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归途逢故旧,稚子识奇经(1/1)
赤色龙旗在冰风谷口猎猎招展,肃杀之气驱散了凛冽罡风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赵锋率领的鹰扬卫铁骑如同钢铁洪流,瞬间冲垮了残余北燕伏兵的阵脚。雪狼卫与寒鸦死士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要么被铁蹄踏碎,要么狼狈地遁入风雪弥漫的谷底深处,连同那吹哨召唤援兵的青鸢,也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乱石冰隙之间。
“七哥!七嫂!”十三皇子萧瑜翻身下马,顾不得亲王蟒袍沾染雪泥,几步冲到冰岩下,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关切。当他看到秦沐歌怀中昏迷不醒、小脸苍白的明明,以及萧璟臂弯里同样沉睡的曦曦时,心猛地揪紧,“昭儿和曦曦这是…”
“昭儿力竭昏迷,曦曦受了惊吓。”萧璟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战场,确认再无威胁,才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丝,“十三弟,你怎么会在此处?黑水渡情况如何?”他的目光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探询。赵锋本该从山口方向接应,此刻却与萧瑜从谷内深处出现,这不合常理。
萧瑜立刻正色道:“七哥容禀!我收到密报,说雪域有异动,宁王残部与北燕勾结,恐对七哥七嫂不利,便星夜兼程赶来黑水渡。刚至大营,就遇到赵校尉点兵准备入山接应!又恰好截获了北燕一支试图绕道冰风谷后方、意图堵截你们的偏师!赵校尉当机立断,我们合兵一处,反其道而行,从冰风谷深处杀入,正好撞上这伙伏兵!”他语速飞快,条理清晰,目光坦荡。
赵锋此时已指挥鹰扬卫肃清残敌、救治伤员,大步走来,单膝跪地:“末将救援来迟,请王爷、王妃降罪!黑水渡大营无恙,只是今晨发现一支约三百人的北燕轻骑试图绕行冰风谷后方隘口,末将正欲派兵清剿,幸得十三殿下及时赶到,带来确切消息,才得以雷霆一击,全歼该部,并反方向突入冰风谷!”
萧璟目光在萧瑜和赵锋脸上扫过,确认无误,微微颔首,扶起赵锋:“何罪之有?来得正是时候!若非你们,今日危矣。”他看向萧瑜,眼神缓和,“十三弟,有心了。”
“一家人,何须言谢!”萧瑜摆摆手,目光再次担忧地投向明明,“昭儿情况如何?可需立刻诊治?”
秦沐歌抱着明明,感受着儿子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和依旧冰凉的体温,强压下心头忧虑,抬头道:“此地不宜久留,罡风猛烈,伤员众多,需尽快回黑水渡大营安置。昭儿体内力量透支,情况特殊,需寻安静处仔细调养。”她的目光扫过战场,看到被护卫小心扶起的墨夜,心头一紧。墨夜脸色惨白如纸,肋下的伤口虽经简单包扎,但鲜血仍不断渗出,染红了半边衣襟,脚步虚浮,全靠两名护卫架着。
“墨夜!”秦沐歌急声道,“快!将他平放!”
护卫们立刻寻了块相对平坦避风的冰岩,铺上厚毡,将墨夜小心放下。秦沐歌将明明轻轻交到叶轻雪怀中,快步走到墨夜身边蹲下。
“王妃…属下…无碍…”墨夜声音虚弱,额角冷汗涔涔,却仍挣扎着想坐起。
“别动!”秦沐歌按住他,语气不容置疑。她迅速解开墨夜肋下被血浸透的临时包扎,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狰狞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边缘泛着不祥的青灰色,正是青鸢那淬毒匕首所致!伤口附近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正缓缓向上蔓延。
“是‘腐心蚀骨散’!”秦沐歌瞳孔微缩,一眼认出这北燕寒鸦惯用的阴毒之药。此毒霸道,能腐蚀血肉,侵蚀经脉,若不及时清除,伤者即便不死,也会武功尽废,缠绵病榻!
“苏霜长老!”秦沐歌抬头急唤。
苏霜早已过来,看到伤口,脸色也是一沉:“好阴毒的丫头!此毒需立刻拔除,否则后患无穷!”她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寒玉小瓶,倒出两粒莹白如玉、散发着清冽寒香的丹药,“‘玄冰护脉丹’,先护住他心脉,减缓毒性蔓延!”
秦沐歌接过丹药,塞入墨夜口中,助他咽下。随即打开随身针囊,动作快如闪电!数根金针精准地刺入墨夜伤口周围几处要穴,暂时封住毒血上行之路。她看向赵锋:“赵校尉,可有烈酒?越烈越好!干净的布!匕首在火上烤红!”
“有!”赵锋立刻命人取来军中高度烧刀子、洁净的白布和匕首。
秦沐歌接过匕首,在护卫点燃的火把上反复灼烧至通红,待其稍冷至微红状态。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专注如磐石,对墨夜道:“墨夜,忍着点!我要为你剜去腐肉,逼出毒血!”
墨夜咬紧牙关,点了点头,额上青筋暴起:“王妃…尽管动手!”
匕首精准落下!动作快、准、稳!伴随着皮肉烧灼的细微声响和墨夜压抑的闷哼,伤口处被毒素侵蚀得发黑发紫的腐肉被迅速而干净地剔除。秦沐歌下手极有分寸,只去腐肉,绝不伤及旁边健康的肌理和重要的血管。鲜血瞬间涌出,却是鲜红的颜色!
“酒!”秦沐歌低喝。
烈酒立刻浇淋在伤口上,冲刷着残余的毒素和污血,带来钻心的刺痛,墨夜身体猛地一颤,却硬是没哼出声。
秦沐歌毫不停顿,双手拇指按住伤口两侧,一股精纯温和的内力缓缓注入,如同无形的推手,引导着深藏于肌理深处的毒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颜色由暗紫逐渐转为鲜红。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萧璟站在一旁,手握刀柄,警惕着四周,目光却不时落在妻子专注而坚毅的侧脸上。看着她那双曾执笔开方、也曾妙手回春的手,此刻沾染鲜血,沉稳而利落地挽救着忠诚部属的性命,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是骄傲,是怜惜,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叶轻雪抱着明明,苏霜抱着曦曦,都紧张地看着。小曦曦似乎被血腥气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苏霜轻轻拍抚着她。
约莫一炷香后,流出的血彻底变得鲜红。秦沐歌松了口气,迅速撒上随身携带的、由陆明远特制的极品金疮药“玉肌生”,药粉接触伤口,迅速止血生肌。再用洁净的白布层层裹紧包扎。
“好了!”秦沐歌抹去额头的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腐毒已清,伤口处理妥当。但这‘腐心蚀骨散’歹毒,恐有余毒侵入经脉。需连续七日服用解毒汤药,辅以金针疏导,方能根除,不留隐患。这期间,绝不可再动武,需静养。”
“谢…谢王妃救命之恩!”墨夜虚弱地道谢,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痛苦已减轻许多,那蚀骨的阴寒感也消失了。
“你为护我和昭儿受伤,何须言谢。”秦沐歌温声道,眼中是真挚的感激。
此时,队伍已简单休整完毕。鹰扬卫分出人手,用临时扎好的担架抬着重伤员,包括墨夜。萧璟亲自抱起依旧沉睡的明明,秦沐歌则抱着曦曦。在鹰扬卫铁骑的严密护卫下,一行人终于离开了如同鬼蜮的冰风谷,向着黑水渡大营的方向迤逦而行。
风雪渐歇,天色灰蒙。归途虽不再有强敌环伺,气氛却依旧沉重。明明小小的身体在父亲怀中显得格外脆弱,体温偏低,呼吸微弱。秦沐歌的心始终悬着,时不时探手去摸儿子的脉搏。
行至半途,怀中的曦曦忽然动了动,小脑袋从秦沐歌肩头抬起,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看向被萧璟抱着的哥哥,小鼻子用力嗅了嗅,奶声奶气地嘟囔:“哥哥…凉凉的…香香的…小鱼…睡觉觉了…好多…弯弯的线…”
秦沐歌和苏霜同时一震!弯弯的线?难道曦曦又在“感知”明明体内的情况?是指那些被庞大力量冲击后紊乱的经脉吗?
“曦曦乖,告诉娘亲,哥哥身体里的小鱼怎么了?”秦沐歌尽量放柔声音。
曦曦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小鱼…累…不动了…好多…弯弯绕绕的…小河沟…堵住了…”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又画了几个圈圈。
秦沐歌与苏霜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与了然。果然!明明体内的冰魄之力虽暂时蛰伏,却在他幼小的身体里留下了巨大的“痕迹”——那些纤细的经脉如同被洪水冲刷过的河道,虽未彻底决堤,却已多处扭曲淤塞,亟待疏浚修复。这正是明明昏迷不醒、体温异常的关键!
“曦曦真是个小福星!”叶轻雪忍不住亲了亲曦曦的小脸。
“看来,待昭儿稍稳,首要之务便是为他疏导经脉。”苏霜沉声道,“否则这股力量如同堰塞之湖,终究是隐患。”
抵达黑水渡大营时,已是黄昏。这座扼守雪域咽喉的军事堡垒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得知主帅和王妃遇险归来,留守的将领和军医早已在辕门外等候多时。
“末将等恭迎王爷、王妃!殿下!”留守副将率众行礼,看到担架上的伤员和昏迷的小世子,人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与愤慨。
“免礼。”萧璟声音沉稳,“速备安静营房,安置伤员!传令下去,大营内外警戒提升至最高!方圆五十里,加派游骑斥候,严防北燕细作!”
“遵命!”
营房很快安排好。墨夜等重伤员被军医接手,继续后续治疗。秦沐歌顾不得疲惫,亲自抱着明明,与萧璟、苏霜、叶轻雪一同进入专门腾出的、最安静温暖的主帐。
帐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雪域寒意。秦沐歌小心翼翼地将明明放在铺着厚厚毛皮的床榻上,解开裹着他的斗篷。孩子的小脸在温暖的环境下依旧苍白,嘴唇缺乏血色,触手一片冰凉,唯有心口处微微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
萧瑜也跟了进来,看着侄儿毫无生气的模样,眉头紧锁:“七嫂,昭儿这…”
“力量透支,经脉受创。”秦沐歌言简意赅,她坐在榻边,再次凝神为儿子诊脉。指尖传来的脉象虚弱而紊乱,如同被狂风蹂躏过的琴弦,多处细微的凝滞感印证了曦曦的“描述”。
苏霜也上前探查,片刻后,凝重地点头:“确是如此。冰魄之力浩瀚,强行爆发,如同稚嫩河床突遇山洪,虽未彻底冲毁,却也千疮百孔,多处淤塞扭曲。这导致他自身气血运行不畅,生机受抑,故昏迷不醒,体寒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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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解法?”萧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战场上的杀伐决断,在至亲骨肉的病榻前,都化作了无力。
“需以金针为引,辅以温和药力,一点一滴,为他梳理、修复这些受损淤塞的细小经脉。”秦沐歌眼中闪烁着医者的光芒,思路清晰,“如同清理淤塞的河道,只能疏,不能堵,更不能强行冲击。否则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彻底断裂之危。此过程需极度耐心,耗神费力,且…昭儿会非常痛苦。”她看向儿子沉睡的小脸,心如刀绞。
“再痛苦,也总比…失去生机要好。”萧璟的大手覆上秦沐歌微凉的手背,传递着力量,“沐歌,放手施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助你护住他心脉识海。”苏霜也道,掌心寒气微吐。
秦沐歌重重点头。她取出针囊,挑选出最长最细的几根金针,在烛火上仔细燎过消毒。又取出陆明远为她特制的“九转还魂丹”,此丹固本培元,药性温和,最适此症,用温水化开少许。
“轻雪,帮我把昭儿的衣服解开。”秦沐歌吩咐道。
叶轻雪依言,动作轻柔地解开明明的里衣,露出孩子单薄瘦弱的胸膛。小小的身体上,心口处似乎隐隐有极淡的冰蓝色光晕流转,又似错觉。
秦沐歌深吸一口气,摒除一切杂念,眼中只剩下儿子和那需要修复的纤细脉络。她拈起一根金针,指尖灌注着温润的“生生不息”内力,眼神专注如浩瀚星空。
第一针,轻轻刺入明明胸前膻中穴,针尖微颤,缓缓捻动,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感应着下方紊乱的气息。内力顺着金针,化作最纤细温和的暖流,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淤塞的“河道”,试图将其轻柔地理顺、疏通。
“嗯…”沉睡中的明明,小眉头无意识地蹙紧,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的呻吟。
秦沐歌的手稳如磐石,心却随着这声呻吟狠狠一颤。她强迫自己冷静,动作更加轻柔缓慢。
第二针,第三针…金针依次落下,分布在心脉、双臂、双腿的重要经络节点。秦沐歌的额头渐渐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精神的高度集中和内力的大量消耗而变得苍白。每一针,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容不得半分差错。她不仅要精准地找到淤塞点,更要控制好内力的强度,稍强则伤,稍弱则无效。
时间在寂静的营帐中缓缓流逝。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明明偶尔因痛苦而发出的细微呻吟。萧璟站在一旁,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目光紧紧锁在妻子和儿子身上,紧握的拳头泄露着他内心的焦灼。萧瑜、叶轻雪、苏霜都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就在这时,帐帘被轻轻掀开一道缝隙,赵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急迫,似乎有事禀报。他看到帐内情形,立刻噤声,不敢打扰。
萧璟敏锐地察觉到,眼神示意他稍等。
赵锋会意,无声地退了出去。
帐内,秦沐歌已落下第九针。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被萧璟及时扶住。她疲惫地靠在丈夫臂弯,看着榻上的儿子。
只见明明原本苍白如纸的小脸,似乎隐隐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最明显的变化是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悠长而平稳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滞涩的虚弱感。
“成了!”苏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再次探上明明的腕脉,清晰地感觉到,几处主要的淤塞点已被初步疏通,混乱的气息开始有了一丝微弱的秩序感。“虽然只是初步梳理,但淤塞稍通,气血得以小范围流转,生机开始复苏了!接下来便是温养和后续的逐步修复!”
秦沐歌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她靠在萧璟怀中,几乎站立不稳,声音带着虚脱的沙哑:“水…给我点水…”
叶轻雪连忙端来温水。萧璟小心地喂妻子喝下,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阿姐,你快歇歇!”叶轻雪眼圈微红。
秦沐歌摇摇头,目光依旧不离儿子:“我没事…看着昭儿…”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儿子冰凉的小脸,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回归,眼中泛起欣慰的水光。
萧璟扶她坐在榻边的椅子上,为她披上外袍,这才转身,沉声道:“赵锋,进来。”
赵锋立刻掀帘而入,抱拳行礼:“王爷!王妃!十三殿下!苏长老!”
“何事?”萧璟问道。
赵锋脸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回禀王爷!方才肃清冰风谷战场时,末将在敌首尸体上搜出此物!”他双手呈上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入手温润却沉重的黑色令牌。
令牌造型古朴,正面浮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线条凌厉的寒鸦,背面却刻着一个与北燕风格迥异的、复杂而诡异的符文,符文中心,是一个小小的、扭曲的篆体“宁”字!
“寒鸦令…宁王府的密纹!”萧璟瞳孔骤缩,接过令牌,指腹摩挲着那个冰冷的“宁”字,周身寒意弥漫。这令牌,是宁王核心死士的信物!出现在北燕伏兵头目身上,坐实了宁王与拓跋霄的勾结!
“此外,”赵锋继续道,“末将审问俘虏得知,此次伏击,是北燕太子拓跋霄亲自部署!目标明确,就是要掳走小世子,或者…毁掉他!他们似乎…非常忌惮小世子体内的某种力量!”他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明明,眼中带着震惊和后怕。
帐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宁王!拓跋霄!他们的目标,果然是昭儿!是那冰魄之心碎片的力量!还有…那所谓的“三曜之秘”!
萧璟捏着那枚冰冷的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将令牌收起,声音冷硬如铁:“知道了。传令下去,加强大营防卫,所有进出人员严加盘查。明日一早,拔营,回云州城!”
“是!”赵锋领命退下。
萧璟回身,目光落在妻子苍白却坚毅的侧脸,以及榻上昏睡的儿子身上。他走到榻边,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覆盖在秦沐歌微凉的手上,也覆在儿子小小的拳头上。
“沐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回云州。有我在,有你在,昭儿定会无恙。宁王,拓跋霄…他们欠下的债,我会一笔一笔,亲手讨回来!”
夜色深沉,黑水渡大营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主帐内,暖意融融,却驱不散那自冰风谷带回的刺骨寒意与沉甸甸的阴霾。稚子病榻无声,归途杀机初显,前路,依旧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