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戏子（上）（1/1）
陆禾脸色骤变，许明月惊慌失措，刘欣琪咬红了嘴唇，只有方圆波澜不惊。
这几人转瞬即逝的神色变化，全被周游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朝何锵瞥去，恰好撞上对方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藏着和他一样的疑虑：这曾被称作 “六朵金花” 的 217 女生宿舍，当年一定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什么六朵金花，不过是旁人以讹传讹罢了。” 陆禾毕竟是她们几个里最沉得住气的，不过一会就稳住了心神，语气平淡地解释道，“我们宿舍当初确实住了六个人，只是有个同学没住多久就退学了，这么些年来一直是我们五个住在这里。要说六朵金花，那是真没有，不过…… 倒是真有不少同学打趣说我们是五朵金花。”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陆禾的声音沉了下去，方才还挂在脸上的浅淡笑意，也悄然被一层化不开的悲伤覆盖。
许明月轻轻拍着陆禾的肩膀，朱唇微启，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怅然：“只可惜现在旖旎她已经不在了，我们五朵金花……我们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许明月昂着头强忍着泪水，而另一边的刘欣琪则跟方圆依偎在一起，相互安慰着，不难看出，几人与范旖旎的感情确实深厚。
“看起来你们跟范旖旎的关系挺不错的？”
周游环视着几人问道：“那你们觉得范旖旎是个怎样的人呢？”
从丁诺搜集的信息来看，范旖旎就是个目中无人的富二代，可看几人那不似伪装的悲伤，周游反而更想听听他们的说法。
“不是跟旖旎的关系不错，是我们整个宿舍的关系都不错。”许明月纠正道，“我们宿舍几个人虽说来自天南海北，性格更是千差万别，却从来没红过一次脸。就拿我来说吧，家里条件不算好，吃穿用度全靠自己开直播、跑龙套一点点挣出来。可像旖旎那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来没拿有色眼镜看过我，前阵子我急性阑尾炎手术，还是她二话不说先垫的医药费呢。”
“在我心里，她就是个特别仗义、特讲情义的人，绝对值得深交！”
何锵讪讪的笑道：“这跟我们了解的还真是不太一样。”
陆禾眼神微微一动，连忙接过话头：“两位警官，你们可千万别轻信外边那些风言风语，全是些没影的事！无非是有人嫉妒旖旎，嫉妒我们宿舍和睦，才故意胡编乱造的。我跟旖旎从高中就是同学，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
“说白了，就是旖旎看不惯学校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去整顿整顿，才得罪了人，被人家在背后造谣抹黑。那些话啊，简直荒谬，都是无稽之谈！”
“就是。”连一直缩着脑袋的刘欣琪都开口道，“就门口那个宿管大姨，没任何好心眼，每天就是想着怎么利用职权没收我们的东西给自己谋私，还动不动就用污言秽语责骂我们。”
“旖旎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跟她吵过一架。因为这个，宿管大姨一直想尽办法的揪旖旎的小辫子，后来硬是被她讹了300块钱。”
刘欣琪愤愤地说道：“前几天遇到宿管大姨的时候，旖旎还告诉我这几天趁学生还没返校，她一直在监视宿管大妈，已经找到了她私自盗窃学生财物的证据，等开学后就要找校长告发她，把这个恶婆娘赶出学校……”
“谁知道……谁知道……”
刘欣琪掩面而泣，但很快猛地抬起了头：“两位警官，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宿管大姨对旖旎下的杀手……她是不是害怕旖旎举报她……”
“先冷静。”何锵轻声安抚着，“这个疑点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请你们放心，无论是关于旖旎还是宿舍偷盗，我们都会给你们一个结果。”
听到何锵这样说，几人才又平静了下来，开始窃窃私语的交流着宿管大姨的嫌疑。
“你们丢东西很频繁吗？”周游开口问道，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何锵随口一编的学生报警丢东西居然一语成谶，也怪不得那宿管大姨会这么不欢迎两人的到来。
“经常丢。”陆禾点头道，“不止是我们宿舍，是整个学校的宿舍楼都在丢，丢的还都是一些耳环、项链、手镯之类的首饰。”
陆禾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不过整个学校都有传闻是有鬼戏子在偷东西，还有同学亲眼看到过那个鬼戏子戴着偷盗的东西，咿咿呀呀的在学校里游荡呢，连旖旎出事的那个厕所都出现过。”
周游跟何锵相对无言：果然诡案组接手的案子正常的实属是寥寥无几，出现了鬼怪、出现了鬼影，现在又出现了鬼戏，也可谓是齐活了。
“你们是见过那个鬼戏子吗？长什么样子？”何锵开口问道。
不管这背后是真有鬼魅作祟，还是有人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只要扯上了 “戏” 字，多半就和那桩留有 “苏三” 脸皮的案子脱不了干系，其间定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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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答的不是陆禾，也不是许明月跟刘欣琪，是那个从头至尾一句话没有说过的女孩方圆。
“你见过？”何锵问道，“在哪里见过？宿舍吗？”
方圆摇摇头，眼神里的恐慌显而易见，可见回忆这件不美好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勇气。
“不是在宿舍，是在旖旎死亡的那个卫生间。”
方圆的肩膀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嘴唇逐渐发白，恐惧似乎充斥着她的全身。
“方同学。”何锵抽了把椅子坐到了方圆的对面，轻声安抚道，“我想你一定是个很有勇气的女孩，所以你没有被曾经看到的事情吓倒。现在让你回忆，不是要你再去受一次惊吓。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试着说出来，把压在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倒出来，那样它就没那么可怕了。”
“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方圆点点头，苦笑道：“对不起警官，让您见笑了。我以为都过去了一个寒假，我应该可以克服了，没想到一想起来，还是会手脚发凉，感到无比的恐惧……”
“能愿意开口，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何锵的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你记起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我们抓住凶手的关键。”
这句话像是给女孩注入了一丝力量，方圆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栗：“是苏三！警官，我在卫生间里看到的，是苏三！”
“京剧里的那个女角苏三，她从戏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