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帝国的毁灭(1/1)

上一回我们说到,三路苏军大军,超过250万精兵,如同三股滔天的红色铁流,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纳粹德国最后的老巢——柏林,形成了泰山压顶之势。地堡里的希特勒还在做着“奇迹翻盘”的迷梦,而前线的朱可夫和科涅夫,则在斯大林的“荣誉竞赛”指令下,摩拳擦掌,准备一决高下。

现在,时钟的秒针,已经指向了那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时刻。

1945年4月16日,凌晨3点。

柏林以东的奥得河前线,夜色如墨,万籁俱寂。突然,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司令,格奥尔吉·朱可夫元帅,对着电话话筒,用平静而冰冷的声音,下达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命令:“开火!”

一瞬间,地动山摇。

仿佛整个地球的怒火,都在这一刻被点燃。部署在数十公里正面上的上万门大炮、迫击炮和“喀秋莎”火箭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炮弹拖着炽热的尾焰,划破夜空,像一场密不透风的钢铁暴雨,倾泻到德军的阵地上。大地在颤抖,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爆炸的火光,将黑夜变成了白昼。

紧接着,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143盏巨大的探照灯,同时开启,将亿万瓦的强光,刺向德军的阵地。这道巨大的光墙,本意是想让德军瞬间致盲,无法瞄准。在这人造的、惨白的“黎明”之下,苏军的步兵和坦克,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在朱可夫的主攻方向——施劳弗高地,苏军每公里的正面上,都集结了两个步兵师,配属了30辆重型坦克和超过260门火炮。这种兵力密度,足以碾碎地球上任何一条防线。

朱可夫站在他的指挥所里,自信满满。他相信,在这种雷霆万钧的打击之下,德军的防线,会在几小时内,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碎。

然而,他错了。他严重低估了他的对手——德军维斯瓦河集团军群司令,哥特哈德·海因里希大将。

海因里希,是德军中非常有经验的防御战大师。他早就料到苏军会来这么一手。在苏军炮击开始前,他就下令,将第一道防线上的大部分士兵,都撤到了后方的第二道防线。朱可夫那惊天动地的炮火,很大程度上,只是在轰炸一片空无一人的焦土。

更致命的是,海因里希利用地形,给朱可夫准备了两个大“惊喜”。

第一,他下令掘开奥得河的堤坝,将施劳弗高地前的大片土地,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苏军的坦克一冲进去,立刻就陷在了烂泥里,动弹不得,成了德军反坦克炮的活靶子。

第二,他将自己手上最精锐的部队和几乎所有的火炮,都部署在了施劳弗高地上。德军居高临下,在高地上构筑了无数个交叉火力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力陷阱”。

而朱可夫引以为傲的探照灯,此刻也帮了倒忙。战场上弥漫的硝烟和雾气,将刺眼的灯光反射了回来,反而把苏军自己的进攻队形,照得一清二楚。苏军士兵,完全暴露在了德军的枪口之下。

战斗,从一开始,就变成了一场地狱般的屠杀。

苏军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被德军的88毫米炮击中,起火爆炸。成群的步兵,在冲锋的道路上,被德军的机枪火力和炮火,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地扫倒。战至黄昏,朱可夫的方面军,在付出了数万人伤亡和数百辆坦克被毁的惨重代价后,推进最远的地方,也不过6公里。施劳弗高地,这座通往柏林的大门,依旧牢牢地掌握在德军手中。

朱可夫,震惊了。

深夜,他硬着头皮,给莫斯科的斯大林打去了电话。他小心翼翼地报告说:“斯大林同志,我们遇到了一些……暂时的困难。”

电话那头,斯大林的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是吗?那好。让科涅夫从南面帮你一把,加速向柏林推进。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朱可夫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听出了斯大林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威胁。这已经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最后通牒。如果他再不能突破,攻克柏林的首功,这份二战中至高无上的荣耀,就将旁落到他的老对手——科涅夫的头上。

朱可夫,被逼上了绝路。

就在朱可夫在施劳弗高地前撞得头破血流之时,在他的南翼,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司令,伊凡·科涅夫元帅,正上演着一场教科书式的闪电突击。

科涅夫的战法,与朱可夫的“正面硬刚”截然不同。他更像一个狡猾的猎人,擅长快速穿插和侧翼包抄。他的对手,是费迪南德·舍尔纳元帅指挥的中央集团军群。舍尔纳虽然是希特勒的铁杆,但手上的兵力,早已是东拼西凑的疲弱之师,防线也部署得相当疏松。

科涅夫抓住机会,将他麾下的两个王牌坦克集团军,像两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德军防线的纵深。

舍尔纳元帅拼死抵抗,他甚至向希特勒请求,将部队撤到易北河,重新组织防线。但这个理智的建议,被地堡里的希特勒,以“叛国”为名,断然拒绝。

4月18日,德军南线防线,被彻底撕裂。科涅夫的部队,打开了一个宽达40公里的巨大缺口,坦克洪流,绕过了德军的正面,开始向柏林的南郊,高速推进。

苏军南北合围的趋势,已经初显。北面,罗科索夫斯基的方面军,也成功牵制住了德军的预备队。整个柏林战场,朱可夫的正面,陷入了僵局;而科涅夫的南线,却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

压力,再次回到了朱可夫这边。为了抢在科涅夫之前,打开通往柏林的道路,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4月17日,他将自己手上所有的预备队,包括两个坦克集团军,全部投入到了施劳弗高地这个狭窄的战场上。

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前线灾难性的“大堵车”。成千上万的坦克、卡车、火炮和士兵,全都堵在了一起,乱成一锅粥。后勤补给跟不上,部队的调动也陷入瘫痪。

“破釜沉舟”的朱可夫,已经杀红了眼。他命令他最精锐的第8近卫集团军(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英雄部队)和第1近卫坦克集团军,不惜一切代价,强攻施劳夫高地。

接下来的两天,高地上演了二战中最惨烈的肉搏战。苏军士兵用自己的身体,去填平德军的火力网。德军的弹药虽然也开始告急,但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一次又一次地把冲上来的苏军,打了下去。

最终,苏军动用了最笨、也最有效的办法。他们调来了203毫米的重型自行火炮,用抵近射击的方式,一个一个地敲掉德军的火力点。工兵们则扛着炸药包,冲到德军的碉堡下,用同归于尽的方式,炸开通道。

到了4月19日深夜,在付出了超过3万人阵亡的惨重代价后,朱可夫的部队,终于攻陷了施劳弗高地。德军残部,在海因里希将军的指挥下,被迫向柏林城区方向撤退。

通往柏林的正门,终于被朱可夫用鲜血和钢铁,硬生生地砸开了。

海因里希的维斯瓦河集团军群,此刻已陷入了被左右夹击的绝境。南面被科涅夫切断,北面被罗科索夫斯基钳制,正面又被朱可夫突破。他只能下令,部队且战且退,收缩到柏林市区。

而地堡里的希特勒,还在做着他的反攻大梦。他命令部署在柏林西南的,温克的第12集团军,立刻向东推进,解救柏林。他又命令党卫军将领施坦因纳,集结部队,从北面向南发动进攻。

然而,施坦因纳在接到命令后,给柏林发回了一份近乎抗命的报告。他告诉元首,他手头能集结的兵力,只有不到1.5万人,连一辆坦克都没有,所谓的“反攻”,纯属疯子的幻想。

这份报告,成了压垮希特勒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地堡里的每日军情会议上,参谋们念出的战报越来越短,也越来越绝望时,希特勒终于爆发了。

他对着他手下那群唯唯诺诺的将军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痛骂他们是“懦夫”、“叛徒”、“无能之辈”,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一个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

“战争,打输了!”

他宣布,他将留在柏林,与这座城市共存亡。然后,他命令参谋部,“任何违抗命令、试图逃跑的人,就地枪决!”

从这一刻起,地堡,就成了一座真正的囚笼。希特勒依旧每天召开军事会议,在地图前,指挥着那些他“想象中的军队”。而他身边的人,克莱勃斯、约德尔、凯特尔、戈培尔……所有人都清楚,“大限”将至。

地堡里的气氛,日益阴郁。有人沉默不语,有人终日酗酒,有人则开始悄悄检查手枪里的子弹,为自己准备“最后一颗子弹”。

柏林的卫戍司令,蒙克少将,在实地勘察了城防后,向希特勒提交了一份绝望的报告:“我的元首,市区的抵抗力,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星期。”

希特勒却还在地图上,规划着“街区反击”和“内城区歼灭计划”。他还在试图调动“人民冲锋队”、女青年防空部队,甚至是消防队,去填补防线的窟窿。

死亡之城,已经成型。

在柏林的街头,随处可见端着反坦克火箭筒的孩童,和坐在废墟上,眼神空洞地等待着最后一战的老兵。纳粹的宣传,已经把他们变成了“光荣阵亡”剧本里的群众演员。

在德军高层陷入崩溃和疯狂的同时,城外的苏军,正在高速推进。

朱可夫和科涅夫的部队,像两只巨大的铁钳,迅速向柏林的外环靠拢。城郊的重镇,波茨坦、科斯特林、吕本,相继被占领。德军被完全压缩到了城市的主防线内,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1945年4月25日,一个具有历史象征意义的事件,发生了。

在柏林西南方向的易北河畔,小镇图尔高,美军第69步兵师的侦察兵,与苏军第58近卫步兵师的士兵,胜利会师了。

这是东线和西线盟军的第一次握手。美国大兵,拿出巧克力和香烟;苏联红军,则掏出了伏特加。语言不通的他们,用拥抱和欢笑,庆祝着共同的胜利。这被称为“易北河上的世界之握”。

消息传回莫斯科,克里姆林宫上空,鸣放了庆祝的礼炮。斯大林,发布了《胜利公报》第一号。

这次握手,也宣告了一个事实:德国,已经被彻底拦腰斩断。柏林,已经成了一座被完全包围的,“孤岛中的地狱”。

地堡里的希特勒,还在对着地图,声嘶力竭地命令温克的第12集团军“横扫而来”,与城内的第9集团军,里应外合,夹击苏军。

但实际上,这些部队,自身都已陷入重围,后勤断绝,要么在向西逃亡,要么在准备投降。

柏林,已经被围得像铁桶一样。外围的战斗,已经结束。而真正的,最残酷的巷战,即将开始。

朱可夫,与他麾下的巷战专家,第8近卫集团军司令崔可夫将军,商议着最后的攻坚计划。他们决定,将部队编成一个个小型的“战斗小组”,由步兵、坦克、工兵和炮兵组成,采取“逐屋争夺、逐街清剿”的战术。

他们还盯上了柏林的地铁通道和下水道。攻坚部队,已经开始准备,从地下,向柏林的核心区,发起渗透。

城内,德军的指挥系统,已经实质上瘫痪。海因里希将军被解职,希特勒新任命的斯图登特将军,根本无法抵达柏林。卫戍司令蒙克,只能组织他手下残余的党卫军,在政府区附近,设置最后的“街区死守区”。一些巨大的高射炮塔,已经放平了炮管,准备转作对地射击。这些党卫军士兵,发誓要用生命,守护“元首最后的家”。

柏林全城戒严。电力中断,电话线路瘫痪。最后一批平民疏散的尝试,也宣告失败。成千上万的妇女儿童,拥挤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避难所里,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4月25日夜。苏军的炮火,再一次,如同雷鸣般,在柏林上空响起。这一次,炮弹,直接落在了市区的街道上。

这,标志着柏林战役,即将进入它最血腥、最残酷的阶段——城区巷战。

从4月26日到28日,短短三天之内,苏军的穿插部队,就将整个柏林城区,切割成了四个互不相连的孤立战区。德军的指挥系统,在这一刻,彻底瘫痪。城内的残余部队,与总部失去了所有联系,他们不知道上级的命令,不知道友军的位置,甚至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有弹药。战斗,完全退化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各自为战,每一个街角,每一栋建筑,都成了一个独立的战场。

苏军的巷战战术,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不再是整师整团地冲锋,而是以小型的“多兵种战斗小组”为单位。一个小组里,有步兵负责清剿,有坦克提供直瞄火力支援,有工兵负责爆破障碍,还有炮兵在后方随时进行压制。

他们发现,从地面上硬冲,伤亡太大。于是,庞大的柏林地铁隧道和下水道系统,成了他们的秘密通道。苏军的突击队,神出鬼没地从地下钻出来,突然出现在德军的背后。废墟,成了双方最好的掩体,也成了最致命的陷阱。苏军的推进速度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

战斗的最高潮,在帝国国会大厦前爆发了。

这座宏伟的建筑,早已失去了它的政治功能,但它作为德意志帝国的象征,成了双方死战不退的最后阵地。超过2000名最顽固的党卫军、国民突击队和纳粹党徒,据守在这里,发誓要与大厦共存亡。

苏军调来了火箭弹、重炮,甚至是反坦克炮,用平射的方式,对着国会大厦的墙壁和窗户,进行毁灭性的轰击。战斗,从楼外,打到楼内。白刃战、楼梯间的遭遇战、逐个房间的扫荡……每一寸空间,都被鲜血浸透。

4月30日晚,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后,苏军终于控制了国会大厦的大部分区域。三名苏联士兵,冒着楼顶残余德军的冷枪,将一面巨大的红旗,插上了国会大厦的穹顶。

这一幕,被随军的摄影师叶夫根尼·哈尔杰伊用相机记录了下来。尽管后来证实,这张举世闻名的照片,是在战斗结束后,为了宣传效果而重新摆拍的,但这丝毫没有减损它所蕴含的历史分量。那面在硝烟中飘扬的红旗,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最经典、最永恒的终结符号。

当国会大厦的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在地堡深处,阿道夫·希特勒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此时的地堡,宛如一个活人墓穴。戈培尔、马丁·鲍曼、克莱勃斯将军等人,依旧陪伴在元首身边。戈培尔还在用他那富有煽动性的嗓音,进行着最后的鼓舞;鲍曼则像一个冷静的管家,整理着文件,为元首准备着“继承人计划”。希特勒,依旧每天按时召开军事会议,但他的语速变得迟缓,精神已然濒临崩溃,身体也因帕金森症而剧烈颤抖。

最终,一个消息,让他下定了自杀的决心。他得知,他的“老朋友”、意大利法西斯领袖墨索里尼,在被游击队枪决后,尸体被倒吊在米兰的一个广场上,任由愤怒的民众羞辱。

希特勒无法接受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他召集了秘书,口述了两份遗嘱。

私人遗嘱:他宣布与爱娃·布劳恩的婚姻,并表示两人选择自愿死亡。他请求将他们的尸体立刻焚烧,以免落入敌人之手。他所有的个人财产,归纳粹党所有。

政治遗嘱:他以国家元首的名义,将赫尔曼·戈林和海因里希·希姆莱,这两个他曾经最信任的副手,开除出党,斥责他们为“叛徒”。他任命海军元帅卡尔·邓尼茨为新一任德国总统,戈培尔为新一任总理。

他要求地堡内的所有人,都在遗嘱上签字作证。

最后的仪式,在一种怪诞而肃穆的气氛中进行。

4月29日凌晨,希特勒与他多年的情妇爱娃·布劳恩,在地堡的会议室里,举行了简短的婚礼。见证人,是一位恰好在地堡里的市政官员(据说是一位清洁工)。

婚礼结束后,希特勒开始为死亡做准备。为了测试氰化钾胶囊的毒性,他命令自己的医生,先拿他的爱犬,“布隆迪”(一条德国牧羊犬),做实验。眼看着爱犬瞬间倒地死去,希特勒面无表情。

4月30日下午3点30分左右,在与地堡众人一一道别后,希特勒与新婚妻子爱娃,走进了他们的房间。爱娃服下了氰化钾胶囊。而希特勒,在咬碎毒药的同时,用一支瓦尔特手枪,对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听到枪响后,鲍曼等人冲进房间。随后,他们遵照希特勒的遗嘱,用毯子裹着两人的尸体,抬到了帝国总理府的后院。此时,苏军的炮弹,还在不断地落入院中。他们将尸体放入一个弹坑,浇上汽油,点燃。

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这位公认得20世纪人类历史上头号恶魔,带来无尽灾难的阿道夫·希特勒,连同他那条忠诚的狗,化作了一缕黑烟,灰飞烟灭。

元首已死,但地堡里的闹剧,还未结束。

新上任的“总理”戈培尔,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与苏军进行“有条件的”谈判。他派克莱勃斯将军,打着白旗,前去与苏军第8近卫集团军司令崔可夫将军接洽。

崔可夫听完克莱勃斯的要求后,态度坚决,只回了一句话:“我们只接受无条件投降。”

当克莱勃斯带着这个消息,失魂落魄地返回地堡时,戈培尔明白,一切都结束了。这位宣传天才,这位用谎言构建了整个第三帝国精神世界的狂人,迎来了他的谢幕演出。他冷静地,让医生给自己的6个亲生孩子,注射了毒药,然后与他的妻子玛格达,双双自杀。

克莱勃斯将军,在返回地堡后,一言不发,沉默地喝了许久的酒,然后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曾逼死隆美尔元帅的布格道夫将军,也随之举枪自尽。地堡内的其他工作人员,有的选择了自杀,有的则开始尝试突围,但大部分都在冲出地堡后,死在了苏军的乱枪之下。

而那两位被希特勒点名的“叛徒”,也没能逃脱自己的命运。

希姆莱:他曾秘密通过瑞典,试图与艾森豪威尔接触,商谈投降事宜。消息被路透社泄露后,希特勒震怒,下令通缉他。德国投降后,希姆莱化装逃亡,于5月中旬被英军识破。在被审问时,他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氰化钾胶囊,自杀身亡。

戈林:他在德国南部,依据希特勒早年的一份命令,向地堡发报,索要接班人的权力。希特勒同样大怒,撤销他的一切职务。戈林最终向美军投降,在纽伦堡审判中,被判处绞刑。但在行刑前夜,他同样服毒自尽。

希特勒临死前,任命了空军将领格莱姆为新的空军元帅。他也因此,成为了纳粹德国最后一位被晋升的元帅。

5月1日,随着地堡里的纳粹高层悉数毙命,城内德军的指挥权,落到了柏林卫戍司令魏德林将军的手中。

在确认元首已死,且城内已无兵无弹的情况下,魏德林做出了最后的、也是唯一正确的决定:投降。

他通过广播,向柏林全军发布命令:“元首已经自尽,我们这些对他宣誓效忠的人,也因此解除了誓言。继续抵抗,毫无意义!”

命令下达后,从5月2日开始,柏林的各个街区,残破的建筑里,开始陆陆续续地,升出了一面面白旗。成千上万的德军士兵,扔下武器,从废墟中走出,向苏军投降。

崔可夫的第8近卫集团军,控制了市中心。科涅夫的部队,则切断了所有向西突围的路线。战斗结束时,苏军俘虏了数十万德军。鲜艳的红旗,插遍了柏林的每一个角落。

消息传到莫斯科,朱可夫向斯大林报告了最终的胜利。整个苏联,陷入了狂欢。

但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整个柏林战役,苏军伤亡超过30万人,其中阵亡和失踪超过8万。德军方面,伤亡和被俘人数,超过32万。

随着德国首都柏林的陷落,战斗虽然结束了,但对德国普通民众而言,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面对那些曾在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明斯克和基辅目睹亲人被屠戮的苏联士兵,仇恨早已积蓄成山洪。如今,这支胜利的军队如同饿狼出笼,倾泻出积压四年的怒火。暴行在柏林的大街小巷迅速蔓延:手无寸铁的平民遭到殴打、抢掠乃至屠杀,妇女的命运更是悲惨无比——从七旬老妇到尚在学龄的孩童,无一幸免于性暴力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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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与我们中国深受日本侵略之苦的国家人民来说,看到德国人如今的遭遇,或许会觉得这是“以牙还牙”“报应不爽”的正义。然而,我们不能忘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根本定位:这是一场反法西斯战争。既然以正义为名出征,就必须以正义之名结束。正义一方不能堕落为施暴者,不能以昔日所受的苦难作为今日作恶的理由,否则所谓“反法西斯”就失去了道德基点。

更严重的是,苏军在柏林的暴行并未止步于一时的混乱,而是留下了深刻的、持久的创伤。这些行为不仅严重破坏了苏联作为“解放者”的国际形象,也在战后埋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东欧、德国乃至整个中欧地区的大量民众,从此对红军、对苏联,对如今的俄罗斯产生了长期的敌意与戒备。直到今天。

希特勒指定的继承人,海军元帅邓尼茨,在德国北方的弗伦斯堡,组建了一个临时的“政府”。他还抱着幻想,希望能与西方盟国单独媾和,然后共同对抗苏联。

5月7日,邓尼茨派约德尔将军,在法国兰斯的盟军司令部,签署了一份向西方盟军的无条件投降书。投降协议,定于5月8日生效。

这份投降书,让斯大林勃然大怒。他认为,这是西方在故意矮化苏联在战胜德国中的决定性作用。苏联作为付出最大牺牲的国家,竟然没有参与最终的受降仪式,这绝对不能接受!

他下令,必须在柏林,在苏军的主持下,举行一场正式的、所有同盟国都参加的投降仪式。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5月9日,已经被俘的德军最高统帅部代表,陆军元帅凯特尔、海军上将弗里德堡、空军上将斯通普夫,被带到了柏林郊区卡尔斯霍斯特的一所军事工程学院里。在这里,他们将签署第二份,也是最终的投降书。

朱可夫元帅,作为苏军的代表,主持了仪式。他以一种极具羞辱性的方式,要求凯特尔等人,亲自从门口,走到签字桌前。在苏联、美国、英国、法国四国代表的注视下,德军代表,在投降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投降书的生效,使得欧洲的战争,在法律上,正式结束。由于时差,苏联的这一天,是5月9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西方国家将5月8日定为“欧洲胜利日”,而俄罗斯,则至今仍在5月9日,举行盛大的“胜利日”阅兵。

就在德国投降的消息传来时,在捷克首都布拉格,战火还未平息。当地的德军党卫军,拒绝投降,并对自发举行起义的布拉格市民,进行血腥镇压。

此时,一支奇特的部队,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由叛逃的前苏联将军安德烈·弗拉索夫(就是柳班战役中投降的那个“俄奸”)领导的“俄罗斯解放军”。这支由苏军叛徒和战俘组成的部队,为了向西方盟军递交“投名状”,竟然调转枪口,帮助捷克起义军,击退了党卫军。

弗拉索夫天真地以为,此举能换来美军的庇护。但他的请求,被美军拒绝。在雅尔塔协议的框架下,他和他手下的数万名官兵,被“引渡”给了苏联。

5月11日,科涅夫的部队,赶到并解放了布拉格,欧洲战场的最后一战,终于结束。弗拉索夫等人,被苏军捕获,押回莫斯科,最终被秘密处决。他们的命运,是这场巨大悲剧里,一个充满争议和悲情的注脚。

随着布拉格的枪声沉寂,那个曾让整个世界战栗的纳粹帝国,最终迎来了它的全面毁灭。它的政治、军事、文化和社会,被彻底打碎。纳粹党被解散,党卫军被定义为犯罪组织。幸存的纳粹高官们,将准备迎接一场史无前例的国际审判。

苏联,付出了超过2700万人死亡的巨大代价,赢得了这场卫国战争。斯大林借此胜利,将自己的权威,推向了顶峰,也开启了与西方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冷战对峙。朱可夫元帅,名扬天下,但也因功高震主,在战后不久,便遭到了排挤。

而柏林,这座曾经的帝国之都,90%的建筑被毁,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废墟。那张红旗插上国会大厦的照片,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城市攻坚战的永恒见证。

关于希特勒最后的几天,有一部电影《帝国的毁灭》是根据希特勒的私人秘书特劳德·琼格的口述所拍摄的纪实电影,里面布鲁诺·甘茨所扮演的希特勒非常的出彩。

随着纳粹德国的战败投降,下一步,就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盟军迅速在全德国,开始了对纳粹高层的抓捕。一场旨在清算战争罪行、定义人类正义的世纪大审判,即将在纽伦堡拉开帷幕。不过,这场审判,我们留到最后再说。

作为欧洲战场的补充,咱们下一回,先把目光稍微往南移一下,去看看那个“软绵绵的下腹部”——意大利战场,是如何被解放的。希特勒的难兄难弟,法西斯的创始人,贝尼托·墨索里尼,又是如何给希特勒陪葬的。丘吉尔当年鼓吹的“巴尔干战略”,到底有多么鸡肋,不过南欧也确实没啥意思,我们简单的过一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