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想法(1/1)
击杀所有埋伏者之后,元照又在四周仔细探查了一番,锐利目光扫过每一处隐蔽角落,却始终没再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只得按捺下心中疑虑,无奈转身返回。
然而刚走出破庙没多远,元照脚步忽然一顿,眼角余光瞥见道旁异样。
本该离去的苏绾绾竟未曾动身,她那辆青篷马车静静停靠在老槐树下,苏绾绾身着素雅衣裙,正踮着脚、伸着脖子朝破庙方向张望,眉梢间满是探究,显然是先前破庙内传出的打斗动静引来了她的注意。
毕竟方才元照与黑衣人交手时,刀剑碰撞的脆响、重物倒地的闷声接连不断,动静确实不小。
元照本打算悄无声息地径直离去,可脚步刚抬,心中忽然冒出个不成熟的念头。
她略一思索,身形骤然一晃,如同鬼魅般突然现身在苏绾绾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可把苏绾绾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迅速按向袖中藏着的短簪,一双美眸警惕地盯着元照,声音带着几分紧绷:“你是谁?”
元照脸上此时仍覆着面巾,只露出一双清亮眼眸,苏绾绾自然看不清她的面容。
元照唇边勾起一抹轻笑,声音带着几分玩味:“苏姑娘,你连罗生典当行都敢打交道,现在见了我,反倒怕了这可不像你啊!”
方才苏绾绾与假鬼面人的对话,元照在破庙暗处听得一字不落。
听到元照的话,苏绾绾眸光微微一动,闪烁间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定了定神,缓声开口:“姑娘特意现身,恐怕不是为了关心我的胆子大不大吧?”
苏绾绾本就生得极美,此刻语气平静,婉转动听的声音里更添了几分清冷。
“自然不是。”元照笑着点头,话锋微微一转,语气沉了几分,“不如苏姑娘先告诉我,既然交易已经结束,为何迟迟不肯离开?你该知道,江湖之中,有些事、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往往死得越快。”
苏绾绾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抿着唇并不说话——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明白?
只是她在迎香楼身不由己多年,能与江湖人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此番留下来观望,不过是想为自己多挣些筹码。
哪怕这机会背后藏着极大危险,她也不愿轻易放弃。
她并不是害怕冒险的性子。
而刚刚破庙里传出的动静,让她隐约觉得,或许这便是改变命运的契机。
见苏绾绾沉默不语,元照了然一笑:“看来苏姑娘确实是个不甘平凡。”
说着,她话锋陡然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苏绾绾,“那么,不如我们也来一场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苏绾绾猛地抬头看向元照,双眸中瞬间爆发出极大的兴趣。
直觉清晰地告诉她,眼前这位蒙面人绝非寻常之辈,这场交易或许是她的机遇。
元照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定定地看着苏绾绾,缓声问道:“苏姑娘,你是想毁掉迎香楼,对吗?”
苏绾绾的目光再次闪烁了几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坚定:“不错。”
既然对方已然知晓,她便不再遮遮掩掩,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然而元照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中肯:“苏姑娘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迎香楼既是魅影门的产业,必然盘根错节,仅凭姑娘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撼动它分毫,即便你习了武功,结果也未必会有不同。”
苏绾绾紧盯着元照,眼神里满是疑惑:“姑娘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我想给苏姑娘一个提议。”元照唇边笑意更深,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什么提议?”苏绾绾追问,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显然十分在意。
元照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苏姑娘与其费尽心机毁掉迎香楼,不如将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为己所用。
迎香楼中,想必还有很多像你一样身不由己的姑娘吧?若是迎香楼真的消失了,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既然如此,姑娘不如亲自掌控迎香楼,既能给那些姐妹提供庇护,也能为自己多添一份安身立命的筹码。”
元照这番提议,让苏绾绾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脸上也泛起几分激动的红晕。
这个想法她从未敢深思,可此刻听来,却让她心动不已,只是理智又告诉她,想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
她定了定神,看着元照,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姑娘应该清楚,掌控迎香楼,可比毁掉迎香楼要难得多。”
元照闻言笑了,眼中满是了然:“所以我才说,要跟你做交易啊——我可以帮你!”
苏绾绾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眉头微微蹙起:“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为何要帮我?”
元照坦然回答:“自然是各取所需。”
她心中早已盘算清楚——她常年居于塞外,对大梁境内的消息本就不够敏锐,所以这才想着在大梁建立一个情报机构。
这个想法,正是在看到苏绾绾之后突然冒出来的。
这姑娘有胆识、有魄力,做事敢想敢干,若是在自己的帮助下,她能成功拿下迎香楼,再以迎香楼为根基建立情报据点,无疑是绝佳的选择。
况且白鹿城地处幽州,离大梁都城上京距离极近,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她身边还有个擅长收集情报的罗钦,若让罗钦与苏绾绾联手,一个在大梁境内,一个在塞外之地,互相沟通,岂不正是如虎添翼?
“我可以给苏姑娘提供财力、人手,还有……”元照顿了顿,目光落在苏绾绾脸上,“苏姑娘和罗生典当行交换到了武功心法,手里应该还没有配套的招式绝学吧?这些,我也可以一并提供!”
“姑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元照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苏绾绾听得心潮澎湃,却仍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沉声问道。
“我自然是看中了苏姑娘你这人。”元照语气真诚地说道。
听到这话,苏绾绾脸色忽的一变,瞬间沉了下来,面上一片铁青——显然,她误会了元照的意思,将对方当成了和罗生典当行一路觊觎自己美色的货色。
也难怪她会如此,作为迎香楼的头牌,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对她的容貌垂涎三尺,她早已对此形成了本能的应激反应。
见苏绾绾骤然变了脸色,元照立刻猜到她是误会了自己,连忙摆手解释道:“苏姑娘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看中的是姑娘的能力与身份,想要请姑娘为我所用,绝不是看中你的身体和美色。”
听到这番解释,苏绾绾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紧蹙的眉头重新舒展开,脸上也露出一丝歉意。
元照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苏姑娘,像你这样有胆识、有想法的人,我想应该不会甘愿一辈子碌碌无为,困在迎香楼里吧?既然如此,为何不与我一起,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呢?”
苏绾绾心中确实心动万分,她定定地看着元照,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既然姑娘想要与我合作,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苏姑娘还真是谨慎。”元照笑了笑,心中也明白,既然要合作,便该拿出诚意、摆出态度,“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苏姑娘,不如我们上车,边走边说?”
苏绾绾轻轻点头,侧身指着自己的马车,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元照颔首应下,随即与苏绾绾一同登上马车,车帘落下,车夫轻轻一抖缰绳,马车便摇摇晃晃地朝城里赶去。
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绾绾随身带着的小丫鬟。
这小丫鬟名叫丁香,是当年苏绾绾无意中救下的孤女,虽说长得相貌普通,却比旁人多了一把子力气,性子更是憨厚老实,也是苏绾绾在迎香楼中唯一能全然信任的人。
上车之后,元照便抬手,缓缓揭下了脸上的面巾。
“苏姑娘,郑重向你自我介绍一番,鄙人姓元名照,出身塞外。论实力,还算过得去,至少魅影门还入不了我的眼;论江湖名声,也有几分薄名;钱财方面更无需顾虑。只要姑娘愿意跟我合作,想要掌控迎香楼,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
苏绾绾看着元照的面容,眼中满是惊讶——她没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年轻,眉宇间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你是那天去迎香楼的姑娘!”
“正是!”元照笑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没想到苏姑娘竟然还记得我。”
苏绾绾心中暗自腹诽——女子逛青楼本就是稀罕事,她还是头一次见,印象自然深刻得很!
“元姑娘,你当真是诚心诚意要与我合作?”苏绾绾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道。
“自然。”元照点点头,眼神真挚,“若非诚心,我又何必特意现身,与姑娘说这些话呢?”
苏绾绾闻言,低头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元照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等待着她的答复。
很快,马车便行驶到了城门口,苏绾绾终于抬起头,眼中没了犹豫,只剩下坚定,她看着元照,清晰地说道:“好,我答应和元姑娘合作。”
无论如何,她必须赌这一把——否则就像元照说的那样,即便自己学了武功,想要推倒迎香楼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况且,若是真能成功,她也确实想帮帮迎香楼里那些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的姐妹。
“明智的选择。”元照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赞许地说道。
苏绾绾神色郑重,微微欠身:“那么从今日起,姑娘便是绾绾的主子了。只要主子能帮助绾绾夺得迎香楼,不让绾绾和楼里的姑娘们再出卖身体与色相,绾绾愿以主子马首是瞻,绝不背叛。”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后续的具体事宜,我会再约你详谈,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元照说罢,不等苏绾绾回应,身形一晃,便如一阵风般闪身离开了马车。
苏绾绾望着元照消失的方向,愣了片刻,才吩咐丁香继续赶路,晃晃悠悠地乘着马车返回迎香楼。
她刚抵达迎香楼门口,便见梅姑正站在台阶上焦急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躁。
看到苏绾绾从马车上下来,梅姑立刻快步上前,脸上怒意难掩,一把抓住苏绾绾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迎香楼里走。
她倒也顾及着苏绾绾是迎香楼的排面,没在外面当众训斥,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梅姑一路强硬地扯着苏绾绾回了她的房间,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苏绾绾只觉得骨头都快要被捏碎,疼得指尖微微泛白。
进了房间,梅姑用力一甩,将苏绾绾狠狠地推倒在地,随即“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转过身,用低沉却充满怒火的声音质问道:“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去福员外家赴宴?你可知福员外为此发了多大的脾气?”
苏绾绾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揉了揉被捏得青青紫紫的手腕,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回答道:“没心情,出去散了散心。”
梅姑闻言,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苏绾绾!你要记住,你是我迎香楼的人,一时是,一生都是!你的一举一动,从来都由不得你自己做主!别以为仗着有几个人追捧,就能不知天高地厚!我告诉你,我迎香楼能把你捧成头牌,也能亲手毁了你!”
她上前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苏绾绾:“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但你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想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这里是青楼,不是行善事的慈幼院!若是再敢有下次,你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我知道了,妈妈。”苏绾绾缓缓站直身子,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语气依旧平静,“我累了,想休息会儿,您先出去吧。”
“你!!”梅姑被她这副波澜不惊、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半死,指着苏绾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恨恨地撂下一句,“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说完,便转身摔门而去。
梅姑离开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苏绾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前方的铜镜默默发呆,镜中的女子眉眼间满是倔强。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心中掌控迎香楼的欲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另一边,元照在返回白鹿城后,先是回了一趟唐家,找到了阿青,随即又带着阿青出了门。
元照在街上找路人一番打听,问清了城东贫民窟的方向,便带着阿青径直赶了过去。
这片贫民窟里,房屋低矮破败,四处堆满了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居住的大多是贫苦不堪的百姓和无家可归的乞丐。
元照带着阿青在这片贫民窟里仔细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间破旧的草棚门口。
没有敲门,也没有出声喊人,元照转头对阿青吩咐了一句“你在门口等着”,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元照便看到一个穿着破洞短打的懒汉,正躺在铺着稻草的土床上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看起来与周围那些混吃等死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元照走到床边,清了清嗓子,清晰地呼喊了一个名字:“佟四海!”
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还在呼呼大睡的懒汉猛地睁开双眼,原本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冷冷地射向元照,身上的慵懒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丝毫犹豫,他右手迅速从身下的稻草中抽出一把缠着黑布的长刀,手腕一扬,黑布碎裂纷飞,雪白的刀身泛着寒光,径直朝着元照面门劈去。
那刀带着破风的厉啸,速度快得惊人,连他躺了半宿的稻草都被刀风卷得漫天飞散,草屑中还混着几根被斩断的枯草茎,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元照脚步丝毫未动,只微微偏头,刀刃擦着她的耳侧掠过,“咔嚓”一声重重劈在身后的土墙上。
那土墙本就破败不堪,经此一刀,竟被劈出一道半指深的裂痕,泥块簌簌往下掉,在地面堆起一小堆。
佟四海得势不饶人,手腕迅速翻转,长刀顺势横斩,目标直指元照腰肋,刀风凌厉,扫过旁边的矮脚木桌时,桌上那只缺了口的粗瓷碗“当啷”一声被削去半边,断面齐整如切,连一点毛边都没有。
元照终于动了,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轻盈地向后飘出三尺,恰好避开这记致命横斩。
可佟四海的刀势却丝毫未停,他左脚向前踏出一步,整个身子跟着快速旋拧,长刀自下而上撩起,刀刃擦着地面划过,带起一串火星,直逼元照下盘。
这招“地滚刀”是他当年赖以成名的绝技,专破对手的闪避身法,锋利的刀尖甚至在草棚地面的硬泥上犁出一道浅浅的沟痕。
元照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依旧不慌不忙。
她右脚尖巧妙地勾住地上的稻草席一角,猛地向上一扯,整张稻草席如一张大网般朝着佟四海罩去。
佟四海冷哼一声,手腕发力,长刀竖劈而下,稻草席瞬间被劈成两半,可就是这眨眼间的耽搁,元照已身形一闪,欺至他身前,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拍向他握刀的手腕。
佟四海只觉手腕一阵发麻,握刀的力道瞬间松了几分,却依旧不肯弃刀,左手猛地成拳,带着劲风直捣元照心口,想逼她回防自保。
元照却不闪不避,左肘顺势撞向他的拳面,“嘭”的一声闷响,佟四海只觉拳头像是砸在了坚硬的铁块上,指骨隐隐作痛,手臂都微微发麻。
与此同时,元照右掌的力道陡然加重,佟四海握刀的手指再也支撑不住,长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插进旁边的稻草堆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没了刀,佟四海的攻势却愈发凶狠。他身子一矮,肩膀顶着元照的胳膊便狠狠撞了过去,想借蛮力将元照撞翻在地。
元照借力向后一仰,腰身弯成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轻松避开这一撞的同时,右脚尖精准地踢在佟四海膝盖弯处。
佟四海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却在身体即将落地的瞬间猛地转身,手肘向后狠狠一顶,目标正是元照的小腹,竟是同归于尽般的打法。
草棚里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梁,被两人激烈的动作带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塌落。
元照手腕疾翻,精准扣住他的手肘,顺势向后一拉——佟四海重心失衡,踉跄着向前扑去,恰好撞在那张早已被劈成两半的木桌上。
“哗啦”一声脆响,木桌彻底散架,桌腿、木板碎了一地,其中一块尖锐的木板弹起来,重重砸在他的后背。
可佟四海像是毫无痛感,借着这股冲劲,反手就想抓住元照的衣袖,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衣摆。
元照脚步轻点,如蝶翼般从散落的木板间掠过,眨眼间便绕到佟四海身后。
她左手紧扣他的后衣领,右手掌心稳稳抵住他的后心,指尖微微用力,精准按在他背上一处穴位——这正是她所习“天拂手”中的点穴之法,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佟四海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原本紧绷的肌肉骤然松弛,连挣扎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最后只能无力地垂着手臂。
元照缓缓松开手,从容退到一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佟四海踉跄着转过身,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却再不敢贸然动手。
他方才招招致命,刀刀狠辣,可对方始终应对得游刃有余,连衣角都没被他碰到分毫。
再低头看自己,不过是后背被木板蹭得发红,手腕被拍的地方有些发麻,竟是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显然,对方从始至终都留了余地。
若是对方有意要他性命,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盯着元照的脸,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