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陆晚脸色惨白(1/1)

「今天体检,撞见季砚深了,比起上次放低身段的纠缠,他这次很冷漠,我们像是陌生人,谁也没理谁。」

「周京辞出于客套吧,邀我同乘电梯,我心里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倒不是因为多厌恶、多恨季砚深,两年前就放下了,是不想再给他任何错觉。」

「形同陌路最好。」

季砚深看着这些字,脑海浮现起那天的场景,心脏撕扯,喉结滑动,拇指继续往下滑动。

「后来,听护士窃窃私语,说他竟然一夜白头……那一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现在想想,是一种悲凉吧。」

「那个运筹帷幄,在商界翻手云覆手雨的天之骄子,精明强悍、不择手段的枭雄,内里却困着一不曾被爱过、也不懂如何去爱的八岁小男孩。」

「我们之间,像一场孽缘宿命。但我已经从那场失败的婚姻里走出,希望他也能解脱吧。」

「他是商界奇才,白手起家,那么有能力、手腕,本该有更辽阔的天地,而不是困在无望的执念里,自我消耗。」

文字戛然而止。

季砚深看着眼里像是进了沙子,硌得眼球生疼,渐渐变得湿热。

原来,在她眼里,他并不是个「垃圾」。

她冷硬绝情,不念一点旧情,是彻底放下了,不想他去纠缠、打扰……可在这份决绝之下,竟还藏着一丝对他这个人的……悲悯。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他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后脑勺仰靠进椅背里,缓缓抬起胳膊,捂住了湿润的双眼。

路灯的光,一簇簇地照进车厢,座椅里的季砚深,于忽明忽暗里,肩头隐约抽动着。

……

机场。

VIP休息室内光线柔和,顾南淮站在落地窗前,说着流利的德语与电话那头的德国脑外科专家低声交谈。乔湛术后情况不乐观,一直昏迷不醒,还躺在ICU。

这件事,他暂时压在心里,还没对时微吐露半分。

时微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目光放空地看着廊桥上起落的航班。

忽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时屿推着行李箱大步走来,他一边听着电话,眉头紧锁,一边下意识地回避着过往的行人,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眼看他要径直走过,时微抬起手挥了挥。

时屿却毫无反应。

她只好起身,快步追了上去,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

时屿蓦地回神,看见是她,眼底的焦躁才勉强压下去几分。

他对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句“晚点再说”,便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脸色这么难看。”时微打量着他,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这两天,时微失踪,时屿跟着警察忙前忙后,也没怎么休息。

时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推着行李和她一起回到座位坐下,翘起长腿,看着时微。

“闻家那边,大舅闻强。”他捏了捏眉心,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肝癌晚期,那边来电话,要几家凑钱做手术。”

“闻家?”时微眉心瞬间拧紧,鼻尖轻嗤一声,“我都要忘了他们的存在了。”

说话间,眼底闪过冰冷,“他们怎么还有脸开这个口?”

至今,想起那段过往,时微仍然觉得恶心。

他们的母亲闻霜,原是闻家花钱买来的“招弟”童养媳,指望她能带来亲生的孩子。

后来闻家果然如愿生了儿子,闻霜在这个家里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外人和免费劳动力,受尽冷眼与磋磨。

直到她遇见了时微的父亲,一位浪漫不羁的画家,才毅然挣脱那个泥潭。

后来,闻霜坐牢自杀,闻家“好心”收留他们姐弟俩,帮他们保管母亲留下的财产。

那些钱,却被他们养肥了闻家一群蛀虫。

他们后来连时微和时屿的学费都不肯出。

时微声音冰冷,“当初花光我们的钱时,不是说就当买断那点可怜的情分,老死不相往来了吗?现在得了报应,倒想起我们了?”

“虽然没多少钱,但我就是捐助流浪猫狗,都不想给他们花一分。”

时屿揽着她的肩膀,“姐,这事我来处理,你踏实地、安心地比赛。”

时微表情有所缓和,靠上他的肩膀,唇角上扬,“我才不把无关紧要的人放在脑子里。”

“就是想起妈妈的遭遇,还是为她心酸……”她叹了一口气,心酸道。

一个被拐卖的孤女,受尽磨难,终于遇到心爱的男人,以为对方是救世主,却经不起时间、人性的考验,男人出了轨。

时屿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同样遭遇背叛,庆幸姐姐走了出来,没有轮回妈妈的悲剧。

隔了一会儿,顾南淮过来,三人一起登机,于天亮后,抵达京城。

……

上午九点,选拔赛决赛在即。

经过前两轮筛选,仅剩的四名选手正在做最后准备。

最后一场,是自由剧目表演,重在考验选手的创新与艺术性。

临近开赛,时微还不见踪影,舞团里议论渐起,除了陆晚,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早上也刚得到消息,那个「替晚行道」归案了!

也就是说,硫酸泼出去了!

陆晚对着化妆镜,仔细勾勒着唇线。

就在这时,后台嘈杂的议论声突然安静下来,接着,就听姑娘们异口同声地喊“师姐!”。

陆晚描唇的手猛地一顿。

明亮的镜子里,赫然映出了时微的身影。

她就站在她身后,目光透过镜面,牢牢锁定了她。

一张清冷角色的脸蛋,完美无暇,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一丁点都没有!

她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挑衅,只有一层冰冷的蔑视。

看着镜子里,真真切切的时微,陆晚心下一抖,指尖的口红,“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时微的目光从镜中陆晚的脸上,慢条斯理地垂落,停在那支口红上。

她微微俯身,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拈起口红,慢条斯理地轻敲桌面,发出“嗒”的轻响。

陆晚失魂落魄,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当头罩着她。

“怎么,陆师妹,看见我出现,很欣喜若狂?还是……觉得意外?”时微似笑非笑地问。

凉凉的语气,明显是在讽刺她,也侧面说明,她都知道了!

不过,无凭无据!

陆晚强撑着镇定,唇角扬起甜美的笑容,扬声欣喜道:“师姐,我刚刚还想去问杜老师,你怎么还没到呢。”

“我当然是欣喜的了!决赛的舞台,没有你这个强劲对手,那得多无聊啊!”

时微指尖的口红,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她俯身,贴近陆晚的耳畔,“戏不错。”

“留着这点演技,谢幕的时候用,正好。”

话落,她直起身,将口红随手朝台子上一扔,抽过湿巾擦了擦手,仿佛是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

“放心。”时微语气淡淡,“这一定是你这辈子最难忘,最精彩的一场比赛。”

闻言,陆晚脸颊血色尽失,再厚的妆容都遮掩不住脸色的惨白!

时微顺利现身,就代表,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陆晚大脑嗡嗡作响。

隔了不知有多久,她猛地起身,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卫生间,反锁了最里面的隔间。

她快速拨出一个烂熟于心,却从没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对方几乎秒接,“晚晚?你终于肯主动联系妈妈了,是不是……是不是在陆家受什么委屈了?”

一个过分热情,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女声传来。

陆晚眼底都是厌恶,语气极冷,“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我要你立刻想办法,动用你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不惜任何代价——”

她停顿了一下,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牙道:“把参加洛桑比赛的唯一名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