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救命啊啊啊啊(2/1)

江清河没有丝毫犹豫,回头给了明朗一个“跟上”的眼神,便率先一步,侧身闪入了那道幽暗的门缝之中。

明朗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也紧跟着挤了进去。

眼前骤然一暗。

门内是一个与门外破败混乱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方正、肃穆的天井式小院。青石板铺地,被打磨得光滑温润,缝隙里没有一丝杂草。

天井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青石水缸,缸体上雕刻着古朴的鱼龙纹饰,水面漂浮着几片碧绿的睡莲叶子,清澈见底,几尾红色的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弋。

四周是回廊,廊柱漆成沉稳的深红色,回廊上方是精心修缮过的木制雕花格窗。

整个小院异常安静,静得能清晰地听到锦鲤甩尾拨动水面的细微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与门外那浑浊刺鼻的味道形成了天壤之别。

一种沉淀了岁月、带着某种古老规矩和森严等级感的氛围,沉甸甸地笼罩着这里。

刀疤壮汉无声地引着他们穿过回廊,走向天井正对面那扇紧闭的、雕着复杂云纹的木门。

他在门前停下,没有敲门,只是微微躬身,然后便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回了门外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江清河站在门前,整理了一下因为奔波而有些凌乱的衣襟,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翻涌的心绪。

然后,她抬手,屈起指节,在那扇厚重的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短暂的沉寂后,一个平和、温润,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的男中音从门内传来,清晰地穿透了门板:“门没锁,自己进来吧,丫头。”

这声音完全出乎明朗的预料。

没有想象中江湖大佬的粗犷或沙哑,反而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者。

江清河听到这声音,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她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书房。

光线比天井里更明亮一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红木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籍,线装的古籍与精装的外文书籍混杂在一起,透出一种奇特的博杂感。

书房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台最新款的超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扇巨大的、几乎落地的雕花木窗前,望着窗外。

他身形瘦小,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深灰色真丝唐装,带着黑色的圆形小墨镜,半挂在鼻梁上,袖口和领口绣着极淡的银色云纹。

留着小胡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乌黑中夹杂着几缕明显的银丝,整齐地向后梳拢。

听到门响,他缓缓转过身来。

江三爷。

明朗第一次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盐帮堂主、江门掌舵人的真容。

出乎意料。

没有想象中的彪悍匪气,也没有不怒自威的凶相。

那是一张线条清晰、甚至可以说相当儒雅的脸。

肤色是健康的麦色,额头宽阔,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显得有些薄,却并不刻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眼窝略深,瞳孔的颜色很深,像两口历经岁月淘洗的古井,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

眼神温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江清河时,如同看着自家顽皮的晚辈,但在那温和之下,却沉淀着一种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深沉力量,一种历经风浪后的绝对从容。

“三叔!”江清河看到这张脸,一直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了大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后怕,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

她快步走了进去,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嗯。”江文义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温和地落在江清河身上,仔细地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疲惫,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气色不太好,又熬夜了?还是你那个爹,又给你气受了?”

他的声音平和舒缓,仿佛只是寻常的家常问候。

“不是我爸。”江清河摇摇头,急切地想要切入正题:“三叔,我……”

“不急。”江文义却温和地打断了她,目光转向了还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明朗,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询问和了然的笑意:“这位是?”

“明朗!他叫明朗!是我公司……不,是我们公司现在的头儿!”江清河连忙介绍,语气带着强调。

江文义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光芒一闪而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对着明朗微微颔首:“明先生,幸会。舍侄女性子急,做事风风火火,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别站着了,坐。”

他指了指书案旁两张同样材质、看起来舒适厚重的紫檀木圈椅。

明朗连忙躬身问好:“江先生您好,冒昧打扰了。”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下,脊背挺得笔直,手心依旧在冒汗。

眼前这位气质儒雅的“三爷”,与他脑海中任何关于“帮派堂主”的想象都相去甚远,却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更加深不可测的压力。

江文义自己也在书案后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姿态放松而优雅。

他没有立刻询问来意,而是拿起紫砂壶,动作娴熟地给两人各斟了一杯香气馥郁的热茶。

茶汤色泽清亮,碧绿的茶叶在杯中舒展沉浮。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他微笑着,将茶杯轻轻推到两人面前,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他们只是来品茶闲聊的故友。

然而,江清河哪里还坐得住?

那杯清香四溢的茶在她眼前如同白水。

她双手紧紧抓住圈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白,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恳求,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三叔!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