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苏妃的死因(1/1)

七月流火。

门口的功德碑已经开始修建。

白静初作为此次抗疫最大的功臣,名字将篆刻在碑首。

被池宴清讹诈了巨额赈灾银两的林尚书,没想到竟然也能因祸得福,刻碑流芳百世,还专门让林小姨娘前来,与静初结交。

静初感念当初装疯卖傻之时,林小姨娘对自己的好,与她结为手帕之交。

她每天要忙着教授白景泰针法,打理生意,下午进宫为太后医治腰疾,与国舅府之间暂时熄了战火。

太后喜静寡言,又对静初先入为主的有了成见,一直不苟言笑。

静初也不敢多嘴饶舌,默默做事,然后走人,也从不敢在后宫耽搁。

太后厌恶,皇后不喜,宫里妃嫔全都见风使舵,自己就如过街老鼠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可为了调查苏妃暴毙一案,这如鬼门关一般的皇宫,自己又必须要闯。

否则永远无法揭穿十九年前那桩宫廷秘辛,将楚国舅绳之于法。

御医当值分为宫值与外值。

宫值的地点在距离乾清宫不远的御药房,外值则在太医值房,专门负责为宫里的太监宫女,以及嬷嬷等人诊病。

而静初想要探查的关于苏妃的脉案,就存放在御药房。

她现如今已经有了御医的身份,自然可以自由出入这些地方,也有正当的理由查阅卷宗。

苏妃姓苏,江南人士,乃是长安首屈一指的富商苏家家主的掌上明珠。

多年前长安因为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粮草不济,苏家慷慨地向着军队捐赠了白银一百万两,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

皇帝龙颜大悦,宣召苏家女儿进宫,直接封妃。

因为了娘家的帮衬,苏妃在后宫游刃有余,也一直盛宠不衰。

三年前,她突然感染了天花,在医治数日之后,不治身亡。

当时自始至终,为苏妃诊病的,都是一个人,就是静初的养父白修文。

而苏妃的真正死因,则是中毒。

这就是当初白家大爷被卷进这桩案子的原因。

苏妃毒发身亡,他作为御医,责无旁贷。

这件案子,皇帝交由李公公与现任锦衣卫指挥使二人一同负责审问。

李公公就是在审理此案的过程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也觉察到,苏妃的死因并不简单。

他也是因为此事,遭遇毒手,因为所谓的“中风”被送离皇宫,线索中断,证据全无。

当时被牵连者近二十余人,包括苏妃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有御医等,全都被囚禁审查,还有人被直接杖毙。

最后结案,则是一个御药房的小太监与苏妃的贴身宫女背了黑锅。

单凭李公公留下的一句话,静初压根无法告发楚国舅。

她想先从苏妃的案子入手,看看能否从其中找到突破口。

苏妃的脉案记录还都在,静初仔细查阅过,最后的记录,便是她暴毙之前,白家大爷为她看诊的脉象。

药方已经不在,应当是当初李公公调查此案的时候,全都调走了。

病因记载的还是天花,但无论症状,还是脉象,都与天花的病症截然不同。

苏妃所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又是谁下的,并无任何记载。

静初并没有获取太多有用的线索。

要想了解案情,最好就是找自家那个便宜老爹。

最大的问题是,便宜老爹现如今已经投靠了楚国舅,自己若是问他,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查找当年的案件卷宗。

离开御药房,静初前去给太后行针。

刚到慈安宫,就与前来请安的皇后等人正好迎面相遇。

一群朱环翠绕,姹紫嫣红的妃嫔,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华贵端庄的皇后,莲步轻移,仪态万方地从慈安宫里出来。

皇后身后侍立着一位长相甜美,身形袅娜的白衣少女,一眼就看到了静初,悄悄地拽了拽皇后的衣袖,压低声音:“姑母快看,就是她。”

静初慌忙侧身闪到一旁,低垂着头,跪地行礼,并且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皇后仍旧还是在许多跪地恭送她的宫女之中,一眼就认出了静初。

她慢慢走到静初跟前,停顿下来,居高临下望着她:“这不是静初姑娘吗?来给太后娘娘扎针来了?”

静初应是。

“你倒是很会钻空子。”

白衣少女立即附和:“我也从未见过像她这般有城府心计的女人。扮猪吃虎,装疯卖傻的,一个白家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现如今被白家赶出来,更是厚颜无耻,搬到我家隔壁,经常想方设法地勾引我哥哥。”

静初心里一动,不用抬脸,也立即明白了这白衣女子究竟是谁。

皇后赏赐给楚国舅的宫女,为楚国舅生的千金楚一依。

她经常进宫陪伴皇后,服侍左右,对于皇帝后宫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难怪,太后对自己那么大的成见,估计就是拜此人所赐。

关于自己的流言怕是也早就被她颠倒是非黑白,传遍了整个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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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妃嫔对于静初也是久闻大名,对于她与国舅府之间的恩怨早就一清二楚,立即有人出言嘲讽。

“可惜啊,不如她姐姐识抬举。否则,现如今吃香喝辣,又有皇后娘娘您提携,岂不比煞费苦心地做一个下九流的医女与商贾强上百倍?”

楚一依讥讽道:“我楚家可供不起这尊大佛,人家是要为李公公一辈子守节。”

“没看出来啊,李公公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一个小姑娘对他念念不忘。”

“李公公的手段可不一般。听说静初姑娘得了李公公真传,将宴世子都迷得五迷三道的。非但退了正主的婚事,还为她冲冠一怒。”

众位妃嫔七嘴八舌,全都毫不客气地讥讽与挖苦着她。

静初一直螓首低垂,不想争一时口舌之快,再吃大亏。

可众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尤其是楚一依,咄咄逼人,言辞恶毒。

事实证明,退一步,未必风平浪静,只会乳管不通。

要想破除众人对自己的偏见,打脸楚一依,摆事实讲道理是行不通的。皇后在此,针锋相对,只会自讨苦吃。

静初牙根紧了紧,出声道:“各位娘娘说的极是,李公公待我,的确很好。

这三年,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李宅出来,只有我一个例外,这都是李公公的恩德。”

一句话,令七嘴八舌的几个人顿时偃旗息鼓。

皇后冷笑:“你这是在诋毁李公公的不是?”

“臣女只是在回众位娘娘的话,实话实说。”

静初的眸子里逐渐有泪光凝聚,咬得下唇泛白:“皇后娘娘您听过点天灯吗?”

“不就是把人在油缸里浸泡之后,头下脚上绑在木杆之上点燃吗?对于穷凶极恶之人,就当如此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