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不可多得(1/1)

---

“知行,速去告知慎行,此一行务必护她周全。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丝……”

知行神色古怪地瞥了自家公子一眼。方才公子那番愁肠百结的结果,最终竟只凝成这一句?

这该是陷得有多深......

他甚至暗自揣测,若非庆王已去,公子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谢知遥被他看得有些恼了,瞪眼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知行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是,公子!属下这就去。”

转身匆匆离去时,他心中不由暗叹:公子遇上凤姑娘,这情路,怕比当年蟾宫折桂还要坎坷几分。

---

三日后,黄龙县。

乔非与谨行一行人——终于将两百万石粮草平安运抵凤倾城指定的地点。

此刻,只待她前来汇合。

官兵与镖师们皆累得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透了衣襟。

连日来为保粮草无虞,他们几乎未曾睡过一个好觉,直到此刻方能暂得喘息。

“老大,三百个肉饼都买回来了!”赵四人未到,声先至。

乔非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他永远是这么咋咋呼呼。

待赵四和同伴们将热腾腾的饼分发下去,他又蹭到乔非跟前:“老大,你说凤姑娘今日能到吗?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好端端的,她为啥非要跟咱们分开走?”

赵四满脸好奇,眼巴巴等着乔非解惑。

乔非本因即将见到凤倾城,心头正萦绕着说不清的欣喜,却被赵四这几句话瞬间搅散。

“不会说话就给老子把嘴闭上!什么叫‘出岔子’?今日不把你打残了,你就不知道‘祸从口出’几个字怎么写!”

乔非说着便作势要打。

赵四吓得连连后退,一边躲闪一边告饶:“老大!我错了!真错了!您大人大量!”

乔非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怎么就没把这缺心眼的货扔下?

他追上去狠狠踹了几脚,踹得赵四直接摔了个嘴啃泥。

谨行见是真动手,忙上前阻拦。

“好了,都消停点。赶紧吃饱歇歇,凤姑娘说不定待会就到。”

乔非听了谨行的话,虽仍觉气不顺,但总算收了手。

他心知赵四口无遮拦却无恶意,只是这毛病着实恼人。

一旁的兄弟们见此情景,也不禁失笑。连日紧绷的神经与疲惫,仿佛在这片刻的喧闹中得到了些许纾解。

“行了,都别闹了!吃完赶紧歇着!”乔非沉声吩咐,“凤姑娘定会前来,我们安心等着便是。”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不再言语,乐呵呵地啃起肉饼来——肉饼就是比干粮香。

日头渐高,转眼已近午时,却仍不见人影。

乔非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焦虑:莫非她真遇上了什么麻烦?

就在这时,只见三匹骏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姿纤细,一袭黑衣在风中衣袂飞扬,长发如瀑,几乎与衣衫融为一色,不是凤倾城又是谁!

乔非心中一喜,快步迎上:“姑娘,您可算来了!……”

凤倾城勒住缰绳,轻盈跃下马背,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乔非身上:“劳诸位久候,辛苦了!”

乔非见她一身黑衣,素净的连半点点缀也无,素素与寒影又不在她身侧,心下生疑,但见她神色沉凝,便没再多问。

随后停下的两匹马上,下来的是两张陌生面孔。

“慎行?独行?你们怎么来了?”谨行一脸惊诧,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

他们都来了,公子身边谁人护卫?

独行依旧沉默。

慎行言简意赅:“奉公子之命,护凤姑娘安全。”

他心中仍有些发堵。昨夜知行匆匆传令,将公子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若凤姑娘少了一根头发,他们便不必回去了……

自己跟随公子十五载有余,可公子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一载姑娘,竟然动了不要他的心思。这见色忘义的——实在令人心塞。

独行那木头也不知安慰他两句。

“兄弟们稍事休息,晚些会有人来接应。待到了延州,我再请大家痛饮一番。”

凤倾城含笑安抚几句,便走向一旁树荫下歇息。

这两日其实她也没怎么歇息好,先是明轩的离去,接着又是谢知遥的深夜到访,让她本就纷乱的心更是如麻。

此刻即便闭目小憩,眉宇间那些紧蹙也未曾舒展。

当乔非拿着一个肉饼走近时,见她已沉沉睡去,面容比前几日分别时更显憔悴几分。

还有这身黑衣……也太过沉郁了些,仿佛……

“慎行,你们都来了,公子身边就留知行一人?”谨行压低声音问道。

“公子说他在延州城,安全无虞。他严令我等务必护好凤姑娘,若她有个闪失……”慎行未尽之言,意思已然明了。

谨行听得目瞪口呆。

听慎行这意思,公子对凤姑娘情根深种,竟将身边四大护卫派出其三,只为护她周全!

歇息的时光转瞬即逝。约莫酉时三刻,接应的人马终于到了。

众人虽知会有人接应,却万万没料到,来接应的竟有上万之众!

赵四狠狠咽了口唾沫。

乖乖!凤姑娘果真不是凡人!说是接应,竟直接搬来了军队!

他暗自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再乱嚼舌根,尤其是关于凤姑娘的,半句闲话也不敢有了!

怪不得每次老大都忍不住要抽他,这分明是在救他。

呜呜呜,老大对他真是太好了

“李将军,辛苦了。”凤倾城对领军的将领李安景抱拳一礼。

李安景颔首回礼。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

第一次是在‘半日闲',祖父想把她介绍给自己,彼时她如何作答来着?

她牵着庆王的手,笑问祖父:安国公府可介意“一女多夫”?

不过两月,再见时,当日与她携手之人已与她天人永隔。

李安景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心底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祖父所言不虚,她确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纵遭此剧变,她依然能镇定自若,将粮草转运诸事安排得滴水不漏。

这份坚韧,这份心智,这份大义,着实令人心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