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赵立春施压力保李达康(2/1)

档案室的门锁咔哒响了一声,丁义珍没推,也没回头,只把那只U盘在掌心攥得更紧了些。

走廊灯还亮着,光从头顶斜下来,照着他西裤边沿的一道褶皱。

他站了三分钟,然后转身,脚步不重,但每一步都踩得实。

天刚蒙蒙亮,他就到了纪委驻地。季昌明办公室门关着,新换的锁,铜色,反光。

值班员说季书记一早去了省里,临时紧急汇报。丁义珍问有没有留话,对方摇头。他没多问,点了点头就走。

回县委的路上,他让司机绕了趟安保科。调日志时,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凌晨三点十七分,省委办公厅直连季昌明房间,加密线路,通话十一分钟。正好是调查组收拢证据后、正式谈话前的那个空档。

他把记录拷进U盘,顺手塞进衬衫内袋。路过财政局门口,碰上祁同伟。对方穿着便装,手里拎着杯豆浆,看见他,抬了抬下巴。

“师兄,季主任去省里了?”丁义珍问。

“嗯。”祁同伟咬了口烧饼,“说是有重要情况要当面汇报。”

“重要情况?我们这边材料都齐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祁同伟没接话,只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纸杯捏扁了,扔进垃圾桶。

丁义珍看了他一眼:“你查查通信记录,看是谁打的。”

祁同伟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高书记今天在交通厅开会,你最好听听录音。”

高育良的发言被录了下来。会上,他原话说:“李达康同志确有疏忽,但出发点是为了全县发展,主观无恶意,建议内部处理,不宜过度追责。”

而就在前一晚,他还亲笔写下“欺瞒”二字,报告标题都拟好了。

丁义珍听完,把录音文件关掉,没说话。他打开手机,翻到林耀东发来的数据包——省纪委五名委员,过去二十四小时内,与三个号码频繁联络。

号码归属地北平,机主登记信息模糊,但通话记录显示,三条线最终都指向赵立春办公室的内线。

他拨通钟正国秘书的电话,声音平稳:“帮我转告钟书记,就说金山县这边有几个技术疑点,可能需要顾问层面关注一下舆情动向。”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明白,马上转达。”

挂了电话,他起身去了档案室。三层铁柜,最底下那格上了锁。掏出钥匙,打开,把一份文件袋放进去,推到底。又顺手检查了另外两格——空着。他没锁门,站了会儿,转身离开。

中午,季昌明回来了。下午三点,他召集调查组闭门会。会议室门关着,丁义珍进去时,季昌明正在讲话。

“目前看,事故主因是现场执行偏差。”季昌明翻着材料,“比如医疗点没设、排班不合理,这些属于操作层面问题。责任主体,应该是具体指挥人员。”

高育良坐在角落,没接话。祁同伟低头记笔记,笔尖压得重。

丁义珍坐在靠门的位置,没发言。等季昌明说完,他才开口:“执行偏差的前提,是上面有正确指令。可方案本身就不成立,村民义务施工,日均土方量差两倍多,这算偏差,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季昌明抬眼:“你是说李达康故意压低工程量?”

“我不是说。”丁义珍看着他,“是图纸和评估表说的。”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季昌明合上文件:“先这样,细节再核。散会。”

人陆续出去,祁同伟走在最后。快到门口时,他停下,回头看了丁义珍一眼。

“那个U盘里的录音,”他声音压低,“先别拿出来。”

“为什么?”

“有人已经知道内容了。”祁同伟顿了顿,“再动,就是撕破脸。”

丁义珍没动,也没应。祁同伟走了,门关上。

天黑后,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窗帘没拉,外头路灯照进来,把桌角照出一道斜线。

他插上U盘,点开录音文件,找到那一段——王某的声音发颤:“李县长那晚来了……看了老吴一眼,说‘死一个两个没关系,路通了全县都受益’。”

他把这句话反复听了三遍。手指悬在回放键上,停住。

然后他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三份文件袋,封口严实,标签手写:副本一,副本二,副本三。

第一份,他放进公文包,准备明天一早寄出,收件人是汉东钟正国办公室。

第二份,他开车送到县城西头的华人华商银行。周长利在等他。两人没多话,周长利接过袋子,直接刷指纹进了保险柜区。丁义珍看着那扇门合上,没问存期,也没留条。

第三份,他带回县委,再次走进档案室。这次他带了两把钥匙。一把开柜,一把开锁链。他把文件袋放进最底层,推到底,锁好。转身前,他伸手摸了摸柜门边缘——冰凉,焊死的,没法从外撬。

回到办公室,他把空U盘扔进碎纸机,按了启动。塑料壳咔咔响了几声,变成碎片。

手机震了一下。林耀东发来消息:“赵立春刚和省纪委张委员通了十七分钟电话,用的是加密线路。”

他看完,删了记录,手机反扣在桌上。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县委大院门口,没停,灯也没闪,直接拐上了主路。

丁义珍站起身,把西装搭在肩上,走出办公室。走廊灯亮着,他没回头,脚步没停。

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停下,从内袋掏出那个U盘——不是刚才碎掉的那个,是另一个,银色,没标签。

他低头看了两秒,然后把它塞进衬衫第三颗扣子下的暗袋里。

扣子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