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凝眸成珀(1/1)
玱玹见到暗卫,心里不由得吃惊,爷爷把奶奶训练的暗卫给了他,而他自己的暗卫给了朝瑶。
防风意映成为新的防风氏族长,与涂山璟的婚约解除,防风小怪现在气息奄奄躺在他脚边,周身灵脉被废,涂山太夫人与青丘长老命悬一线。
任何一个消息都足以玱玹反应片刻,此时叠加在一起,玱玹觉得自己脑子里是一团糊糊。
夜风卷着血腥气拂过他的衣袍,他遥望远方仿佛看见涂山氏崩塌的祖祠。
爷爷把暗卫给了她……?
这个认知让他喉间发紧。西炎王族的暗卫体系传承千年,只效忠帝王一人,可如今竟被一分为二。更可怕的是,朝瑶能轻易震慑涂山氏所有暗卫,而涂山氏的暗卫……本就是以诡谲难缠着称。
朝瑶一滴血锁住九尾狐识神,?她已强到能无视规则。?
若她愿意,是否也能如碾死蝼蚁般,让西炎王族的千年基业灰飞烟灭。
玱玹抬眼,面上仍是滴水不漏的平静,“我知道了。”
小夭站在辰荣山遥望月色,耳边是玱玹讲述的事情。感受着风吹过林间,掠过她脸颊的凉意。
并蒂而生的两姐妹,出生就患有先天之疾的妹妹,现在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碾压式的强大,她为瑶儿高兴。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涂山太夫人重病,涂山篌深居简出,几位长老心有不甘,欲筹谋联合其余氏族。
“你们想要涂山氏灭族,随意。”
涂山璟不愿再参与涂山氏肮脏之事,他走前去看望大哥。两人之间明明只有几丈之远,却如相隔山海。
静默无言,相对无声。
涂山璟颔首之后,转身离去,上了辰荣山。
草凹岭的瀑布前,小夭望着站在暮色下的涂山璟,?孤峰绝岸?般立于瀑前,?振袖生风?。?青衫曳雾?的背影,恰似?雪山将崩?前最后的静默。
涂山璟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身那刻迎风而立,温润地笑着,“小夭,我清清白白来见你了。”
“璟!”小夭跑上前抱住他的腰。
涂山璟拥小夭入怀,“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与你,分开玟小六与叶十七。”
小夭把脸埋在涂山璟的怀里,眼含热泪,喉头哽咽。“涂山氏怎么样了?”
“朝瑶收走涂山先祖识神,奶奶和长老们的心头血被涂山先祖吸食,没有多久的寿命了。”涂山璟把那晚的详情告诉小夭。
涂山氏毕竟是四大世家之一,盘根错杂的姻亲关系,小夭担忧涂山氏事后算账,暗中增添瑶儿的麻烦。“你们涂山...”
“他们想要涂山灭族,大可以动瑶儿。”涂山璟回想着朝瑶恐怖至极的力量,“这世间,能伤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我见防风意映如此痛快松口,瑶儿耗费几十年布局,想必她初次见防风意映,心中已有筹算。”防风意映那晚的震惊错愕,仿佛接任族长是意想不到之事。
小夭在涂山璟怀里蹭了蹭,仰头望着他,“我的妹妹...很聪明。”
“是,瑶儿智计无双。”涂山璟温柔抚摸着她的发顶。两人坐在瀑布边,小夭靠在涂山璟的怀里,心思百转,喃喃说道:“璟,我想回皓翎找父王。”
“我陪你。”涂山璟双手拥着她,“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
小夭告诉玱玹,她要回皓翎散散心。玱玹望着她背后的涂山璟,“璟,涂山氏需要族长。”
“我想陪小夭散散心。”涂山璟向玱玹笑了笑,牵住小夭的手,“该正式拜见小夭的长辈了。”
玱玹瞟了一眼两人的手,彷如无奈般,“早点回来。”
“哥哥放心。”小夭牵着涂山璟,带着苗圃和珊瑚,离开辰荣山。
小夭本想早去早去,谁知涂山璟带着她乘船,游山玩水,偶尔还会停船靠岸,带她探幽寻秘。
哪里有好看的景致,哪里有好吃的食物,他一清二楚,凡事安排妥当,丝毫不需要小夭操心。
涂山璟发现小夭对沿途某些山林,格外熟悉,每每带着他走小径时,眼里眷念之色浓郁。
小夭主动讲起当初她和瑶儿一路游历的经历,“这些地方,都是我们来过的。她每到一个地方,哪怕是一根草,一朵花,她都能找出玩法。”
“那时候,我们露宿在荒郊野外,按理说睡觉时要保持警惕。可瑶儿在,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她在我就很安心。”
涂山璟安静听她讲述,耐心倾听她的快乐,“小夭,你并不孤单。”
“不孤单,她在我从没有觉得孤独。”
两人歇宿山顶时,涂山璟拿出盘丝蛛,一盏茶的功夫织出犹如精美绸缎的蛛网。
两人躺在盘丝榻上,仰望头顶苍穹,璀璨星辰。
防风意映以雷霆手段和西炎王圣谕接任防风氏,成为防风氏女族长。递交防风氏兵符与典籍致歉,军事投诚,忠于西炎。
防风氏与涂山氏一同宣告,涂山二公子与防风族长婚约解除,两人义结金兰。
防风氏老一辈暗中咬牙切齿,女子掌权已是大忌,更遑论她背后站着圣女。兵符交接那日,三名长老“突发心疾”暴毙,无人追问死因。
玱玹以德报怨,主动上书西炎王不再追责防风氏与涂山氏。民间却流传出叔伯曾追杀西炎王孙,王室斗争之事。
“防风意映竟成族长了!”
馨悦在屋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哪怕防风氏只是中小氏族,可一族之长这种殊荣,最后落在防风意映身上。
她和哥哥以为防风意映这次肯定要被家族舍弃,谁知哥哥从玱玹口中得到消息,朝瑶为她求来西炎王的圣谕,威压涂山氏无一人多嘴。
防风小怪被逼得把族长之位传给了防风意映,圣女,圣女,又是她!
她怎么那么喜欢防风意映,蟠桃宴让辰荣氏没脸,更是让她这位辰荣嫡女丢了面子。
现在中原氏族见风使舵,个个都忙着巴结防风意映。
“妹妹,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影响?你这么看不开?”丰隆走到屋外看了看地上的瓷片。
“哥,你和父亲一点都不恼怒?”馨悦也是没搞懂,怎么父亲在玉山受了委屈,她哥当众被下了面子,回来就跟没事人。
丰隆避过脚边的碎片,走进屋内,“七王和五王都给父亲道歉了,我那日也是一时冲动,幸好没酿成大祸。”
“你可知朝瑶的爷爷是谁?”丰隆懊恼自己一时没收住性子,事后要不是爷爷点破,他还不知自己差点得罪谁。
“不就是鬼方二长老嘛。”鬼方再怎么也越不过赤水氏。
“什么二长老,那是鬼方的族长!朝瑶的战力你也看见了,百黎女巫连她一招都接不住,你收着点性子吧,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涂山氏的暗卫那是在大荒数一数二,朝瑶能给所有暗卫压得无还手之力,馨悦对上她,死的无声无息。
馨悦神情一愣,鬼方族长!
“你要想过得舒坦,我劝你学学防风意映,拿出点真心与朝瑶交好。朝瑶的性子,入了眼的人,好处不会少。”丰隆让馨悦好好收拾收拾,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馨悦思考着哥哥的话,她见得玱玹对别的女子好,怎么就见不得朝瑶对防风意映好?百思不解。
朝瑶望着贝壳里的明珠,明珠映亮清媚月魄的容颜,柔媚娇俏,流眄生姿。
她这腰敌不过蛇腰,按着腰,低头看看自己手臂上的青紫,抬眸看见相柳脖颈处抓痕。
还没和妖睡过,对坚韧力有了新的认识。瞅他一手垫着头,一手揽着她,放松且保护的睡姿。
相柳听见她嘴里的嘀嘀咕咕,睁开眼睛,“还说我老吗?”
榻上骂了他一次老妖精,立马又狠又凶。“你年轻力壮。”朝瑶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冰鲛绡。
鲛绡为经、冰蚕为纬织就,薄如晨雾而入水不濡,其纹路随光影流转。映在贝壁上水波粼粼,如星汉倾泻。
相柳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俯身而上,勾起她一缕发丝,“睡也睡过了,吃也吃过了,满意吗?”
“有话明说。”朝瑶推了推他,一天天玩什么套路。
相柳反而将她按住,目光发冷,“你的神识为何会有残缺?”
两人双修时,灵力互补,元神交融,她的神识不仅有残缺,还有契约纹。
“说好各管各的事,我不管你与那个女妖精睡过,你也别管我。”朝瑶推开相柳坐起来。
“不管?”相柳从背后拥住她,獠牙抵在她的脖颈处。朝瑶随意看了一眼,“想喝就喝,别磨叽。”
相柳圈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指背抚过她脸颊时,嘴角的笑带着一缕冷意,“别让我知道你还吃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特别是脏兮兮的狐狸。”
“知道又咋的?”朝瑶猛地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吸食一口鲜血后,在他怀里侧身,眸光冷淡,笑涡乍现。“我不服管,你想管女人,你找别人去!”
“我没管女人的爱好。”胸膛微微起伏,闭了闭眼,相柳睁眼时玩味地看着她:“帮你消化,怎么样?”
朝瑶.........无语,极度无语。
“我怕你撑死。”相柳骤然凌厉,瞪了她一眼,随即低头吻住她,换个方式与她唇枪舌剑。本事多大,她破嘴多硬。
朝瑶........这下真无语了,翻身坐在他腰上,地位都是靠征服。
指尖陷进相柳的白发里。他齿尖仍抵着她颈侧,羽毛般的轻蹭,引得她喉间溢出一笑叹。
“这就是...九命相柳的本事?”她故意拉长尾音,腰肢却诚实地压向他。
相柳直接扣住她的后颈,将那句挑衅碾碎在相接的唇齿间,像海妖吞没珍珠,用舌尖推着那颗不驯的心往深处坠。
珠光透过纱帐,在他们交叠的轮廓上撒下星屑。朝瑶尝到他唇间霜雪的气息,恍惚想起泣泪成珠的鲛人。此刻相柳眼尾泛起的薄红,是否也会凝作胭脂色的珊瑚?
当相柳的手掌抚上她脊背时,朝瑶忽然咬了他下唇一记。相柳吃痛眯眼,却见她眼里晃着狡黠的波光:“不是说...要帮我消化?”尾音被突然的深吻截断。
贝壳内落下无数莲花花瓣,花瓣随涟漪无声轻颤。
贝壳打开时朝瑶认输了。九命相柳加持海底妖王的身份,不管什么事都是绝对控制,床笫之事更不可能有一丝落败。
破水而出,已经过去十天,“相柳!”
“继续?”相柳唇角按捺不住地上扬,语气故作冷冰。
“你.....”朝瑶指着他,气得踢了他一脚,欲壑难填!
相柳盯了一眼她的脚,“不够酸疼?”
想起某些事,朝瑶双颊立即变得不自然,甩了甩袖袍转身就走,手臂猛地被拽住,被他拉回身边。
“不许再干蠢事。”相柳冷冷注视着她气恼的眼睛。她现在邪物、魔物、妖物、圣地之力,只要能增加力量,不管不顾的吞噬。
朝瑶瞟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别管我!我死在你前面,不挺好吗?”
“你敢!”相柳怒视着她。
“你拭目以待。”朝瑶身形一闪,消失在他眼前。
相柳见她消失,手紧握成拳,周身灵力顷刻爆发,海面迅速凝结薄冰。
怒意如极地寒潮席卷深海。海妖蜷缩在礁石后,鳞片被骤然冻结的海水刺得生疼。它看见那位大人足尖点过的海面绽开出冰莲,莲瓣薄如鲛绡,边缘却凝着刃般的寒光。
莲心裹着一滴将坠未坠的血珠,随灵力震荡在冰晶里撞出细碎声响,像极了深海传说中鲛人泣血时唱的镇魂歌。
爱意如深海鲛绡缠裹烈火,既在霜雪中凝眸成珀,亦于滔浪里吻作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