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仿佛在试探朱元璋的忍耐极限(1/1)

李善长已走,自己若还留在朝堂,岂不更显碍眼?

“或许,我也该激流勇退了。”

刘伯温偷偷望向高坐上身穿黄龙袍、面无表情的朱元璋,心中已有了决断。

朱元璋暗中布局,他看不明白。

但他深知继续留下将有性命之忧。

此时,自然是能远离便远离,至少不要被牵连。

退朝后,刘伯温去找朱元璋。

……

朱元璋在众人的跟随下走进御书房,除他之外,其余人都留在门外,他独自进入。

房门吱呀一声关闭。

“这胡惟庸自任丞相以来,愈发专横跋扈,满朝文武,敢反对他的寥寥无几,这些人真是会见风使舵。”

“不过,咱倒是没看错胡惟庸。”

“这家伙得势后,真面目便暴露无遗。”

“咱倒要瞧瞧,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朱元璋自言自语道。

他以旁观者的心态,静观事态演变。

然而,局势的发展远超朱元璋的预期,已有朝臣对胡惟庸的自大心生不满,于奏章中弹劾了胡惟庸。

朱元璋审阅着这份奏章,眼神微眯。

“啧,这胡惟庸比预想中更能招惹是非,看来不久之后,我就能......”

朱元璋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胡惟庸虽自大,但在政务处理上尚算得力,只是他渐渐将手伸向职责之外,暗中涉足诸多事务。

仿佛在试探朱元璋的忍耐极限。

朱元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并未对胡惟庸加以责罚,反而称赞其处理得当。

在奏章上写下赞美之词后,朱元璋正欲翻阅下一份,此时内侍来报:

“皇上,刘伯温求见。”

刘伯温?

朱元璋眼神微眯,吩咐道:“宣他进来。”

“遵旨。”

刘伯温步入御书房,向朱元璋躬身行礼。

“皇上。”

“刘先生此行所为何事?”

朱元璋放下奏章,一手撑桌,微笑着看向刘伯温。

刘伯温不敢与朱元璋对视,微微低头,言道:

“皇上,臣自开国以来,身体日渐衰弱,年岁已高,如同风中残烛,瓦上薄霜,恳请皇上恩准臣告老还乡。”

刘伯温言辞恳切。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先生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与先生所言大相径庭啊。”

“大明正值用人之际,还需先生鼎力相助。”

“若先生身体不适,朕可让胡丞相多加关照。”

刘伯温闻言,心中慌乱。

“皇上,朝堂之上贤臣辈出,少臣一人,亦能正常运转。”

“况且有胡丞相在。”

“臣如今年老体衰,精神不支。”

“故而恳请皇上恩准臣告老还乡。”

朱元璋却突然冷笑数声,“先生这是不愿辅佐朕吗?莫非先生认为朕不值得辅佐?”

气氛颇为不祥。

森寒的杀意弥漫……

刘伯温的瞳孔猛然紧缩。

他迅速跪倒在地。

“微臣不敢。”

“更无此念。”

“恳请皇上洞察秋毫。”

“微臣只因年迈体衰,处理国事力不从心,唯恐有误朝纲,故请辞归隐。”

朱元璋衣袖一挥,宽大的黄色衣袖如同扇子般掠过。

他打断了刘伯温。

“先生无需多言。”

“朕还需先生。”

“大明亦需先生。”

“还望先生继续留任。”

“若身体不适,朕可召京城御医为先生诊治。”

朱元璋态度坚决,

不愿刘伯温离去。

刘伯温未料朱元璋竟不愿放行,心中惊惧交加。

他恍若失神地走出御书房,阳光自头顶洒落,为他带来一丝难得的温暖。

“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不肯放过微臣。”

刘伯温暗自焦虑,

只觉头顶似有利剑高悬,随时可能落下,夺他性命。

不行!

必须设法应对。

刘伯温脚步一顿,转而前往寻找马皇后。

马皇后与朱元璋乃青梅竹马,夫妻情深。

若要说服朱元璋,唯有马皇后能做到。

宫内。

马皇后身着粗布衣裳,发丝已略显斑白,眼角和额头刻着岁月的痕迹,面容慈祥而温婉。

刘伯温坐于下首,将适才之事一一禀明。

“皇后娘娘,微臣已至暮年。”

“一心只想归隐田园。”

“如今能令皇上回心转意的,唯有娘娘。”

“恳请娘娘伸出援手。”

“微臣感激不尽。”

刘伯温向马皇后跪拜,额头紧贴冰冷地砖。

闻听刘伯温之事,马皇后立刻洞悉了朱元璋的心思。

朱元璋留刘伯温,

只怕意在加害。

刘伯温若继续留在京城,性命堪忧。

刘先生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乃大明功臣,无需如此多礼。

“若有所需,本宫定当相助。”

“对于重八那边,本宫尚有几分薄面。”

“本宫必会安排先生归隐山林。”

马皇后言罢。

叶轩身着白袍,手执一书,向大本堂行去。

近来,朝堂风云变幻。

杨宪遭斩。

李善长辞官而去。

胡惟庸升任丞相。

然此等变故,于叶轩并无影响。

无人关注他这微小官职。

他依旧如故,

该闲适时闲适,

该上朝时上朝,

该为皇孙授课时便前往。

今日,又是授课之日。

“叶先生,又去授课呀?”

身着铠甲的巡逻士兵遇见叶轩,熟络地打招呼。

叶轩常入宫教导皇孙,

士兵们对此已习以为常。

“是的,今日轮到我授课。”

叶轩微笑回应,态度温和。

他与巡逻士兵擦肩而过,继续前行至大本堂。

大本堂内,书香四溢。

阳光穿透空气,形成光束,尘埃在其中翩翩起舞。

一群皇孙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我最近仿制出了洪武纺纱机。”

“你们看!”

朱高煦胖乎乎的小手举起一个迷你洪武纺纱机。

孩子们一阵惊叹。

“好厉害!”

“你是怎么做到的?”

“它能动吗?”

“当然能动!”

“我这就演示给你们看!”

朱高煦熟练操作着那台小巧的洪武纺纱机,周围的小伙伴们惊叹连连,满是羡慕。

“我也想要一台这样的洪武纺纱机。”

“高煦,你太厉害了,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朱高煦得意地扬起稚嫩的脸庞。

“我可是经过长时间研究才制成的。”

“接下来,我还要发明水力纺织机!”

小伙伴们听后,又是一阵崇拜。

坐在一旁的朱允炆见状,心中有些失落。

“不就是一台小机器嘛。”

“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也能做出来。”

朱允炆趴在桌上,无精打采。

朱高炽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

朱高炽比朱允炆稍长,是他的堂兄,见他如此颓废,心中满是担忧。

“没事。”

朱允炆软绵绵的小脸贴着桌面,脑袋左右摇晃,像极了一个被揉捏的白面团,他无力地说:

“是我母妃,她没收了我所有的机器,还不让我碰。”

“我本来打算研究蒸汽机的,现在都泡汤了。”

“我的下人也被母妃警告,不敢再偷偷给我拿机器,整天盯着我学程朱理学。”

“真是太痛苦了。”

朱允炆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满是苦楚。

吕氏深知叶轩在朱标心中的地位,不敢轻举妄动,连马皇后都不敢私自干政,她自然更不敢。于是,只能私下加强对朱允炆的管教,这让朱允炆倍感煎熬。

朱高炽听后,露出同情的神色。

“你真的好惨。”

朱允炆无言,心中默默认同。

听闻他人同情且认同自己的遭遇,心中反而更添几分凄凉。

“老师来了!”

一声清脆响亮的童音划破空气。

这声音如同课堂召唤,聚在一起的小家伙们瞬间四散,争先恐后地奔回座位,端端正正坐好。

他们神情肃穆,静待老师。

叶轩步入学堂,一群孩子乌黑明亮的眼眸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宛如无数光芒汇聚。

“老师!”“今天您要给我们讲什么新奇的知识呀?”

“老师!”“快看我做的小型洪武纺纱机!”

“老师!”“还是讲治国之道吗?”

小家伙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充满活力。

近来,叶轩一直在传授治国之道于他们。

所以他们才有此一问。

而这回,叶轩依旧打算讲述治国之策。

“这小型洪武纺纱机精巧可爱,做得真棒,高煦显然对洪武纺纱机的原理了如指掌,才能成功制作,非常出色。”

叶轩表扬了朱高煦手中的洪武纺纱机。

朱高煦憨笑着,满脸喜悦。

其他孩子则投来羡慕的目光。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这节课,我来教大家如何防范官员 ** 。”

叶轩没有多言,直接切入主题。

他将手中的本子放在桌上,把一张宽大的白纸贴在身后的墙上充当“黑板”。

边忙碌边思考:

“每次写板书都这么麻烦。”

“还是做个黑板和粉笔吧。”

“黑板简单些。”

“找块板子涂上黑漆就成了。”

“粉笔嘛,就有点复杂了……”

……

叶轩贴着白纸,心中思绪纷飞。

洪武年间, ** 盛行。

这已是明朝的一大顽疾。

其中,“郭桓案”尤为着名。

户部侍郎郭桓凭借职权,与提刑按察使司赵全德、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等人合伙。

他们侵吞了太平府、镇江府等多地的赋税,包括大量的秋粮。特别是浙西的秋粮,本应收缴四百五十万石,而他们却私吞了其中的两百多万石,其贪婪程度令人震惊。

在征税过程中,他们巧立名目,如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充实自己腰包。

他们的行为不仅剥削百姓,还严重损害了朝廷的税收和粮食储备,简直是道德沦丧。

这群人总共侵吞了多达两千四百多万石的粮食,数量之大,骇人听闻。

此案波及范围极广,牵涉全国十二个布政司,刑部尚书王惠迪、工部侍郎麦至德、兵部侍郎王志等人均有涉案。

由于赃粮数额巨大,达到两千多万石,刑法志中仅简略记载为七百万,以免引发民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