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獠牙（1/1）
阿吉眼神重新看着在苏难。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动手啊？”
话音落下，阿吉庞大的身躯直扑苏难！速度之快，与他笨重的体型形成诡异的反差！他根本没打算理会刀疤和老六那致命的枪口。
他的目标似乎只有一个——苏难的命！
“找死！”
刀疤的怒吼和老六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砰！砰！”
枪口喷出火焰！子弹冲向阿吉方向！但阿吉的动作太快，他庞大的身体在冲刺中竟只扭动了一下，一颗子弹擦着他粗壮的胳膊飞过，带起一溜血花，另一颗则打在他身后油腻的墙壁上，木屑飞溅！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巨大的拳头带着重力，砸向苏难的头颅！拳风呼啸，足以开碑裂石！
苏难眼中寒光暴涨！向前矮身一躲！手拿出短刀
“嗤啦——！”
刀刃刺入皮肉的闷响。
苏难的短刀没入了阿吉的腋窝。
然而，阿吉那势大力沉的一拳，也在苏难矮身时，擦着她的头皮掠过！拳风刮得她头皮！但终究是落空了！
剧痛让阿吉发出一声闷哼，那双被疼痛刺激得更加血红的眼睛里，杀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彻底爆发出来！
就在苏难以为得手，抽刀退开的瞬间！
踉跄中的阿吉，张开大手，不顾腋下还插着致命的刀刃，以同归于尽的疯狂姿态，朝着苏难的头颅狠狠抓下！
苏难脸色剧变！
她没想到对方如此悍不畏死！抽刀已来不及！动作也慢了半拍！那巨大的手掌带着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的头顶！她能清晰地看到阿吉眼中那解脱了的狞笑！
“小心！”吴携的厉喝和黎蔟的惊呼同时响起！
就在那五指即将触及苏难天灵盖的刹那——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来自刀疤！
他抓住阿吉因剧痛动作而露出的短暂破绽，枪口朝着阿吉的后心开火！
冲击力让阿吉前扑的身体一震！他抓向苏难的手在空中僵住，力道瞬间溃散。
庞大的身躯如被抽掉了骨头，轰然向前扑倒！沉重的身体砸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激起一片灰尘。
殷红的鲜血，迅速从他腋下和后背的枪口处蔓延开来，在肮脏的地板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阿吉——！”
老板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惨嚎，连滚带爬地扑到阿吉身上，双手徒劳地想要捂住那汩汩冒血的伤口，眼泪混合着鼻涕糊了满脸。
“我的儿啊！我的傻儿子啊！你醒醒！你别吓娘啊！”
阿吉庞大的身体微微抽搐着，口鼻中溢出带着血沫的粗重喘息
。他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双血红的眼睛，此刻褪去了所有的疯狂和凶狠，只剩下一种濒死的茫然悲哀。
他目光艰难地转动，越过痛哭的母亲，落向大堂的角落。
这一次，停留在了予恩身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着一丝……祈求？像是在传递某种无声的讯息。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更多的血沫涌出。
予恩坐在角落的条凳上，低垂着头，手里捧着那只早已凉透的粗陶碗装，对眼前这血腥惨烈的一幕像是毫无所觉，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眼神。
闭了闭眼，只在他端起碗，想喝最后一口凉掉的奶茶时，那端着碗的手指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碗沿边缘，一滴残留的、带着奶皮的褐色液。
因为这微不可察的颤动，无声地滑落，滴在他苍白的指尖，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苏难捂着被拳风扫得生疼的额头，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
看着地上濒死的阿吉和崩溃的老板娘，又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淋漓的鲜血和那把还插在阿吉腋下的短刀。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阴沉冰冷。
“难姐！你没事吧？”
刀疤和老六迅速上前，枪口依旧警惕地指着地上的阿吉。
苏难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转向地上气息奄奄的阿吉。
“说！谁指使你们的？那些炸药是谁埋的？目的是什么？！”
她必须问出幕后黑手！
老板娘只是抱着阿吉痛哭，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的儿啊”，对苏难的质问充耳不闻。
阿吉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他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似乎想再次聚焦在某个方向，但最终，那目光失去了焦点，变得空洞。
最后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模糊的咕噜，彻底没了声息。只有那双圆睁的眼睛，依旧残留着未尽的悲哀和不甘，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死了。”老六上前探了探鼻息，沉声道。
“废物！”苏难低声咒骂了一句，脸色更加阴沉。
线索断了！
“不！阿吉！你别死！别丢下娘啊！”
老板娘抱着阿吉尚有余温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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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携走上前，眉头紧锁。
蹲下身，仔细查看阿吉的尸体，目光在那把没入腋下的短刀和阿吉后背的枪口上停留片刻，又看向阿吉那张脸，最后落在他那只紧握成拳、沾满血污的右手上。
阿吉的手指似乎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吴携伸出手，用力掰开阿吉冰冷僵硬的手指。
掌心摊开，一枚小小的、被鲜血浸透的铜钱露了出来。
那铜钱样式古朴，边缘磨损严重，上面沾满了血污和沙粒，看不清具体的字迹，只隐约能辨认出中间方孔的轮廓。
吴携捏起那枚染血的铜钱，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这铜钱……不像是现代流通的货币。他抬头，看向依旧在痛哭的老板娘，声音低沉。
“老板娘，这铜钱，是哪来的？”
老板娘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到吴携手中的铜钱，哭声猛地一滞，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极度的恐惧。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抱着阿吉的尸体拼命往后缩。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别杀我！”
她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最后死死盯住客栈那扇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后门，害怕那里随时会冲出更可怕的怪物。
“杀你？”苏难走到老板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短刀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铜钱是谁给的？那些人到底是谁？！”
老板娘被苏难身上的杀气和刀上的血腥味吓得低头，死死闭着嘴，只是拼命摇头。
“不说？”苏难眼神一厉，短刀缓缓抬起。
“等等！”吴携突然出声阻止。
他站起身，目光越过崩溃的老板娘，看向客栈那扇紧闭的后门，又扫过一片狼藉、弥漫着血腥味的大堂，后落在那枚染血的铜钱上。
“这铜钱……不是报酬。”他捏着铜钱，展示给苏难看，指尖染上暗红的血渍，“是债。”
“债？”苏难皱眉。
“对。血债。”吴携的目光变得极其深邃，“他们母子……不是在替人办事。他们是在……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