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道之循环，非人之战（1/1）
"现在轮到我了。"
柳清音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那是一种事实的陈述。仿佛在宣告一条刚刚被她书写完成的、不可逆转的"真理"。她突破后的气息并未暴涨。反而内敛到了极致。就像一个真正的世界在诞生之后不会时时刻刻都电闪雷鸣。它只是在那里安静地运转。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魔煜从那无法理解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取代震惊的是一种被亵渎、被挑衅的、更加狂暴的愤怒。他是被混沌神帝亲手斩出的"毁灭"化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混沌"与"寂灭"的融合是一条怎样的禁忌之路。凌云当年尝试过然后失败了。那失败的产物就是他！而现在一个凡人女子一个他眼中的"炉鼎"居然在他面前走通了这条路！
"不可能！这是伪道！是镜花水月！"魔煜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咆哮。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等于从根源上否定了他自身存在的"悲剧性"。如果这条路可以走通。那他当年的被"剥离"就不仅是一种求道必须的"牺牲"而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失败品"。
他身上的黑色神火疯狂地暴涨。那些狰狞的裂痕中喷涌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一种近乎于实质的、纯粹的"恶意"。这恶意扭曲了周围的虚无空间让这片连"规则"都难以存留的地方强行诞生出了一种新的、独属于他的"规则"——终结。一切都必须在这里终结。
他抬起手一指向前点出。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一缕黑得让所有光都为之黯淡的"毁灭神火"凝聚成线射向柳清音的眉心。这一击凝聚了他对"毁灭"之道的、全部的理解。它不是要去烧毁柳清音的身体。它是要去点燃柳清音体内那个刚刚形成的"道之循环"的"终点"然后让她的"寂灭"提前到来从而使整个循环彻底崩溃。这是最精准的、直指核心的"规则"攻击。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化神修士连同其"道"都一并化为虚无的攻击。柳清音只是静静地站着。她甚至没有抬手。那一道黑色的"终结"之线毫无阻碍地射入了她的眉心。
魔煜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柳清音那脆弱的"循环"土崩瓦解整个人从内部开始化为劫灰的场景。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柳清音依旧站在那里。她的眼神平静如初。那道足以"终结"一切的毁灭神火在进入她体内的瞬间就仿佛一条冲入了无尽大海的溪流。它确实带着"终结"的意志。但是柳清音的身体那个已经化作"世界雏形"的道体比它更加宏大。
"终结"或者说"寂灭"本就是她"道之循环"的一个组成部分。你如何用"死亡"的规则去杀死一个已经将"死亡"视作自己一部分的"世界"？那道毁灭神火非但没有破坏掉她的循环。反而被她体内那更加宏大、更加纯粹的"寂灭"规则所同化、吸收。然后顺着那个完美的循环流向了"新生"。它成为了柳清音这个"小世界"运转下去的新的"养料"。
"怎么……会……"魔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打出去的那道本源神火与自己的联系被一种更高级的"道"强行切断了。不是被摧毁而是被"收编"了。这种感觉比攻击被挡下还要让他感到恐惧一万倍。这意味着他们在"道"的层级上已经不再对等。
"你的'道'太小了。"柳清音终于开口了。她在陈述一个她刚刚通过自己的身体"验证"过的事实。"你的'毁灭'只是为了否定'存在'。而我的'寂灭'是为了迎接'新生'。你的道有终点。而我的道没有。"
这一刻柳清音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让魔煜感到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气息。那是"混沌神帝"的气息。但又不完全是。凌云的"道"是霸道的是"万法归我"的"一"。而柳清音的"道"是圆融的是"万法循环"的"圆"。
"不！我不信！"魔煜彻底陷入了癫狂。他开始不计代价地燃烧自己那残破的灵魂。更多的、更强大的毁灭神火从他身体的裂痕中喷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精准的攻击。而是化作了一片黑色的火海要将柳清音连同她周围的整片空间都彻底拉入永恒的"终结"。他不再试图去攻击柳清音的"弱点"。他要用绝对的、不讲道理的"量"来压垮柳清音那刚刚形成的"道"。
黑色的火海瞬间淹没了柳清音的身影。识海深处刚刚恢复了一丝意识的凌云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魔煜这一击的疯狂。这是在透支自己的本源。
然而那片黑色的火海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开始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缩。仿佛在火海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无形的黑洞。所有的"毁灭"所有的"终结"都在被那个"黑洞"疯狂地吞噬、转化。
火海散去。柳清音的身影重新显现。她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吸收了如此庞大的"毁灭"本源而变得更加凝实。她体内的那个"世界"运转得更加流畅更加有力。她竟然在拿一个神帝恶尸的攻击当做自己稳固境界的"补品"。
这已经不是战斗。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消化"。
魔煜呆住了。他所有的手段所有的骄傲在柳清音那完美的"道之循环"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他的"恨"他的"怨"他存在的意义仿佛都被这一幕彻底击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自语那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于孩童般的迷茫与无助。
柳清音看着他即将崩溃的样子。缓缓地抬起了她的右手。她的掌心没有凝聚任何毁灭性的力量。反而凝聚出了一缕充满了最原始的、最纯粹的"生命"气息的、灰蒙蒙的混沌之气。
她要做的不是杀死他。她要做的是回答他那个"为什么"。
她将那一缕"生机"轻轻地向前一推。那缕混沌之气没有任何杀伤力速度也不快。就那样轻飘飘地飞向了魔煜的胸口。
魔煜没有躲。或者说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斗志。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一缕代表着"新生"的力量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不懂。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
然而当那缕"生机"真正触碰到他那布满裂痕的、由纯粹的"怨恨"与"毁灭"构成的身体时。一种比被神雷劈中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剧痛"从他的灵魂最深处爆发了出来！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生灵所能发出的惨叫响彻了这片绝对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