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地煞眼(1/1)
地煞风涡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泥石形成的沙堡,山一样的沙堡高十余丈;
如圆柱形耸峙;
里面是一方直径一两百米的,幽暗无光的无穷深的深坑,有腥臭的黑雾从那里面一股股涌出来,源源不断地涌到天上去,让极黑的上空更加的黑;
四周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环绕式围着规律隆起的黑沙石坡垄;
以地煞风涡为中心向远眺望,坡垄此起彼伏向外曼延开,黑色的坡垄一环大于一环,一圈矮过一圈,宛似一条沉眠在此的上古巨蛟,黑黝黝高高凸起的沙堡是它高昂的头。
“这里以前不这样。”渡灵婴嘎吱嘎吱移着他的僵尸身体从沙堡高点下来后说,“这里以前只是一个洞穴,地之煞气就从那个穴眼里溢散出来。这里变化好大!”
莳柳他们的照明物只能让他们看见方圆几米的事物,看不见大范围的情景。
渡灵婴把看到的场景告诉他们,他们可以结合走过来时翻越的一坡又一坡的山丘、每个相距的和加在一起的距离来想象。
他们能想象这个地方是不可思议的,是奇异壮观的。
但没见过地煞风涡前身的他们很难理解渡灵婴语气里的感慨。
莳柳将渡灵婴拉至一边,问他:
“虽然这里地势变了,但地煞风涡还在的对不对?你要开魔瞳溯魂源,就是要在煞气最重的风涡里对不对?”
渡灵婴说:“是。风涡就在沙堡的中心,煞气最浓的地方。”
指着身后几十米高的坚固的墙体,说:“翻过这堵沙墙,后面就是风涡了。”
“我只有浸在最浓烈的地心煞气里才能看见一个物种最初的样子。”
“以前,风涡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地煞就从那个孔洞里冒出来,我被封印进来后,总是堵在气口上,不让煞气冒出。”
“出不来的煞气拥堵在里面,装不住的时候就会爆发,然后它们会把我崩飞,然后我感应着魔煞味道慢慢再滚回来。”
“一次一次,反反复复,然后我就熟悉了这里。”
“风涡周围的地形都滚了无数遍后,我开始往外沿滚爬,我就是这样了解魔堑的。”
“没想到地煞风涡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它好深,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渡灵婴将记忆里的景象复述完,颇感无措地看着莳柳。
莳柳还没有看过风涡具体什么样,于是跟渡灵婴说,等她去看过了再想对策。
魔婴天生无属于自己的手脚,在会呼吸的不知几万年光阴里,所有的行动都是靠圆圆的一颗脑袋去进行。
面对几多深的洞渊,他害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莳柳不能说完全懂他心思,理解还是理解的。
就像她还是一尾小鱼时期,几乎每一个妖精人鬼都累死拼活地来抓捕她,她对前路一片茫然充满恐惧一样。
不怕负伤而归,就怕无归。
为了能稳当地完成此行目标,莳柳决定先将地煞风涡里里外外的情况摸清了再做下一步计划。
人形日晷——季逾说他困了要睡觉的时候,大家知道又到这一天的晚上十点了。
魔堑里无床无榻,身边还危机四伏,季逾自然没法像在家里那样安稳地睡。
他抱着自己的背包靠在粗粝的黑岩沙墙脚,闭眼睡觉。
生为人族,身体不能像精怪神仙一样有丹元养着就有了精气神,人要吃要喝要睡觉才行。
莳柳有季逾给的灵丹养体,虽然这不能使她催动灵力,却不至于让她感到过度的疲累。
只是来到了煞气最浓郁的地方后,她总觉心里烦躁。
毫无疑问是至邪煞气影响了她的神体。
倘若不是具治愈百病解百毒活死灵的灵鱼,单靠上神之体恐怕不能抵御极烈的魔煞。
相比之下,张却这个富家少爷除却哼脚酸,脑子很清楚,精神状况似乎并未受到煞气影响。
季逾就更不需说了,他好得很。
不知是否因他们身上都携带有精怪气息,蒙骗了煞气?
极清入极煞,她这个神比一个两个人族显得柔弱——内在状态上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莳柳看着并排靠坐墙根的俩男子,喟叹连连。
拖着一块破抹布的巫鬼见季逾闭眼安睡了,鲜艳红嘴角一弯,盯着他旁边的空位款款过去。
只要有机会,她一定往季逾身上粘,像个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
“魔婴,你坐这儿给他靠靠。”
巫鬼行将一屁股坐到季逾身侧时,莳柳拉着渡灵婴抢先一步在她看中的那个位置坐下了。
然后莳柳才看见摇曳生姿的巫鬼:“你,也要休息?那你坐我旁边吧。”
说完伸手示意她空着的右侧。
巫鬼看着莳柳指的位置,见她左手拿着抱在腿上的长剑剑尖伸出来一尺,无意间隔开了相当宽的距离。
巫鬼眼光一转,从容坐下。
竟很随和的样子。
不面对季逾,她的举止就是只正常鬼。
季逾醒来时,时间一准来到第二天早晨。
今天,莳柳决定和季逾往地煞风涡深处去探探路。
摸清了地下具体情况后,再来带渡灵婴下去。
临走,莳柳特意交代张却盯好巫鬼,别他们不在出了乱子。
地煞风涡形如一个陨石坑,坑外是沙石高垒的沙堡形状,坑内壁则呈现刀削斧凿的陡峭。
魔堑里都是吸光黑岩,没有植物,以致本来就像断崖一样陡峭的坑壁看起来更加无从下脚。
莳柳丢一块石子沿坑壁滚下,初时还可以听见石子碰击坑壁传来的清脆声响,渐渐那声音就变得遥远了,像是落进了深井里,被暗流裹卷走了,一个回响都不传来。
“这个坑很深啊,要不我自己去好了,你跟他们在上面等着。”莳柳对季逾说。
“一个人会更艰难,不要逞强。”季逾说。
“是我带你来的,我不能让你出事。等摸出好走的路,排除了隐患我再上来接你。”莳柳像个长辈那样自我,却是带着保护孩子的柔和。
季逾说:“你还是从我家来的这里呢,我更不能让你单独行动。我要对你负责的。”
“再说了,你真的想没有我陪着吗?”
“还有,在这里,”周围没别人,他还是靠近他低声说,“你可做不了谁的保护神,可以适当软弱一下,剥削剥削别人的劳力,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