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言情文中的炮灰30(1/1)

林凡正盯着冰眼瞧,忽然指着水里说:“慢点,有大家伙!”众人都停了手,就见水面下影子一晃,一条半尺长的红尾巴扫过,周新产屏住气把大网悄悄沉下去,等那影子再靠近,猛地往上一拽——网里赫然躺着条红梢子,尾巴红得像抹了胭脂,在冰上扭来扭去,鳞片闪着光。

“这鱼好看!”周静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红梢子捡起来,放进单独的小竹篮里,“留着给大家熬汤,汤都是鲜的。”

正说着,冰眼里又冒上来几条带花纹的鱼,身子扁扁的,嘴巴尖尖的。“是翘嘴白!”陈招娣认出来了,这鱼在水库里多,肉嫩得很。她学着林凡的样子,把抄网斜着往水里插,果然抄上来两条,溅得冰面上都是水珠,冻成了亮晶晶的小冰粒。

岸边的火堆越烧越旺,王杰把烤好的餐条拿下来,用树杈挑着递过去:“先尝尝!刚烤好的,刺少!”李铁军跑过去抓了一条,烫得直甩手,吹了两口咬下去,外皮焦脆,鱼肉鲜得直咂嘴:“比食堂的炖鱼香十倍!”

冰面上的竹篓渐渐满了,除了黑鱼、翘嘴白、红梢子,还有几条巴掌宽的鲶鱼,滑溜溜的身子裹着黏液,被周新产拎着尾巴扔进篓里时,还“喵呜”似的叫了两声,逗得女知青们直笑。林凡看了看日头,说:“差不多了,再捞一网就收工,别把冰面凿太狠。”

最后一网拉上来时,网底沉着条斤把重的黄颡鱼,背上带刺,肚子黄黄的,被李铁军捏着鳃拎起来,咧着嘴笑:“这鱼熬出来的汤是奶白色的,今晚能给大家改善伙食了!”

风里飘着鱼香和烟火气,冰面上的笑声混着“叮叮当当”的錾子声,把腊月的冷都驱散了不少。王杰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看着冰面上忙碌的身影,竹篓里的鱼时不时蹦跶一下,溅起的水珠落在冰上,很快冻成了小小的冰晶,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日头爬到头顶时,冰面上的活儿暂歇,众人踩着冰碴子往岸边凑。王杰早把火堆拢得更旺,见大家过来,解开随身的蓝布包袱,里面裹着用油纸包好的油饼子,是他提前准备的,还带着点余温。

“快,把饼子架火边烤烤,”他说着拿起两张,用树枝挑着靠在火堆旁,油饼子很快被烤得鼓起边,芝麻香混着面香飘出来。李铁军伸手就要去拿,被郑蓉蓉拍了下手:“急啥,烫嘴呢!”

乔欣把竹篓里的餐条又挑出几条,串在铁丝上递给王杰:“再烤点这个,刚才没吃够。”火舌舔着鱼身,刚才没来得及收拾的细鳞被烤得酥脆,连刺都能嚼着吃。林凡撕开半张油饼,就着烤鱼咬了一大口,油饼的咸香混着鱼肉的鲜,比在知青点啃冷窝头舒坦多了。

张秀秀怕冷,往火堆边挪了挪,手里的油饼烤得焦黄,咬下去“咔嚓”一声,掉了些碎屑在棉袄上,她赶紧用手接住塞嘴里,引得周静直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招娣则把自己的油饼掰了一半递给王杰:“你刚才忙活半天,多吃点。”

冰面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眼睛发花,火堆的热气裹着食物的香味,把寒气挡在外面。李铁军啃着饼子,含糊不清地说:“这油饼配烤鱼,比过年还舒坦。”周新产接话:“等晚上把那几条黑鱼炖了,再配上黄颡鱼熬汤,才叫过瘾。”

大家围着火堆坐成一圈,油饼子烤得外酥里软,烤鱼的油顺着铁丝往下滴,落在火里“滋滋”响。王杰又添了些干柴,火苗窜得更高,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刚才捞鱼时冻僵的手指,这会儿也渐渐缓过来,变得暖和起来。

吃完最后一口饼子,有人用雪把手上的油擦干净,有人靠着火堆眯眼晒暖。竹篓里的鱼偶尔蹦跶一下,像是在提醒大家这趟没白来。风从湖面吹过,带着冰碴子的凉,却吹不散火堆旁的热乎气和满肚子的香。

火堆的余烬上积着层薄雪,被火星烤得滋滋冒气,融成的水顺着石头缝往雪地里渗。众人拍掉棉裤上的雪屑,分了头往各自的去处走,脚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深浅不一的坑,风一吹,又落满细碎的雪沫子。

冰面上的雪被周新产用脚扫开一片,露出底下青黑的冰面。李铁军抡起錾子往下砸时,冰碴混着雪沫一起飞溅,溅在他的棉帽檐上,转眼就积了层白。陈招娣蹲在竹篓旁,手指冻得通红发僵,正把刚捞上来的鱼往旁边的雪堆里埋——大黑鱼和鲶鱼单独埋一窝,翘嘴白和红梢子堆在另一处,餐条用细麻绳串起来,挂在覆雪的芦苇丛上,风一吹,鱼身裹着的雪簌簌往下掉,很快冻得硬邦邦的。周静拎着的水桶沿结了层薄冰,她时不时往冰眼里舀点水,水珠落在冰面立刻凝成小冰晶,嘴里跟两人搭话:“刚才林凡说山里有冬笋,你们说能挖到多少?”李铁军直起腰,哈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有他带着,肯定不少,晚上鱼炖笋,想想都流口水。”

往北走的山路上,林凡和乔欣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竹林钻,脚下“咯吱咯吱”响。林凡手里拎着把小锄头,教乔欣辨认:“你扒开竹根周围的雪,看土面是不是鼓着一块,还裂着细缝?底下十有八九有冬笋。”乔欣蹲下来,用手扒开厚厚的积雪和落叶,忽然喊:“这儿有个缝!”林凡凑过去敲了敲冻土,“嗯,是个大家伙。”锄头下去轻轻刨开浮土和碎雪,果然露出一截黄嫩嫩的笋尖,越挖越长,最后整根拎出来,足有胳膊粗,笋壳上还沾着雪粒。乔欣乐得直拍手,又在旁边的酸枣枝上摘了几颗野山枣,冻得硬邦邦的像黑玛瑙,塞嘴里一颗,冰得直缩脖子,却咂咂嘴:“甜的!带点酸,比糖块还提神。”

另一边,王杰领着郑蓉蓉和张秀秀往山坡的灌丛走,积雪没到小腿肚,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王杰从包袱里掏出几截细麻绳,手指在寒风里依旧灵活,飞快挽出个活套:“套兔子得找它们踩出来的小道,你看这雪地上,一串小脚印,顺着走准没错。”张秀秀眼睛尖,指着前面一片覆雪的矮树丛:“那儿有片兔子屎!雪没盖严实呢。”王杰走过去,选了根被雪压弯的灌木枝,把绳套固定好,高度刚到兔子的脖子,又抓了把碎雪盖住绳套边缘,只露个小口:“等会儿过来看看,说不定就有收获。”郑蓉蓉跟着学样,手指冻得不听使唤,总系不好活结,张秀秀凑过去帮她扶着树枝,两人头挨着头在雪地里摆弄,绳套总算像样了。王杰又往深处走,指着一棵覆雪的歪脖子树:“这树底下背风,雪薄,野鸡爱在这儿刨食找虫,我在这儿也下两个套。”

山风卷着雪沫穿过树林,带着松针的清香,冰面的錾子声和山里的脚步声远远传开,混着偶尔的笑闹,把腊月的寂静搅得热热闹闹的。郑蓉蓉忽然指着远处的雪坡:“那是不是只野鸡?”王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抹彩羽在雪地里闪了一下,钻进了灌木丛,他笑着压低声:“别惊动它,咱们绕过去看看套,说不定等会儿就自投罗网了。”张秀秀攥着拳头,眼睛亮晶晶的,连脚步都放轻了,生怕踩雪的声响惊了猎物。

乔欣在竹林深处又发现了几丛野柿子树,枝头挂着冻得硬邦邦的柿子,像一串串橙红色的灯笼。她踮脚够下一个,用雪擦了擦表皮,咬开个小口,冰碴混着蜜似的甜浆在嘴里化开,赶紧喊林凡:“这冻柿子比糖稀还甜!你快尝尝!”林凡刚挖出来两根冬笋,闻言走过去接过一个,咬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冻得直吸气,却笑得眉眼弯弯:“揣两个在兜里,等会儿给他们尝尝。”雪落在两人的棉袄上,没等拍掉就化了,留下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风吹得冰凉。

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落在每个人忙碌的身影上,给覆雪的山林添了点暖光。腊月的冷意被这股子忙活劲儿烘得淡了,倒像是酿着一肚子的暖,就等晚上聚在一块儿,把这山里水里的收获,都会变成知青院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