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暗夜骚扰(1/1)
塞北夏夜,天刚亮,残星还缀在天际,晨露刚打湿鲜卑大军的毡帐,魁头的十万兵马已开始拔营。
马蹄踏碎草原的寂静,牲口与胡语的吆喝混在一起,像一条刚苏醒的巨蟒,缓缓向西蠕动。
前军、中军早已出发,后军的牧人们正赶着最后一批牛羊,辎重兵弯腰捆扎着散落的毡毯,谁也没留意东方的天际线,已泛起一丝异样的烟尘。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炸响,撕破了凌晨的薄雾。
赵剑和一千雁门骑兵如出鞘的利刃,从东侧的沙丘后猛冲出来,玄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马匹的锐啸压过了鲜卑人的惊呼。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直扑还在收拾营帐的鲜卑后军,那里是最混乱的所在,散落的辎重、慢腾腾的牛羊与尚未列阵的士兵挤成一团。
“杀!”赵剑的吼声混在马蹄声里,他的大戟率先劈落,将一名举着弯刀的鲜卑小帅连人带盔劈成两半。
雁门骑兵如楔子般扎进鲜卑后军,刀枪翻飞间,人头、肢体与断裂的刀齐飞,受惊的牛羊四处乱撞,把本就混乱的阵型搅得更散。
有鲜卑士兵慌慌张张地举盾格挡,却被疾驰的战马撞得飞出去,简单的甲胄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后军的鲜卑骑兵仓促应战,刚要展开冲击,却被自家乱奔的牛羊冲得七零八落。
赵剑瞅准空隙,抬手不停射出箭矢,收割着一个个敌兵。
雁门军士趁乱点燃了粮草、毡毯,火势迅速蔓延开去。
后军方向腾起的浓烟很快被中军发现,斥候迅速回报魁头:“大人,是汉军!”
魁头勒住马缰,狼皮盔下的眼睛瞬间瞪起,“乌葛,带五千精骑去截杀!”
乌葛的兵马刚看到后军,赵剑的一千骑兵如流水般迅速分作两股,左路钻进沙丘后的树林,马蹄踏过草叶,发出簌簌声响,惊起一片飞鸟。
右路则沿着浅滩疾驰,马蹄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甲胄。
等乌葛的精骑赶到,后军早已一片狼藉:数百余具鲜卑士兵的尸体横在草丛上,粮草烧成了黑炭,受惊的牛羊跑散一片。
汉军骑兵却已消失了踪影。
乌葛望着远处起伏的丘陵,猛地将马鞭抽在马臀上,坐骑痛嘶着人立起来。
夜漏刚过二更,暑气像浸了油的棉絮,沉甸甸压在魁头大营上空。
帐外的虫鸣正密,忽被一阵古怪的鼓点撕开个口子。
不是汉军战阵上的击鼓,也不是汉人祭神时的雄浑长音,倒像是有人把破陶瓮扣在湿泥里敲,闷乎乎的,混着羊的惊咩,一下下往人骨头缝里钻。
中军帐内,魁头正喝着闷酒,铜灯盏里的油烧得滋滋响。
帐帘被风掀动的瞬间,那鼓点裹着湿热的草腥气撞进来,他不由得按住腰间弯刀,“什么动静?”
亲卫刚掀开帐帘,就见远处火把乱晃,巡逻兵的吆喝变了调:“是汉军摸营了?还是哪个部的羊跑出来了?”
蒿草深处,雁门军的甲叶上凝着层薄汗。
许广咬着牙往暗处比了个手势,十几个兵将绑了麻绳的羊往鼓面上按。
羊被捆得四蹄乱蹬,羊蹄撞在鼓皮上,声儿忽高忽低:有时尖得像哨,像是先锋已冲到营前;有时又闷得像哭,倒像是败兵在暗处呜咽。
另有二十人攥着空鞘,在沙地上蹭出“甲叶摩擦”的脆响,又把浸了桐油的麻秆隔老远点着,火光在草叶间滚来滚去,瞧着竟像千军万马的影子。
魁头的大营彻底紧张了起来。
鲜卑兵光着脊梁从帐里冲出来,弯刀在火把下闪着冷光,却分不清敌在何方。
鼓点明明从东边来,火光偏在西边跳,偶尔有支冷箭钉在帐杆上,箭羽还在颤。
有几头羊挣断了绳,带着沾了鼓皮的羊角冲进马群,惊得战马扬蹄嘶鸣,把拴马桩都拽倒了。
魁头立马命令数支百人小队冲出营寨,往周围各个方向杀去,箭不断射向有异动的地方。
当数支小队杀到异动处,没有遇到袭击,没有遇到敌军,异动还在。
火把照亮异动处,是数十头羊在草丛里挣扎,没有人。
鲜卑士兵气呼呼的杀死了这些挣扎的羊,在周围又搜寻了一番,悻悻而回。
魁头又派出四支百人小队,在周围五里地范围内进行巡逻。直到天快亮时。
晨雾漫上来时,营外几里范围的蒿草里,只剩些羊的尸体和被撞裂的鼓。
魁头看着这些狼藉,知道是雁门军在骚扰,气的他咬牙切齿。
远处的山影后,雁门军的影子早融进了熹微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