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数据深渊（1/1）

黑暗持续了七次心跳的时间。

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由发光数据流构成的虚空中。脚下是不断重组又分解的代码瀑布，头顶悬浮着七个巨大的Ω符号，每个符号都连接着不同颜色的光带。

"欢迎来到系统的后门。"

齐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转身看到他漂浮在不远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机械左眼延伸出无数光丝连接着数据流。更远处，乔家劲的意识体像破损的全息影像般闪烁不定。

"这是哪？"我的声音在虚空里激起一串二进制涟漪。

"终焉之地的底层逻辑层。"齐夏的影像突然扭曲，机械部分开始被某种黑色代码侵蚀，"寅虎正在改写核心算法。"

七个Ω符号突然同时闪烁，投射出七幅不同的画面：莫斯科的地下实验室、开罗的金字塔内部、东京的废弃地铁站...每个场景中央都悬浮着与科研楼相同的七棱柱水晶。

乔家劲的残影指了指东京画面："我在系统里游荡时发现...每个实验室都关着个'林玥'。"

画面放大，东京地铁站的培养舱里，一个穿和服的"林玥"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是机械构造的。

"她们是分流器。"齐夏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把核心算法分散到不同时区...实现全天候轮回..."

虚空突然剧烈震动。黑色代码凝聚成寅虎的巨型面孔："找到老鼠窝了？"他的机械触须刺穿数据流，"正好一起清理。"

乔家劲的残影突然实体化，用棒球棍挡住触须："带林郗去核心！我顶多撑——"他的下半身突然被数据流吞噬，"三分钟！"

齐夏的光丝缠住我的手腕："别抗拒！"我们瞬间穿过七重数据防火墙，每个防火墙都对应一个林玥克隆体的记忆碎片。

最后一层防火墙后，是间纯白的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林玥的原始意识体——不再是电子合成形象，而是我记忆中那个奄奄一息的真实模样。她的身体被七条光链锁住，每条都延伸向不同Ω符号。

"密钥..."她虚弱地抬起手，露出锁骨下方与我对应的疤痕，"需要同时切断七条联结..."

寅虎的狂笑震得数据空间颤抖："你们做不到！每个实验室都有生肖守卫！"

齐夏的机械眼突然脱离身体，在空中分解成十二枚微型齿轮："不，我们只需要..."齿轮排列成钟表形状，"...一个能跨越七个时区的意识冲击。"

我猛然明白他的计划："你要用自己当导体？"

"用我们。"乔家劲的残影突然出现在房间，他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老子的数据快撑不住了...抓紧时间！"

寅虎的触须冲破最后防线。千钧一发之际，齐夏的齿轮钟表开始逆向旋转，乔家劲的残影化作金光注入其中。

"记住！"齐夏最后的声音随着光丝没入我的Ω符号，"现实世界的坐标在——"

白光吞没了一切。

我再次站在雨中的便利店前。水洼倒影里的"我"正在倒计时：3...2...1...

手机突然在口袋震动。掏出来看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第七实验室通风管道第三节点，现在】

雨幕中，寅虎的机械躯体正在便利店屋顶组装成型。我冲向马路对面的地铁站，在扶梯上回头时，看到水洼里的倒影对我竖起大拇指。

地铁隧道深处，通风管道的第三节点闪着微光。当我爬进狭窄的管道时，内壁上刻满了不同语言的留言——全是前7041个变量留下的。

管道尽头是间隐藏机房。七台老式显示器围成环形，每台都显示着不同国家的监控画面。正中央的终端机上贴着便签：

【插入密钥】

我摸向锁骨下方的疤痕，皮肤突然自动裂开——没有流血，里面藏着枚微型芯片。

终端机读取芯片的瞬间，七块屏幕同时黑屏，然后闪现同一行字：

【最终协议验证通过】

【全球系统紧急暂停】

寅虎的咆哮从隧道深处传来。我抓起机房的消防斧转身时，七个屏幕突然射出光线，在空气中拼出三维地图——七个红点分布在各大洲，中心点却是...我家书房？

"林郗。"

我浑身僵住。这个声音...

书房监控画面突然放大。轮椅上的林玥正对着摄像头微笑，她身后的电子钟显示着真实时间——不是终焉之地的倒计时，而是正常的年月日。

"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消防斧当啷落地。隧道里的追击声突然停止，寅虎的机械体在监控画面里化为废铁。

但最让我战栗的是林玥的下一句话：

"别忘了，我们的孩子还在幼儿园等你。"

记忆的堤坝轰然崩塌。我想起那个从未进入终焉之地的小女孩，想起自己创造系统的最初目的根本不是拯救妻子，而是...

"治疗女儿的基因病。"林玥的影像流下眼泪，"你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包括你自己。"

机房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终端机打印出一张纸条：

【系统暂停剩余时间：7分钟】

【选择：彻底销毁/永久接管】

隧道深处传来新的机械运转声——比寅虎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监控画面显示七个实验室的Ω符号正在重组，拼成一个全新的希腊字母：

Ψ

心理学符号。集体无意识的象征。

林玥的影像突然扭曲："快走！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