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家园的力量(1/1)
半年后,一封来自草原的信送到了石禾手中。信是公主亲笔写的,字迹虽带着草原人的粗犷,却透着真诚:她靠着石禾送去的粮草和药品,平定了部落内乱,诛杀了叛将,渐渐统一了草原大半部落,成了草原新的掌权者。信的末尾,她邀请石禾前往草原一聚,说有重谢。
石禾看着信,挠了挠头:“统一了就好,总算不用再打仗了。”阿荞笑着拆信,却在看到最后几句时红了脸,把信纸递给柳姑娘。
柳姑娘读完,也忍不住笑:“这公主……倒是直白。”
原来信里除了感谢,还藏着一句滚烫的话:“草原安定,皆赖将军之力。想起将军阵前剑术,想起将军护城时的俊朗,更想起你孤身闯营的不要命模样,心潮难平。恩不言谢,若将军不弃,我愿以身相许,结草原与城池之好,永保边境无虞。”
石禾听四位妻子你一言我一语读完,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手足无措地摆手:“这……这可不行!我有你们四个呢!”
“人家可是草原的女王,以身相许多有诚意。”柳姑娘故意逗他,“再说,你救了她,又帮她统一草原,按草原的规矩,以身相许很正常。”
石禾急得直挠头:“规矩归规矩,我心里只有你们,只有这地!再说,我去草原能干啥?不会骑马,不会射箭,总不能去教他们种地吧?”
阿荞忍着笑,帮他解围:“公主的心意我们领了,但缘分这事不能勉强。你写封信回了吧,就说感谢她的厚爱,咱们只愿守着城池和草原互不侵犯,便是最好的盟约。”
石禾如蒙大赦,赶紧让张玉瑶代笔回信。信里言辞恳切,感谢公主的信任,婉拒了婚事,只说愿与草原世代友好,互通有无——城池给草原送粮食、农具,草原给城池送马匹、皮毛,彼此帮扶,不再刀兵相见。
没想到几日后,公主竟亲自带着亲卫来到了城下。她一身银白王袍,骑着神骏的白马,比半年前更添了几分英气。见了石禾,她翻身下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将军为何拒人千里?是嫌我是草原女子,配不上你?”
石禾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公主是草原的英雄,我只是个种地的,配不上你才对。再说,我已有四位妻子,她们陪我守过城池,共过生死,我不能负她们。”
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城头上的四位妻子,她们正望着这边,眼神温和却坚定。她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懂了。你们中原人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虽有四位妻子,心却是齐的,像一块完整的土地,容不下旁人了。”
她走到石禾面前,递上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这是草原的宝刀,送你作纪念。你说的盟约,我应了。从今往后,草原与城池互通有无,我的骑兵会护着商路,你的农夫可以去草原教我们种地——就当是……我谢你的方式。”
石禾接过弯刀,拱手道:“多谢公主。草原若有难处,缺粮缺药,只管开口,我们定当相助。”
公主看着他憨厚的样子,想起他孤身闯营的决绝,想起他城头上护着百姓的坚定,眼里闪过一丝怅然,却很快被笑意取代:“好。但你要记住,草原永远有你的位置。若哪天你厌倦了种地,想看看草原的风光,我的王帐永远为你敞开。”
她翻身上马,对石禾挥了挥手:“后会有期!”
亲卫们跟着她疾驰而去,银白的身影消失在草原尽头。石禾站在城下,握着那把宝刀,看着草原的方向,傻呵呵地笑了。
四位妻子走过来,阿荞帮他拂去肩上的尘土:“这下放心了?”石禾点头,把宝刀递给赵将军:“拿去给铁匠看看,能不能照着打几把农具,这钢火看着不错。”
众人都笑了起来。城墙上的阳光暖融融的,草原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吹来,不再有刀光剑影,只有安稳的味道。石禾知道,最好的盟约从不是靠婚事绑定,而是靠彼此的尊重和守护。他守着他的土地,公主守着她的草原,各自在乱世里种出安稳,这就够了。
至于那句“以身相许”,早已随着草原的风消散在田埂上,只留下一段乱世里的佳话,和两个为守护家园而努力的人,在各自的土地上,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草原的王帐内,烛火摇曳,映着女皇眼底未散的执拗。她摩挲着石禾送来的粟米种子,那饱满的颗粒上仿佛还沾着中原的泥土香。“我是草原的女皇,”她猛地将种子攥在掌心,银甲上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着冷光,“我要得到的人,还有得不到的?”
帐下的老谋臣捻着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躬身道:“女皇息怒。石将军性情刚直,硬抢怕是会适得其反,反倒伤了两族和气。依老臣之见,不如智取。”
“智取?”女皇挑眉,指尖敲击着案上的弯刀,“怎么取?”
“咱们可派使者去中原城池,说要签订永久盟约,共商通商、种地的大事,请石将军来草原赴宴。”老谋臣声音压得极低,“宴席上好生款待,酒过三巡,就说盟约细节需连夜商议,请他留驻王帐。”
女皇眼中闪过疑惑:“然后呢?”
老谋臣凑近一步,语气带着怂恿:“然后……晚上的时候,公主您就令人把他绑了。帐内只有你们二人,生米煮成熟饭,他就算再倔强,也不好反悔。您想想,他孤身赴宴,身边没了那些妇人牵绊,又喝了酒,还能反抗不成?”
他看着女皇日渐憔悴的神色,叹了口气:“老臣知道您心善,可再犹豫下去,怕是要日日煎熬。您最近茶饭不思,夜里难眠,这都是心病啊!再拖下去,身子会垮的。石将军是难得的英雄,与您正是天作之合,用些手段又何妨?”
女皇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石禾在城头护着百姓的模样,想起他孤身闯营时的决绝,想起他拒绝婚事后那憨直的歉意——那样的人,若用强的,他会不会恨自己?可心头的牵挂像野草疯长,日夜啃噬着她的思绪,让她坐立难安。
“强行……和他……”她低声重复着,脸颊泛起红晕,眼底却闪过挣扎,“他会不会……”
“成了您的人,日子久了,自然会明白您的心意。”老谋臣趁热打铁道,“他重情义,只要您真心待他,再加上盟约的约束,他难道还能抛下您回中原不成?到时候草原与中原合二为一,您有了依靠,他也多了份安稳,岂不是两全其美?”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映得女皇的眼神忽明忽暗。她望着帐外漆黑的草原,风声如狼嚎,却吹不散心头的执念。是啊,她是草原的女皇,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为了这份心动,为了两族的未来,用一次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好。”她猛地站起身,银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眼底的犹豫被决绝取代,“就按你说的办。备礼,派使者去中原,请石将军来草原赴宴。”
老谋臣躬身领命,退出帐外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帐内,女皇独自站在烛火下,指尖轻轻抚过弯刀上的宝石,那宝石映着她的脸,一半炽热,一半迷茫。她知道,这场宴席一旦开席,便是再也收不回的棋局,而她,势必要赢。
帐内的铜灯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点火星湮灭时,石禾终于撑不住酒劲,趴在案上昏昏沉沉睡去。他记得自己反复推拒过那杯度数极高的草原烈酒,记得女皇递酒时指尖的微凉,记得帐外亲卫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可酒精像潮水般漫过意识,最后只剩下一片混沌。
再次睁眼时,晨光已透过毡帐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石禾猛地坐起身,宿醉的头痛让他忍不住抽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僵住了。
身上的外袍不知何时被褪去,只留一件贴身的单衣,而身侧的锦褥明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帐内的矮榻上,女皇正背对着他坐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银白的王袍松松垮垮地裹着身体,露出的脖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回头,却能听出话音里的颤抖。
石禾的喉咙像被堵住,张了半天嘴才挤出几个字:“皇……女皇,这是……怎么回事?”
女皇缓缓转过身,眼眶红肿得像核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看见他,眼泪就又滚了下来:“你问我?石禾,你昨晚喝多了,拉着我不让走,说……说要和我细说盟约的事……”她的声音哽咽着,每说一句都要吸口气,“我挣扎不过你,你那胳膊上的腱子肉,硬得像草原上的黑石,我推一下,你反倒抓得更紧……”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指尖划过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红痕,声音里满是委屈:“你那么大的力气,我一个女人家,哪抵抗得过?你……你把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却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人心头发酸。
石禾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昨晚的片段像碎玻璃般扎进脑海——模糊的烛影,温热的呼吸,还有自己似乎确实抓着什么不肯放的触感。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握过锄头、挥过刀枪,常年的劳作让指节粗大、掌心布满厚茧,此刻却抖得厉害。
“不……不可能,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语无伦次地辩解,心里却像压了块巨石,又慌又乱,“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女皇,你相信我……”
“相信你?”女皇抬起泪眼,眼神里带着失望和控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是草原的王,身边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事要是传出去,部落的人会说我为了结盟不择手段,那些反对我的长老更会借机发难……我以后还怎么在草原立足?”
她往前挪了两步,走到他面前,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石禾,我知道你不是轻薄之人,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石禾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的无助,再想想自己昨晚失控的行为,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是个庄稼人,一辈子讲究“做事要担当”,可这种担当,他实在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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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阿荞,有柳姑娘,有春桃和张玉瑶,她们陪他从草棚到壁垒,从山谷到城池,吃过的苦、流过的血都刻在骨子里。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对另一个女人负责?
“我……我赔你,”他咬着牙,声音艰涩,“草原缺什么,粮食、铁器、农具,我都给,加倍给!只要你能消气,只要这事别传出去,别影响两族的盟约……”
“我不要这些!”女皇突然提高声音,眼泪却流得更急了,“石禾,你把我当什么了?用粮食就能打发的人吗?我要的不是这些,是一个交代!”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要么,你娶我,草原和中原从此结为一家,我让部落尊你为共主;要么……要么我就带着草原铁骑踏平你的城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咱们鱼死网破!”
石禾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想说“不行”,可看着女皇决绝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草原人的性子,说到做到,若是真把她逼急了,战火再起,受苦的还是城池里的百姓。
可让他抛下结发的妻子,娶一个用这种方式“逼”他的女人,他做不到。
阳光越发明亮,照得帐内纤毫毕现,却驱散不了石禾心头的阴霾。他看着地上散落的衣袍,看着女皇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这双惹了祸的手,只觉得一阵无力。
原来这世上最无奈的事,不是面对百万雄兵的攻城,不是孤身闯营的凶险,而是清醒后发现,自己亲手把自己逼到了两难的绝境。进,对不起妻儿;退,对不起眼前人,更对不起一城百姓的安稳。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和苦涩:“让我……想想。”
女皇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知道他心里的挣扎,没再逼问,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眼泪却又一次无声地滑落。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草原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悠长而苍凉的风声。
婚礼的第二天清晨,草原的阳光刚洒满牧场,王帐前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摔跤手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油光,他们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此刻正摩拳擦掌,目光灼灼地盯着石禾。
“石将军,按草原的规矩,想娶我们的女王,就得展示实力!”为首的摔跤手是草原第一勇士,身高近两米,胳膊比石禾的大腿还粗,他拍着胸脯朗声道,“赢了我们,才算真正配得上女王的草原!”
石禾刚喝完早茶,闻言愣了一下。他看着这些虎背熊腰的摔跤手,又看了看身边憋着笑的女皇,无奈地挠挠头:“非得比吗?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这是规矩!”周围的牧民齐声呐喊,“展示实力!展示实力!”女皇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吧,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原汉子的厉害,别让他们觉得你只会种地。”
石禾没办法,只好脱下外袍,露出常年劳作练出的结实肌肉。他的肌肉不如摔跤手们粗壮,却线条紧实,每一寸都透着爆发力——那是挥锄头、舞长刀、搬石头练出来的力量,和草原摔跤手的蛮力截然不同。
“请!”第一勇士低吼一声,像头黑熊般扑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直取石禾的肩膀,想一把将他按倒。石禾不闪不避,等对方的手快碰到自己时,突然矮身,双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一掀。
“砰!”一声闷响,近两百斤的壮汉竟被他生生掀翻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周围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见过这么省力的摔跤手法。
“再来!”石禾拍了拍手,语气平静。
第二个摔跤手冲上来,想用锁喉技困住他。石禾脚步一转,像种地时绕着田埂走位,轻松避开对方的手臂,同时伸脚勾住对方的脚踝,轻轻一绊,对方就失去平衡,“咚”地摔在地上。
“第三个!”
“第四个!”
石禾站在场地中央,身影灵活得不像个庄稼汉。他不用草原摔跤的角力技巧,全凭种地时练出的腰腿力气和战场上的反应速度:对方猛冲,他就像拔萝卜般顺势借力;对方想抱腿,他就像扛麻袋般反手一甩;对方刚站稳,他就像推独轮车般找准重心轻轻一推……
“砰!”“咚!”“哎哟!”
一个个摔跤手被摔在地上,有的疼得龇牙咧嘴,有的半天爬不起来。石禾连气都没喘,额头上甚至没出汗,可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壮汉。
最后一个摔跤手是个年轻小伙,看着前面的惨状,腿都软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冲上来。石禾没再让他摔跤,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拉一带,就让他转了个圈,晕乎乎地坐在了地上。
“我输了!”小伙红着脸喊道。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石将军厉害!”“中原汉子厉害!”
被摔的摔跤手们爬起来,看着石禾的眼神从不服变成了敬佩。第一勇士揉着摔疼的后背,粗声粗气地说:“这个家伙太厉害了!一连摔倒了十几个,可他用的却不是草原的摔跤法!哪有这么大力气?轻轻一碰就把人摔出去了!”
石禾笑着解释:“这不是摔跤,是种地和打仗练出来的巧劲。挥锄头要借地力,搬石头要找重心,打仗要懂借力,和摔跤差不多道理。”
女皇走到他身边,眼里闪着骄傲的光,亲自给他披上外袍:“怎么样?我就说你能行。”她对着所有人高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夫君!他不仅能种出最好的庄稼,能守住最坚固的城池,更能用实力赢得草原的尊重!”
牧民们再次欢呼起来,马头琴声又响了起来,比昨天更欢快。石禾看着周围热情的笑脸,看着身边笑得灿烂的女皇,突然觉得这场挑战摔得值。他用最朴素的力量证明了——种地和打仗练出的本事,一样能赢得尊重;中原的汉子和草原的勇士,一样有守护家园的力量。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融融的。石禾知道,这场摔跤赢的不只是面子,更是两个民族之间的理解和认可。从今往后,中原的田地和草原的牧场,不仅有盟约连着,更有实打实的敬佩和情谊,牢牢地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