看看吗?”

刘好仃正要答,二号线组长从后头走过来,手里还拎着半杯凉透的茶。

“你们这包,”他指了指桌上那套,“能借一套不?我们线也想试试。”

团队几个人对视一眼。原计划是按线路轮训,物料只备了一轮,没多做。

小李小声说:“还没到你们线……”

组长摆摆手:“我不要全套。借个包壳,我把内容抄一遍也行。”

刘好仃没说话,拉开随身帆布包,掏出一个备用防静电袋。他当着众人面,把001号推广包拆开,取出里面的三样东西,再把塑料膜裁成合适大小,打孔穿绳,重新装进去。

“明天车间多裁二十个膜。”他说,“刀片记得还我。”

组长接过包,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忽然笑了:“这玩意儿,比工服口袋还结实。”

“就是要比口袋结实。”刘好仃说,“不然东西掉了,心也跟着掉。”

旁边老陈突然喊:“灯还亮着呢!”

所有人回头。那台样机的绿灯,从十分钟前亮起,一直没灭。没有闪烁,没有延迟,像夜里唯一不困的眼睛。

“我拍个照?”一个工人掏出手机。

“拍吧。”小王说,“发群里,标题就写:我亲手换的,它没死。”

笑声炸开。有人开始翻自己工具箱,想找旧模块来练手。女工把推广包抱在怀里,像抱着刚领到的教材。

小李在反馈本上写:“一线需求超出预期,建议加快物料复制。”她抬头问刘好仃:“要不要加个编号?方便追踪使用情况。”

“先不编号。”他说,“让包自己走路。走得远的,自然有影子。”

老黄蹲在样机旁,手指轻轻蹭过散热片边缘。温度正常,脂体柔软,没有干裂痕迹。

“它还在走。”他说,“热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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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凑过来:“你说啥?”

“我说,这东西活得比人仔细。”老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每一分热都知道往哪儿去。”

刘好仃走到操作台前,拿起一支新胶管。他没急着装进包里,而是轻轻捏了下管身,确认没有堵塞。

“明天开始,”他说,“每天做五个包。谁有空,谁来做。”

“那我来。”老陈举手,“做完我能带走一个不?”

“能。”刘好仃点头,“但得先教会一个人。”

“我教李姐!”老陈转身就喊,“她昨天还说她线上的灯老抽风!”

李姐正在拆机,头也不抬:“你先别吹,等我这台亮了再说。”

她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按下测试键。

灯没亮。

她皱眉,重新断电,再擦芯片,再涂脂,再装。

第二次,灯亮了。

她抬头,冲老陈扬了扬下巴:“来,教我口诀。”

老陈清清嗓子:“断电拆壳!”

“断电拆壳!”李姐跟着喊。

“酒精擦芯!”

“酒精擦芯!”

声音在车间里传开。隔壁线有人探头,看见一群人围在操作台前,像在举行某种仪式。

小李把新一批反馈贴纸铺开,写上:“建议增加防滑手柄——来自三号线夜班反馈。”

刘好仃站在门口,看着那台样机的绿灯。它依旧亮着,像一颗不肯闭眼的心。

他掏出工牌,翻到背面,用圆珠笔在空白处写:“推广包复制方案——材料清单。”

写完,他把笔帽咬在嘴里,抬头看向生产线尽头。

那里,另一台机器的指示灯刚刚闪烁了一下。

红灯转黄,黄灯转绿。

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