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裂土之谋(1/1)
话音未落,帐内便响起一片窸窣的议论声。
几位年轻将领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新王初立,正是用人之际。"
切马继续道,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若我们此时归顺,非但性命无虞,或许..."。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还能保住家族荣耀。"
这番话像投入静水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几位原本面色灰败的贵族开始交头接耳,眼中重新燃起光彩。
一位身着锦袍的贵族甚至忍不住插话:"将军明鉴!历代王朝更迭,识时务者向来..."。
他的话被更多赞同声淹没。
帐内气氛明显松动,仿佛紧绷的弓弦突然松弛。
贵族和将领们互相交换着眼色,有人已经开始盘算起自己的筹码。
毕竟,对他们而言,效忠谁不是效忠呢?
只要爵位和职位还在...
切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
这时,刚才那位德高望重的伯爵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拄着手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他的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像一记闷雷,让喧闹的军帐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
老伯爵的声音嘶哑却有力,枯瘦的手指指向奥列子爵。
"你们莫非忘了?奥列子爵方才说过,林恩要我们献上的——"。
他刻意顿了顿,浑浊的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是家族一半的领地和财富!"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众贵族头上。
方才还热烈讨论的贵族们顿时僵住了,脸上讨好的笑容凝固成尴尬的面具。
"钱帛之物也就罢了"。
莫顿伯爵的手杖在地上狠狠一顿,震得几个年轻贵族浑身一颤。
"可领地是什么?是我们先祖用鲜血换来的!是我们子孙安身立命的根本!"。
老伯爵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今日若割让一半,明日就会失去全部!"
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位原本跃跃欲试的年轻贵族此刻脸色煞白,仿佛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
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伯爵猛地拍案而起:"老伯爵说得对!我宁可战死,也绝不让出祖传的封地!"
"没错!"
"绝不能让先祖蒙羞!"
…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方才还畏畏缩缩的贵族们此刻竟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眼中燃烧着罕见的血性。
在触及他们最珍视的领地时,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们终于露出了獠牙。
切马冷眼旁观着这场突变,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他太了解这些贵族了,他们就像护食的恶犬,谁敢动他们的封地,就会露出最狰狞的獠牙。
此刻这些慷慨激昂的誓言,不过是建立在无知之上的虚张声势。
"诸位大人的骨气,倒是比我想象中要硬得多。"
切马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涨红的脸庞,像是在欣赏一场滑稽的表演。
他们根本不明白,当南境的大军碾过阵地时,什么贵族尊严、家族荣耀,都会在铁蹄下化为齑粉。
"只是..."。
切马突然压低声音,语调危险地上扬。
"不知道当南境大军的攻城锤砸碎各位的城堡大门时,这份骨气还能剩下几分?"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刺穿了众人的虚张声势。
几位叫嚷得最凶的贵族顿时语塞,脸色由红转白。
他们这才惊觉,自己正在用祖传的领地,赌一个从未见过的敌人的仁慈。
切马满意地看着贵族们眼中闪过的惶恐。
他知道,这些人的"骨气"就像秋日的晨露,太阳一晒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之所以还能挺直腰板,不过是因为死亡的阴影还不够近罢了。
切马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何尝不知,即便自己向林恩俯首称臣,但作为威廉麾下最得力的心腹大将,在新朝也只会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如今这五万大军是他最大的筹码,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要他交出兵权,去新王的朝堂上做个战战兢兢的阶下囚?
绝无可能!
"那将军的意思是...?",一位贵族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
切马突然起身,铠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他缓步走到悬挂的羊皮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中部与北境接壤的边境线上。
"既然诸位既不愿引颈就戮,又舍不得交出领地…"。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出鞘的利刃般锋芒毕露。
"那我们便在此——"。
手指狠狠划过地图上北境的部分。
"划地为王!"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贵族们面面相觑,有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那位老伯爵的拐杖"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在死寂的军帐中格外刺耳。
"割...割地自立?"。
一位年轻贵族结结巴巴地重复着,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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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烛火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切马的下文。
这个疯狂的提议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图谋?
切马的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他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诸位可曾想过——"。
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广袤的北境。
"雷德蒙公爵此刻正在横扫这片无主之地,他的两万大军所向披靡,却独木难支。"
帐内众人屏息凝神,看着切马的手指缓缓移动,最终停在北境与中部交界处。
"而我们这五万大军,若是与雷德蒙公爵会师,便是七万雄兵!"。
切马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张面孔。
"届时,北境千里疆土尽入囊中,进可南下争雄,退可据险自守。”
“到时候,即便是林恩..."。
他冷笑一声:“也不敢小瞧我们!”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军帐中激起阵阵回响。
几位年轻将领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眼中燃起战意。
老伯爵颤抖着拾起拐杖,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精光:"将军是说...我们要在北方...另立新朝?"
切马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摩挲着剑柄。
烛光在他冷硬的铠甲上跳动,将他的身影投在帐幕上,显得格外高大。
这个沉默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他不仅要自保,更要在这乱世中,为自己和这些走投无路的贵族们,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