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召唤灵(1/1)
李长久等人踏入那片神秘的古战场,四周弥漫着腐朽与神秘交织的气息。这片古战场曾是十二神国与太初六神激烈交锋的地方,如今虽已沉寂,但残留的力量波动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陆嫁嫁眉头紧皱,她握紧手中长剑,剑身微微颤抖,似乎在抗拒着周围那股诡异的力量。宁小龄躲在李长久身后,她的雪狐先天灵瑟瑟发抖,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赵襄儿神色凝重,她的九羽在身后微微颤动,空间权柄在这股神秘力量的压制下,运转都变得迟缓起来。
“小心,这里的力量很不对劲。”李长久低声说道,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的剑隐隐散发着光芒,“太明”权柄在悄然运转,试图抵御这股未知的压力。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道黑色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裂缝中,传来阵阵阴森的咆哮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痛苦挣扎。
“这是……”陆嫁嫁刚开口,话还未说完,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从裂缝中伸出,朝着他们狠狠拍来。
李长久反应极快,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众人身前,手中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斩向那只黑色手掌。“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只手掌被李长久一剑斩退,但裂缝中却涌出更多的黑影。
“这些是……召唤灵?”宁小龄惊恐地说道。这些召唤灵形态各异,有的似人,却长着扭曲的四肢;有的似兽,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疯狂地朝着众人扑来。
赵襄儿玉手一挥,空间之力涌动,试图将这些召唤灵困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中。然而,这些召唤灵似乎对空间之力有着一定的抗性,它们挣扎着,竟慢慢突破了赵襄儿的空间束缚。
“怎么会这样?”赵襄儿脸色微变,她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陆嫁嫁深吸一口气,她运转体内的剑气,周身剑气纵横,冲向那些召唤灵。她的剑招凌厉,每一剑都能斩杀数只召唤灵,但召唤灵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
李长久目光一凝,他感觉到这些召唤灵背后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着。他闭上眼睛,调动“太明”权柄,试图感知那股力量的源头。在他的感知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战场深处,那人手中似乎握着一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法器,正是这个法器在源源不断地召唤着这些恐怖的灵体。
“找到你了。”李长久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流光般朝着战场深处冲去。
“长久!”陆嫁嫁见状,想要跟上,但却被一群召唤灵缠住。
李长久在召唤灵群中穿梭,他的剑如同死神的镰刀,所到之处,召唤灵纷纷消散。终于,他来到了那个身影面前。
“你是谁?为何操控这些召唤灵?”李长久冷冷地问道。
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空洞的白色。“我?我是神国的使者,为了完成神的意志,你们都得死。”说着,他手中的法器光芒大盛,召唤灵的攻势更加猛烈。
李长久冷哼一声,他将“太明”权柄运转到极致,时间之力在他身边涌动。他挥出一剑,这一剑蕴含着时间的力量,竟将那些召唤灵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趁此机会,李长久欺身而上,一剑刺向那使者。
使者大惊,他连忙挥动法器抵挡。“当”的一声,法器被李长久一剑斩断,使者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
失去了法器的操控,那些召唤灵瞬间变得混乱起来。陆嫁嫁等人趁机发动攻击,将剩余的召唤灵全部消灭。
众人来到使者身边,此时的使者已经气息奄奄。“神国的秘密……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使者说完,便气绝身亡。
李长久皱着眉头,看着使者的尸体,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次的召唤灵事件,似乎只是一个开始,神国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有怎样的危机在等待着他们?
使者的尸体在片刻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原地只留下半截断裂的法器残片。李长久弯腰拾起残片,入手冰凉刺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隐约能看到“葬神窟”三个字的轮廓。
“葬神窟?”宁小龄凑过来,雪狐灵体在她肩头不安地蹭着,“长久哥,这和你之前坠崖的地方有关?”
李长久指尖摩挲着残片上的纹路,权柄“太明”悄然运转,试图追溯符文的来源。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漆黑的洞窟深处,布满白骨的祭坛,还有一道与刚才使者相似的白袍身影,正将无数灵体炼化为墨色液体注入祭坛中央的石棺。
“不止有关,”他猛地攥紧残片,指节泛白,“这些召唤灵,是用葬神窟的亡魂炼化的。”
赵襄儿忽然抬手按住眉心,九羽灵体在她身后展开,空间权柄带来的刺痛让她脸色发白:“不对劲,这附近的空间在震荡。刚才那使者……根本不是本体。”
话音未落,地面的裂缝中突然涌出粘稠的黑雾,黑雾里传来齿轮转动般的咔嗒声。陆嫁嫁长剑出鞘,剑气在她周身凝成银网:“是阵法!这些召唤灵的尸体在组成阵眼!”
众人低头看去,那些被斩杀的召唤灵残骸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四肢交缠成锁链状,在地面拼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阵眼处,半截法器残片突然悬浮而起,与黑雾中的某个存在产生共鸣。
“桀桀……找到你们了……”
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声音从黑雾深处传来,伴随着无数冤魂的哀嚎。李长久瞳孔骤缩——这声音,与他在葬神窟中听到的“守门人”如出一辙。
黑雾翻涌间,一道高达十丈的虚影显现。虚影身着破烂的神官长袍,胸口处有一个贯穿伤,隐约能看到里面跳动的墨色心脏,正是十二神国之主中早已“死亡”的罪君!
“罪君?你不是死在断界城了吗!”司命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赶到,手中握着一枚青铜沙漏,时间权柄在她周身形成淡金色的护罩,“你的审判权柄明明已被叶婵宫夺走!”
罪君虚影发出刺耳的狂笑,空洞的眼眶转向李长久:“死?神国之主从不会真正死去……尤其是当有人用‘无限’权柄复刻我的残魂,再用葬神窟的亡魂温养千年后。”
他的目光扫过赵襄儿身后的九羽:“朱雀的小丫头,羿的转世,还有剑疯子的传人……你们身上的‘神格碎片’,正好能补全我残缺的神位!”
话音刚落,六芒星阵突然爆发出猩红光芒,无数锁链从阵中射出,直扑众人。陆嫁嫁剑气横斩,却发现锁链被斩碎后竟能瞬间重组。赵襄儿空间折叠的术法落在锁链上,也只让它们微微一顿。
“这锁链是用‘命运’丝线和亡魂怨气混合炼制的,”司命急声道,手中沙漏转速加快,“长久,用你的时间权柄干扰它们的轨迹!”
李长久没有犹豫,“太明”权柄与部分时间权柄同时发动。他周身浮现出无数金色光点,光点落在锁链上,让它们的移动速度骤然变得时快时慢,如同被按下快进键又突然暂停的画面。
“就是现在!”陆嫁嫁抓住锁链迟滞的瞬间,剑招化作一道银龙,直刺罪君虚影的胸口。宁小龄同时催动轮回权柄,雪狐灵体发出一声清啸,无数轮回符文顺着银龙剑气蔓延而上。
“铛——”
剑气击中罪君虚影的心脏,却被一层黑色光膜挡住。罪君狂笑更甚:“没用的!这具身体是用鹓扶的遗骨做的容器,除非……”
他的话突然卡住,因为李长久不知何时已冲到阵眼处,正将那半截法器残片按在眉心。“太明”权柄的光芒与残片上的符文激烈碰撞,李长久喉间溢出鲜血,却死死盯着罪君:“除非,用你的‘审判’来裁决你自己。”
残片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与罪君虚影胸口的墨色心脏产生共鸣。李长久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被罪君审判过的冤魂记忆——那些被他以“正义”之名处死的无辜者,那些被他当作棋子牺牲的神官……
“以帝俊之名,召——”李长久猛地睁眼,三足金乌灵体在他身后展开,金色的火焰将他与残片一同包裹,“召所有被你冤判的亡魂,反噬其主!”
六芒星阵突然剧烈震动,锁链上的怨气竟开始倒戈,疯狂啃噬罪君的虚影。罪君发出痛苦的嘶吼,墨色心脏上浮现出无数裂痕:“不可能!你怎么能操控‘审判’的反噬……”
“因为你忘了,”李长久抹去嘴角的血,声音冰冷如霜,“我不仅是羿,还是曾执掌神国刑罚的帝俊。你的审判权柄,本就源自我的‘太明’。”
话音落,三足金乌的火焰与宁小龄的轮回符文同时涌入罪君胸口的裂痕。虚影在哀嚎中寸寸碎裂,最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六芒星阵失去能量支撑,也随之崩溃。
司命扶住脱力的李长久,发现他手中的法器残片已彻底化作飞灰。“他说的‘有人’,应该是指木灵瞳,”她沉声道,“古灵宗一直在偷偷研究鹓扶的‘无限’权柄。”
李长久点头,目光看向葬神窟的方向。那里,似乎有更多的“死者”正在苏醒。而他口袋里,一枚昨夜叶婵宫送来的传讯玉符正微微发烫,上面只有四个字:
“神国已开。”
玉符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得李长久指尖发麻。他摊开手掌,玉符上的“神国已开”四字正逐渐变得模糊,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
“叶婵宫的消息从不作假。”赵襄儿收起九羽,指尖划过眉心的朱砂印记,“看来十二神国的残余势力已经按捺不住,想用这些召唤灵和罪君残魂当先锋,试探我们的底细。”
陆嫁嫁擦拭着剑上的血痕,剑身倒映出她眼底的凝重:“葬神窟的亡魂被炼化,古灵宗的木灵瞳又在背后搞鬼,这两者之间必然有关联。我们得去一趟古灵宗。”
“去不得。”司命突然开口,青铜沙漏在她掌心缓缓流转,“古灵宗现在是龙潭虎穴。我用时间权柄瞥见过一角未来——宁小龄的师兄明廊,已经被木灵瞳炼成了‘活傀儡’,就守在山门外。”
宁小龄浑身一震,雪狐灵体炸起绒毛:“明廊师兄他……”她想起那个总把“小龄师妹天赋卓绝”挂在嘴边的温和少年,心脏像是被攥紧了。
李长久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古灵宗暂时不能硬闯,但葬神窟必须再探一次。罪君残魂提到‘有人用无限权柄复刻他的残魂’,鹓扶的权柄早已被叶婵宫夺走,现在能动用‘无限’的,只有……”
“太初六神。”赵襄儿接过话头,声音发沉,“或者说,是那些继承了他们权柄的转世者。”
正说着,远处传来破空之声。一道红衣身影踏剑而来,衣袂翻飞间,剑穗上的玉佩叮咚作响。姬玄落在众人面前,折扇轻摇,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三师弟四师姐让我来报信,不可观后山的‘时间裂缝’扩大了,有东西正在从里面爬出来。”
“什么东西?”李长久追问。
姬玄折扇收起,指向西方天际:“一群长着翅膀的骷髅,手里拿着刻有‘天藏’权柄符文的骨矛。三师弟说,那是太初六神中天藏的‘崩坏’军团,本该在千年前就随天藏一同陨落。”
司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天藏的军团……他们怎么可能现世?除非有人在时间长河里动了手脚,把千年前的战场碎片强行拉到了现在!”
“是假暗。”李长久突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的话——假暗能调动所有古神的权柄,“他想用天藏的军团拖住我们,自己去神国取‘钥匙’。”
“钥匙?”陆嫁嫁不解。
“赵襄儿。”李长久看向身旁的女皇,“罪君刚才说的‘神格碎片’,其实是指她身上的朱雀神格。而神国的真正钥匙,是她和我——帝俊与羲和的转世。”
赵襄儿指尖一颤,九羽灵体发出不安的嗡鸣:“所以……母亲让我夺回国土的枷锁,根本不是为了让我变强,而是为了锁住这枚钥匙?”
没有人回答,但答案已在每个人心中。
姬玄突然指向南方:“没时间纠结了,南荒方向传来九婴的咆哮,瀚池真人的残魂好像在那边搞事。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二师兄的刀意正在逼近,杀气很重,不像是来帮忙的。”
众人齐齐转头,只见南方天际裂开一道刀痕般的血色裂缝,裂缝中隐约能看到一道粗犷的身影,挥刀时竟让天地都在震颤——那是不可观二师兄,白帝转世的刀修。
“他为什么会来?”宁小龄怯生生地问。
李长久握紧了手中的剑,三足金乌灵体在他周身盘旋:“或许不是来杀我们的。”他想起二师兄前世总说的那句话——“有些债,总得有人来还”,“他要杀的,可能是假暗留在人间的‘分身’。”
司命突然将青铜沙漏塞进李长久手中:“我去不可观帮三师姐他们挡一下天藏军团,时间权柄借你用。记住,神国大门只在子时开启一次,错过了,所有人都会被假暗当成养料。”
她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陆嫁嫁将剑递给李长久:“我去南荒缠住九婴和瀚池,你带赵襄儿和小龄去神国。”
“一起去。”李长久把剑推回去,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触,“别忘了,你是我认定的人,要走一起走。”
陆嫁嫁耳尖微红,刚想说话,赵襄儿突然拽住李长久的衣袖:“喂,小道士,要是神国里真有母亲的消息,你不准跟我抢。”
“谁稀罕。”李长久挑眉,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但你要是敢当钥匙不开门,我就把你扔进轮回池里泡三千年。”
宁小龄看着三人相握的手,雪狐灵体突然笑了:“长久哥,陆师姐,襄儿姐,我们该走了。”
远方,二师兄的刀意劈开云层,天藏军团的骨矛如雨般坠落。南荒的方向,九婴的咆哮震碎了山峦。而在这片即将崩塌的天地中央,李长久带着两女纵身跃起,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们身后烧穿了空间,露出一道通往神国的璀璨光门。
门后,隐约能看到无数神座悬空,而最高处的那一座上,似乎坐着一个与李长久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那是等待了千年的帝俊残魂。
“要来了啊……”李长久轻声说,握紧了身边两人的手。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独自留下。
光门后的世界远比想象中诡谲。没有金碧辉煌的神殿,只有一片漂浮在混沌中的破碎大陆。断裂的神柱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远处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偶尔有流星般的光点划过,仔细看去,竟是一颗颗正在崩解的星辰——那是假暗用“星辰”权柄碾碎的神国碎片。
“这里……就是神国?”赵襄儿松开李长久的手,九羽灵体在她身后展开,空间权柄让她能勉强站稳在虚空,“母亲说过,神国是永恒的乐园……”
“永恒?”李长久冷笑一声,指尖燃起金乌之火,照亮脚下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十二神国和太初六神为了掩盖秘密设下杀局,这所谓的乐园,不过是他们囚禁真相的牢笼。”
石板上的符文突然亮起,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帝俊归位,羲和侍侧,锁启。”
赵襄儿脸色骤变:“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混沌深处传来,帝俊的残魂缓步走出,他穿着与李长久一模一样的道袍,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俯瞰众生的漠然,“小师弟,你终于肯回来继承这一切了。”
李长久将陆嫁嫁和宁小龄护在身后,三足金乌在他头顶盘旋:“继承你用无数亡魂铺成的神位?还是继承你被太初六神算计的结局?”
“算计?”帝俊残魂笑了,抬手一挥,虚空浮现出无数镜像——有太初六神联手封印世界本源的画面,有十二神国之主互相残杀的场景,还有李长久前世被叶婵宫斩杀的最后一幕,“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以为叶婵宫斩你,是为了阻止你飞升?她是怕你记起‘钥匙’的真正用法。”
他的目光落在赵襄儿身上:“羲和,你母亲朱雀从未想过让你‘回归’,她要的,是你的九羽灵体作为打开‘界外’的祭品。毕竟,只有用亲生女儿的心头血,才能解开太初六神设下的最后一道封印。”
“你撒谎!”赵襄儿周身空间剧烈震荡,九羽灵体发出愤怒的嘶鸣,“母亲说过,只要我成为最强的神,她就会回来!”
“她确实会回来,”帝俊残魂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燃烧着的朱雀羽毛,“作为太初六神的傀儡,回来亲手杀了你。就像千年前,她亲手杀了真正的羲和一样。”
羽毛上的火焰突然暴涨,映出一段尘封的记忆——朱雀神手持长戟,刺穿了那个与赵襄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的胸膛,而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婴儿的额头上,有一个三足金乌的印记。
“那是……”李长久瞳孔骤缩。
“是真正的你和羲和的孩子。”帝俊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转世是偶然?羿的记忆碎片,帝俊的权柄,都是为了让你在这一刻,心甘情愿地成为新的‘锁芯’。”
陆嫁嫁突然拔剑指向帝俊残魂:“够了!无论你们这些古神有什么阴谋,长久现在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选择?”帝俊残魂看向李长久,“小师弟,你敢说你没有想过继承权柄,让身边的人永远活下去?用‘太明’照亮永恒,用‘时间’逆转生死,这不就是你重生的目的吗?”
李长久沉默了。他确实想过。想让陆嫁嫁不再受剑疯子的牵连,想让宁小龄摆脱轮回的枷锁,想让赵襄儿不再被母亲利用……这些念头,曾在无数个深夜啃噬着他的心脏。
“长久哥?”宁小龄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雪狐灵体蹭了蹭他的手背,“轮回权柄告诉我,所有的永恒,都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陆嫁嫁也走上前,剑尖垂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我修的是剑,不是神。剑在人在,人亡剑断,不需要什么永恒。”
赵襄儿别过脸,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就算母亲真的想杀我,我也要自己问清楚。但我不会做任何人的祭品,更不会让你当什么锁芯。”
李长久看着身边的三人,突然笑了。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剑:“你说得对,我确实想过永恒。但我忘了,我李长久,首先是个小道士,其次,才是帝俊的转世。”
他挥剑斩向帝俊残魂,金乌之火撕裂混沌:“而杀你这残魂,易如反掌!”
帝俊残魂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暴怒:“你敢!你可知杀了我,你也会失去所有权柄!”
“权柄?”李长久的剑穿过残魂的胸膛,金乌之火疯狂吞噬着那道虚影,“我要的从来不是权柄,是选择的自由。”
残魂在火焰中嘶吼、消散,最后只留下一枚晶莹的神格碎片。李长久没有去接,任由碎片坠入混沌:“从今天起,帝俊死了,活着的只有李长久。”
就在这时,整个神国突然剧烈摇晃。远处的紫黑色天空裂开一道巨缝,假暗的身影在裂缝中显现,他身后跟着无数天藏军团的骨矛,还有被控制的二师兄的刀意。
“愚蠢的凡人。”假暗的声音如同万雷轰鸣,“你们以为摧毁残魂就能改变命运?现在,就让我用你们的血肉,来补全这神国的最后一块拼图!”
李长久将陆嫁嫁、赵襄儿和宁小龄护在身后,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周身熊熊燃烧:“想动她们,先踏过我的尸体。”
陆嫁嫁的剑与他并肩指向天空,赵襄儿的九羽在身后展开,空间权柄凝聚成无数利刃,宁小龄的雪狐灵体发出清啸,轮回符文在三人脚下组成守护大阵。
远处,司命的时间沙漏在混沌中亮起,叶婵宫的梦境权柄化作无数蝴蝶飞来,二师兄的刀意突然转向,斩向假暗的裂缝——原来他从未被控制,只是在等待时机。
“看来,这盘棋的棋手,不止你一个。”李长久抬头看向假暗,笑容桀骜,“接下来,该轮到我们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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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之火、空间利刃、轮回符文、剑气、刀意、时间沙漏、梦境蝴蝶……无数力量在混沌中汇聚,朝着那道紫黑色的裂缝,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神国的枷锁正在破碎,而新世界的光,已在裂缝的另一端,悄然亮起。
紫黑色裂缝中,假暗的身影愈发清晰。他周身环绕着星辰碎片,每一片碎片都蕴含着不同古神的权柄——天藏的“崩坏”让空间扭曲,玄泽的“画道”在虚空勾勒出囚笼,甚至还有朱雀的“世界”之力,正试图将众人困在虚假的幻境中。
“螳臂当车。”假暗的声音带着漠然,抬手间,无数骨矛如暴雨般落下。二师兄的刀意化作血色长虹,将骨矛斩碎大半,却被“崩坏”权柄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血丝。
“他在消耗我们的力量!”叶婵宫的声音从蝴蝶群中传来,她的“梦境”权柄正与假暗的幻境对抗,额间渗出细汗,“长久,用‘太明’照破他的本源!”
李长久没有犹豫,三足金乌灵体骤然膨胀,化作一轮悬于虚空的烈日。金光所过之处,假暗布下的幻境如同冰雪消融,露出他本体的轮廓——那根本不是实体,而是一团由无数星辰碎片组成的混沌,核心处闪烁着一道微弱的白光,像是某种未完成的“造物”。
“那是……天道的残片?”赵襄儿瞳孔骤缩,九羽灵体突然剧烈震颤,“母亲说过,太初六神创世时,曾留下一块‘本源之核’,后来不知所踪……”
“不是不知所踪,是被他吞噬了。”司命的青铜沙漏转速达到极致,时间权柄在她周身形成金色漩涡,“他不是真的‘暗’,是本源之核吸收了无数负面情绪后诞生的怪物!”
就在这时,假暗的混沌本体突然分裂,化作无数与众人一模一样的虚影。陆嫁嫁的虚影持剑刺向李长久,招式与她平日所用分毫不差;赵襄儿的虚影张开九羽,空间折叠的术法直逼宁小龄;甚至还有一个“李长久”的虚影,手持金乌之火,朝着真正的李长久冷笑。
“镜像术?”李长久挑眉,却突然笑了,“可惜,你学不来最重要的东西。”
他没有去攻击虚影,反而转身握住陆嫁嫁的手。陆嫁嫁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图,剑气与金乌之火交融,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瞬间刺穿了“陆嫁嫁”的虚影。
“赵襄儿,还记得三年之约吗?”李长久同时对女皇喊道。
赵襄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九羽灵体与李长久的金乌之火产生共鸣——那是他们婚约中“同心结”的力量。空间权柄与“太明”权柄碰撞,爆发出的能量将“赵襄儿”的虚影震成齑粉。
宁小龄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雪狐灵体蹭了蹭李长久的手背,轮回权柄与他的时间权柄交织,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太极图,将扑来的虚影卷入其中,瞬间碾碎。
“不可能!”假暗的本体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们的羁绊……怎么可能对抗本源之力!”
“因为你不懂,”李长久的声音传遍虚空,金光中,他与陆嫁嫁、赵襄儿、宁小龄的身影逐渐重叠,“力量从来不是靠吞噬得来的,是靠守护。”
四股力量彻底交融的瞬间,虚空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假暗核心处的本源之核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竟透出叶婵宫的“生命”权柄光芒——原来她早已悄悄将力量注入其中。
“就是现在!”叶婵宫喊道,无数蝴蝶扑向本源之核的裂缝。
二师兄的刀意、司命的时间沙漏、甚至远处赶来的姬玄的画道之力,全都在这一刻汇聚。李长久握紧三女的手,金乌之火、剑气、空间权柄、轮回权柄同时爆发,如同一把钥匙,狠狠插进本源之核的裂缝。
“不——!”
假暗发出绝望的嘶吼,混沌本体开始崩解。本源之核的白光越来越亮,将所有负面情绪焚烧殆尽。当光芒散去时,虚空只剩下一块纯净的白色晶体,悬浮在众人面前。
叶婵宫伸手接住晶体,叹息道:“这才是真正的本源之核,能重塑世界的秩序。”
众人看着彼此,身上都带着伤痕,却不约而同地笑了。李长久看着陆嫁嫁被剑气灼伤的手背,伸手替她拂去灰尘:“接下来去哪?”
陆嫁嫁挑眉:“当然是回谕剑天宗,我这个宗主还没正式给弟子们上课呢。”
“赵国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赵襄儿哼了一声,却悄悄往李长久身边靠了靠。
宁小龄的雪狐灵体打了个哈欠:“我想回古灵宗看看,明廊师兄应该醒了吧。”
司命收起青铜沙漏,走到李长久身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断界城的时间流该校准了,你要不要来帮忙?”
李长久看着她们,又看了看远处逐渐清晰的新世界轮廓——那里有重建的城池,有修行者的身影,有妖族与人类和平共处的画面。他突然想起前世飞升时的遗憾,原来,他留恋的从来不是神位,而是这些陪在身边的人。
“走了。”李长久伸手,掌心朝上。
陆嫁嫁、赵襄儿、宁小龄、司命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五股力量再次交融,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新世界飞去。
身后,十二神国的废墟正在坍塌,太初六神的传说成为历史。而前方,是属于他们的,崭新的天地。
李长久低头,看着掌心相握的手,轻声笑道:“你看,当个小道士,也挺好的。”
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任何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