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黑渊之下，命运抉择（1/1）
戴瑶的指尖刚触到符咒边缘，后颈的寒毛便根根竖起。
阿魅的藤蔓裹着腐甜的黑雾缠来，离阿福手中的净化器只剩半寸——那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她想起上次在主控室，三个猎人被幻术蛊惑时的惨叫，喉间泛起铁锈味，手指猛地一抽，封魂符咒"唰"地撕开半寸。
"去！"她低喝一声，符咒离手的瞬间金光大作，在空中拧成锁链，"咔"地扣住阿魅的虚影。
那女人的银铃突然哑了，眼尾的泪痣由青黑转为腥红，尖叫像利刃刮过金属："小贱人！
你敢——"
许殇的鬼刃裹着赤金冥火劈开黑雾，刀锋擦过戴瑶耳畔时带起一阵风。
她瞥见他眉骨沁出冷汗，鬼气凝成的锁链比方才更细了些——看来之前引动命魂血契耗光了他的力气。
但这一剑精准得像量过尺寸，正劈在锁链与虚影的连接处。
阿魅的身影"嗤啦"一声碎成黑雾，最后一缕尖啸里混着不甘："等着吧......"
"走了。"许殇收刀时手腕微颤，却在戴瑶看过来时迅速垂下手，指节抵住腰侧的伤口。
她没拆穿，目光转向阿福——那老头正把净源之晶往净化器主槽里按，金属外壳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能量流动卡壳了！"阿福的白胡子翘成两撮，放大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破仪器吞不下晶能，得要个引子！"他突然抓住戴瑶的手腕，工具包"哗啦"掉在地上，"远古星核！
必须用远古星核当导引，否则三重封印连第一层都启动不了！"
戴瑶的探测仪在掌心发烫，金篆连成的"杀"字正在消退。
她低头看向颈间的轮回之心，玉坠还带着许殇的体温，突然笑了："早备着。"她反手从仪器侧面抽出个小匣子，匣中躺着块鸽蛋大小的星核碎片，表面流转着幽蓝光芒，"冥渊试炼时在第七层捡的，当时觉得花纹漂亮。"
阿福的手都在抖，接过碎片时差点摔了："漂亮？
这是能引动空间裂隙的宝贝！"他手忙脚乱把碎片嵌进晶槽，净化器立刻发出蜂鸣，蓝光顺着线路"滋滋"窜动，"成了！
成了！"
"成了个屁！"阿土的大嗓门突然炸响。
戴瑶转头，见他正蹲在青石板前，激光笔在地面画出的标记被黑雾腐蚀得坑坑洼洼，"启动三重封印的话，整个遗迹的能量节点会过载！"他扒拉着被腐蚀的石缝，指节泛白，"最多十分钟，这里就会自毁。"
"调整路径！"阿土突然抓住戴瑶的衣角，向来稳重的结构专家此刻像只炸毛的刺猬，"我能改节点线路，保留主殿和外围回廊，至少能救下三成遗迹——"
"救遗迹？"戴瑶打断他，短刃在指尖转出寒光。
她望着阿福调试的净化器，又看向许殇——他正背对着众人，鬼气在身后凝成半透明的战甲，那是地府战神的残影，"我们是来终结它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钉进石板，"阿魔的残念困在这里千年，净化不彻底，下次破封会要更多人命。"
阿土的手慢慢松开，低头盯着自己画的标记，喉咙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
"倒计时开始。"许殇突然开口。
戴瑶转头，见他掌心浮着团幽绿鬼火，那是命魂血契的光。
他的瞳孔深处有暗纹流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正在苏醒，"九分五十秒。"
阿福的净化器开始嗡鸣，蓝光顺着青石板的纹路蔓延，所过之处黑雾滋滋作响。
戴瑶摸出腰间的定位器，按下发送键——他们的坐标正在传向星舰，救援舱会在倒计时结束前两分钟抵达。
"八分钟。"许殇的声音更低了，鬼火突然明灭两下。
他猛地转头看向深渊更深处，战甲上的纹路突然裂开几道缝隙，"戴瑶......"
"怎么？"她直觉不对，探测仪再次发烫，这次金篆连成的是"危"字。
许殇没有回答。
他的鬼气突然翻涌如潮，原本凝实的战甲碎成光点，露出后背一道狰狞的伤口——那是之前被阿魔残念划伤的，此刻正渗出黑血。
他的瞳孔收缩成细线，盯着深渊最暗的角落，喉间发出低吼："它醒了......"
戴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片浓重的黑。
但她听见了，在净化器的嗡鸣和倒计时的滴答声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空间，像是巨兽挣脱牢笼的闷响。
"七分钟。"许殇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走。"
戴瑶没动。
她望着阿福额头的汗，阿土重新加固的节点，又抬头看许殇——他眼底的暗纹还在流动，像在与什么东西角力。
探测仪的金篆突然全部亮起，连成一行小字："破局在此。"
她反手握住许殇的手，把轮回之心按进他掌心："先做完该做的。"
深渊更深处，那声闷响更近了。
许殇的指尖在戴瑶手背上轻轻一蹭，像要把她掌心的温度烙进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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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渗黑血，鬼气却如潮水般退去——方才与阿魔残念的精神交锋，已抽干了他最后一丝保留的力量。
"阿魔在能量核心筑巢。"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锈了的刀刃，"它要借节点重组本体，我必须去。"
戴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探测仪在她另一只手发烫，金篆"危"字几乎要灼穿皮肤，但更烫的是许殇掌心的轮回之心——那枚玉坠本是她的护身符，此刻却在他手里转着暖光，像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为什么是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又硬生生压成冷硬的刺，"你伤成这样，去了就是送死。"
许殇突然笑了，血沫溅在她手背。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黑雾扯乱的发梢，鬼气凝成的战甲碎片落进她衣领，凉得她打了个寒颤："因为这是地府战神的命。"他指腹抚过她后颈那道浅浅的疤——那是三年前他们第一次下遗迹时，她替他挡的激光割伤，"也是我的......贪念。"
深渊深处传来骨节错动的闷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空间壁垒。
许殇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时鬼气凝成的战靴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他的背影很快被黑雾吞没，只余一句低哑的话飘回来："如果我回不来......记住，你是我唯一的归途。"
戴瑶的呼吸顿了半拍。
她望着黑雾漫过许殇消失的位置，突然抓起腰间的短刃在掌心划了道血口。
鲜血滴在探测仪上，金篆瞬间连成"守"字——这是她和许殇的私语暗号，意思是"我等你"。
"戴小姐！"阿福的尖叫扯回她的神。
老专家正扒着净化器的金属外壳，额头的汗滴在操作台上，"净源之晶的能量流速又降了！
得把轮回之心......"
"给。"戴瑶扯下颈间的玉坠，扔进阿福颤抖的掌心。
玉坠刚触到晶槽，整个净化器突然发出钟鸣般的嗡响。
青石板下亮起金色纹路，像远古巨兽的血管在苏醒——那是被封印千年的净化阵。
"启动第一层了！"阿土突然扑到地面，激光笔在石缝间快速移动，"节点压力值87%，还能撑......"
话音未落，阿福的身体突然僵直。
他的白胡子诡异地倒竖起来，原本浑浊的眼睛翻出眼白，眼尾竟爬出一缕青黑——正是阿魅泪痣的颜色！
"小贱人，你以为能困得住我？"阿福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
他的手指暴长三寸，指甲尖扎进晶槽，净化器的蓝光瞬间扭曲成紫黑，"这老东西的灵魂软得像棉花，我早该尝尝......"
戴瑶的探测仪"叮"地炸响。
金篆连成"魅"字的瞬间，她抄起短刃割断阿福与净化器的连接线。
电火花劈里啪啦溅在老专家脸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咧开嘴露出染血的后槽牙："晚了！
晶能逆流会炸了这破铁......"
"闭嘴。"戴瑶反手将探测仪按在阿福眉心。
高频脉冲从仪器中迸发，蓝白色的光刃刺穿阿福的太阳穴——那是她专门为精神体改造的"驱邪模式"。
阿福的身体剧烈抽搐，青黑雾气从七窍涌出，最后一声尖叫里混着阿魅的哭嚎："我要撕了你的......"
雾气消散的瞬间，阿福"咚"地栽倒在地。
戴瑶跪下去探他的鼻息，触到的是温热的呼吸——老专家只是昏了过去。
她扯下衣角给他止血，抬头时正看见阿土趴在控制台前狂按按钮："第二层封印启动！
还有三十秒到最终节点！"
净化器的蓝光再次暴涨。
戴瑶抓起阿福怀里的轮回之心，玉坠此刻烫得惊人，表面浮起许殇的名字刻痕——那是他用鬼刃偷偷刻的，说这样就算走散也能找到彼此。
"最后十秒！"阿土的声音带着哭腔，"节点过载预警！"
戴瑶把玉坠狠狠按进最终晶槽。
整个遗迹突然安静下来。
青石板下的金色纹路连成完整的圆环，净源之晶的光穿透黑雾，像一把竖琴被无形的手拨动，发出清越的鸣响。
"净化完成......"阿土瘫坐在地，看着蓝光漫过每一寸石缝，"所有黑暗能量被抽离，阿魔残念......"
"轰——"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戴瑶被震得摔在阿福身上，抬头时正看见能量核心方向腾起黑雾。
那黑雾凝成巨大的手掌，拍碎了半面石墙——但在蓝光中，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遗迹要塌了！"阿土连滚带爬冲向墙角的应急舱，"安全区的救援舱还有三分钟到，我先去启动撤离通道！"
戴瑶撑着墙站起来。
她望着能量核心方向，那里的黑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却始终没看见许殇的身影。
探测仪在她掌心疯狂震动，金篆连成的"归"字正在消退。
"许殇......"她轻声唤了一句，声音被崩塌的碎石声吞没。
远处传来救援舱的轰鸣。
阿土从撤离通道探出头，喊着让她快过去。
戴瑶最后看了眼能量核心的方向，抓起阿福的胳膊往通道跑——但她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刃。
如果许殇没回来......
她没敢往下想。
遗迹的穹顶开始掉落碎石。
戴瑶冲进撤离通道的瞬间，回头望了最后一眼——能量核心处的黑雾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而那黑暗里，始终没有她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