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真相渐明露端倪(1/1)
丁义珍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屏幕还亮着,钟小艾那句“那你告诉我,如果最后必须在‘她’和‘你’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没回话,但也没挂。电话断了,是对方先挂的。
他把手机翻了个面扣在桌上,目光落在桌角那张伪造的产检单上。
纸边已经起了毛,右下角那个“三天后”的打印日期被手指蹭过好几遍,墨有点糊。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便衣推门进来,一个手里拎着执法记录仪,另一个夹着文件袋。
“拍到了。”先开口的是老刘,脸上有熬夜的油光,“黑夹克男,从医院出来后直奔京海方向,中途在青龙服务区和一辆商务车会合,交接了U盘一样的东西。”
丁义珍点头,接过记录仪,按下播放。画面晃得厉害,但能看清那人穿黑夹克,戴鸭舌帽,低头把一张纸塞进车窗,对方伸手接了,车没熄火,五秒后就走了。
“车牌呢?”
“无牌,贴了膜,拍不清脸。”老刘苦笑,“但车是丰田埃尔法,汉东本地常见款,估计是租的。”
丁义珍眯眼盯着暂停画面里的车尾灯,忽然问:“那服务区,赵瑞龙去过没有?”
老刘一愣:“他?那地方离他常去的地下赌档就五公里,去年查非法集资时我们蹲过点,他手下人常在那儿换车。”
丁义珍拿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红墨水洇开一点,像血。
他拨通陈书婷的号,接得很快。
“建工集团财务系统能查到这辆车吗?看它背后公司有没有和强胜集团的资金往来。”
“你在怀疑赵瑞龙亲自指挥?”她声音清醒,没半点刚睡醒的沙哑。
“不是怀疑,是验证。”丁义珍盯着地图,“他手下做事太干净,不抢不闹,只拍照上传,像在留证据反咬我们一嘴。这种操作,得有人在背后掐着节奏。”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行,我马上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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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协和医院地下车库,陈书婷坐在车里,车窗摇下一半,冷风灌进来,吹得她发尾乱颤。
她手里捏着一张磁卡,是丁义珍母亲丁秋楠的院长权限卡,背面写着一串数字——系统最高权限的应急密码。
她刚从产科楼出来,前台护士说“林婉如”的预约记录被调阅过三次,最后一次是昨晚十一点,IP地址来自汉东省财政厅内网。
她不信这是巧合。
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医院内网,输入权限卡信息,界面跳转到后台日志系统。她翻到“异常访问记录”,拉出那条日志:
**访问账号:CWZJ_Finance_Audit**
**IP地址:10.23.15.88(财政厅内网)**
**时间:2023年4月17日 23:07:41**
**操作:导出“林婉如”预约详情(含身份证号、联系方式)**
她把IP地址复制下来,打开另一个系统,查财政厅下属企业的注册信息。
十几分钟后,她锁定了一个叫“宏远工程咨询”的空壳公司——法人是赵瑞龙表弟,但资金流水显示,过去半年有三笔共两千三百万,从这家公司转到了强胜集团旗下的“瑞龙担保”。
更巧的是,这笔钱的审批流程里,有一个签名缩写:**L.D.K**。
她盯着那三个字母,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李达康的公开简历——八年前,李达康在财政厅任职。
她把所有信息整合到一张表上,写下一行字:“财政厅-赵瑞龙-沈策,三角资金流闭环。”
车外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她合上电脑,把磁卡塞进内衣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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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县主干道施工现场,太阳刚爬过山头,砂石堆得像小山,几个村民正用扁担挑着水泥袋往坡上走。
李达康站在路边,西装没脱,领带松了一半。他盯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弯着腰,肩膀上压着一袋沙,脚下一滑,差点跪倒,旁边人赶紧扶住。
“叔,歇会儿!”年轻点的喊。
老头摆摆手,喘着气:“修路是大事,耽误不得。丁县长说了,主干道先通,以后孩子上学、看病都方便。”
李达康听着,没说话。
他带来的秘书小声嘀咕:“这方案是慢了点,可老百姓真认。”
另一个随行干部也接话:“瑞龙担保那事查下来,确实有问题。要不是丁义珍拦着,咱们现在怕是得替他们填窟窿。”
李达康还是没应声,目光落在工地入口那块公示牌上,上面贴着《金山县基础设施三年滚动规划》,最上面一行写着“优先保障民生出行”。
他忽然转身,对司机说:“把车里的文件拿下来。”
司机一愣:“哪份?”
“丁义珍交的那份规划书,封面有易学习批注的那本。”
文件拿来后,李达康翻开,第一页就有红笔写的批语:“**民生不是GDP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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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那句话,看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合上书,递给秘书:“通知丁义珍,下午三点,我办公室开会。就说……主干道的事,财政可以补缺口。”
秘书瞪大眼:“您是说,先修他那条线?”
“先修。”李达康抬头看了眼远处正在铺沥青的工人,“路修到哪儿,政绩就在哪儿。可人走到哪儿,民心就在哪儿。”
他上了车,车窗摇上,没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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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丁义珍办公室。
陈书婷的视频窗口在电脑上弹出来,背景是北平某写字楼的会议室,她穿着深灰西装,头发挽起,看起来像刚开完会。
“查到了。”她开门见山,“财政厅有人非法调取‘林婉如’的预约记录,IP指向赵瑞龙控制的公司。资金流也对上了,他通过空壳公司洗钱,再转给强胜集团,最后流入沈策的境外账户。”
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也就是说,赵瑞龙不是单纯想搞我,他是沈策在内地的资金通道?”
“不止。”陈书婷声音压低,“财政厅能开后门,说明上面有人点头。赵立春是省长,分管财政系统,这种操作,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办公室突然安静。
丁义珍拿起桌上的产检单,点着打火机,火苗窜上来,纸边卷曲、发黑,最后化成灰,飘进垃圾桶。
“我们不是在查案。”他低声说,“是在拆炸弹。一不小心,炸的就是整个系统。”
陈书婷盯着屏幕,眼神没闪:“钟小艾的父亲是钟正国,你未来岳父。他和赵立春是同一批干部,现在一起在汉东搞改革。要是赵立春真有问题,钟家也得被牵连。”
丁义珍没接话。
他抽出一张白纸,拿笔写下几个名字:
**沈策 → 赵瑞龙 → 赵立春 → 财政系统 → 强胜集团**
然后画了个闭环箭头。
“证据链全了,但没直接录音,没书面协议,上报就是政治地震。”他抬头看屏幕,“现在能信的,只有钟正国。”
陈书婷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丁义珍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我是丁义珍。”他声音平稳,“我想汇报金山县财政异常问题,需要和钟书记单独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