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金箍棒响识海震,紫青剑凝旧梦沉(1/1)

王者历3771年9月21日

皇城,太极殿。

李渊满脸愁苦地坐在皇座上,时而扶额,时而叹息,可厄讯并没因此停止。

“陛下,据今早的消息,如今已有十几个州都已经被不知名病毒所侵染,我等请示立即封闭城门,严禁百姓擅自出护,并令太医院前往民间挨家检查!此次危机万万不能小觑!”裴寂请示道。

李渊猛地直起身,皇座的扶手被他攥得“咯吱”响,指节泛白。

他鬓角的些许白发在殿中冷光下格外扎眼,声音带着彻夜未歇的沙哑:“封闭城门?裴爱卿可知,城外还有三州的粮车等着入内?禁了出入,不出三日,长安的米价就得翻三倍!”

阶下的魏徵往前半步,袍角扫过金砖地面,带起细碎的声响:“陛下,粮事固然要紧,可病毒蔓延更急。今早太医院递来的急报,昨夜城南贫民窟已检出七例魔化体,皆是一夜之间发病——若等粮车带进来的不止是粮,还有藏在车底的染病流民,届时长安百万人口,便是一座活炼狱。”

“那你说怎么办?”李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沉下去,带着几分无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城外的人等死,城里的人也跟着慌?”

裴寂从袖中抽出发皱的绢布,上面是各州报来的简图,红点密密麻麻爬满了关中周边:“臣已与户部核过,官仓现存的粮够长安支撑半年。这半年内,一边让禁军沿城墙筑牢防线,凡出入者先在城外三十里的驿站隔离三日,无异常再放行;一边让太医院分拨人手,对城内人员进行检查,并且让他们前去研制解药。这是当下最稳妥的法子!陛下!”

早已焦头烂额的李渊终于是得到了个可行的法子,于是点头下令道:“来人!下去发布施令,按照裴爱卿说的来。”

“臣遵旨!”殿外禁军统领秦琼应声而入,甲胄上的铜片随着动作轻响,他单膝跪地接了令,起身时腰杆挺得笔直,“臣这就去调兵,城墙上下即刻布防,隔离驿站也会让兵卒连夜搭起来——敢私闯关卡者,按通疫论处!”

李渊摆了摆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去吧,莫要出岔子。”等秦琼的脚步声远了,他才转向裴寂,声音松了些却仍沉:“太医院那边,你亲自去催。告诉院判,不管用什么法子,先配些能防着病毒的汤药,让各坊市的医棚熬了分下去——哪怕是安慰剂,也得让百姓看着官府在做事。”

“臣这就去。”裴寂刚要转身,却见魏徵眉头拧着没松,忍不住多问了句:“魏大人还有顾虑?”

魏徵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声音低得像怕惊了什么:“陛下,裴大人,隔离三日够吗?”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今早贫民窟里一个老卒托人递进来的,说他邻居前日出城打柴,回来时好好的,昨儿正午还在晒粮,傍晚就发了疯——从‘没事’到魔化,不过几个时辰。那病毒的潜伏期,未必是三日。”

李渊的心刚落下又提了起来,指尖在皇座扶手上抠出几道白痕:“那……那便改成五日?”

“五日也未必保险。”魏徵摇头,“但眼下不能再长了——城外粮车堆在官道上,流民围着粮车打转转,再拖下去,不等病毒进城,城外先乱了。”他抬眼看向李渊,“臣请旨,让禁军在隔离驿站外再设一道‘观察线’,凡从驿站出来的人,入城后还得在自家宅中再待三日,由坊正每日上门查看。若有瞒报者,街坊连坐——虽严苛,却能少些漏网之鱼。”

李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了方才的犹疑:“准了。就按你说的,坊正若敢徇私,一并治罪。”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内侍慌张的呼喊:“陛下!陛下!有紧急信件!”

李渊深一口气:“又是谁的信?”

内侍慌忙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将信呈上,道:“陛下,信中并未有所注名,只说关乎我国之生死存亡。”

李渊一听“关乎国之生死存亡”,心头猛地一沉,也顾不上讲究什么规矩,一把从内侍手中夺过那封信。

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纸,连火漆都没封,只在封口处压了个模糊的指印,看着倒像是随手塞的。

他指尖发颤地拆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麻纸,上面的字是用炭笔写的,笔锋仓促却有力,墨迹边缘还带着些晕开的毛边——

“陛下亲启:此疫非魔种作祟,乃人为合成病毒,名‘蚀灵’。传染性极强,潜伏期最短半刻,最长三日,其常伤不可死,穿其头颅放可灭,然不可灭病毒根源。

病毒乃基因靶向型,专侵人及类人种族,借免疫细胞繁殖,变异极快。另,终南山冰叶花汁可延缓发作,速寻之。

匿者留字”

短短几行字,李渊读得额头青筋直跳,捏着麻纸的手都在抖。

殿内的裴寂和魏徵见他脸色不对,也凑了过来,等看清纸上的字,两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蚀灵病毒……基因靶向型……”裴寂喃喃重复着,脸色发白,“这匿者是谁?竟对病毒如此清楚?”

他看向内侍,问道:“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内侍冷汗直流道:“是,是飞箭传信,不知其人……”

“那哪里信得!”裴寂怀疑道。

“当务之急,我以为不得不信!要是有个万一,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魏徵道。

他更在意那“潜伏期最短半刻”,眉头拧得死紧:“陛下,这下糟了!城外隔离驿站刚按五日之期布防,若是半刻就发病……那些正在驿站里待着的人,怕是已有隐患!”

李渊猛地将麻纸拍在案上,声音里带着惊怒,却又有几分庆幸:“幸好这信来了!不然按咱们先前的法子,怕是挡不住!”他抬眼看向殿外,声音陡然拔高,“传朕旨意!让秦琼即刻加派人手,将城外三十里内所有驿站的人重新清点!不管是刚进去的还是快出来的,一律转移到城北的废营——那地方四面是河,易守难攻!再让他把隔离期改成七日!每日三次派人查探,稍有异常,杀无赦!”

“臣这就去!”魏徵转身就要走,又被李渊叫住。

“等等!”李渊指着信上“冰叶花汁可延缓发作”几个字,“裴爱卿,你立刻带人去终南山!不管用什么法子,把冰叶花全采回来!多带些药农,再让禁军护着——沿途若遇流民,先给他们喝些清水,莫要让他们靠近,等采了花,回来即刻熬汁分下去!”

裴寂躬身应下,刚走到殿门口,又回头道:“陛下,那匿者……要不要派人查?”

李渊望着那张麻纸,指尖在信上摩挲着,沉吟片刻:“不必查。若他要害朕,不必说这些实话;若他是好意,查了反倒寒了人心。”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把信留着,等日后病毒之事了了,再论其他。眼下,先保住长安再说。”

殿外的风刮得更紧了,吹得殿角的铜铃“叮铃”作响,像是在催着时间。

李渊重新坐回皇座,指尖还捏着那张薄薄的麻纸,纸上的炭字被他捏得发皱,却也捏出了几分底气——至少此刻,他们知道了该往哪里使劲。

……

两个时辰前,丑时二刻。

极夜教,天主司。

“老白,你这信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夜无寒看着手中拟定的信问道。

“哦?教主大人是觉得哪里少了?”白仁生疑惑道。

“我记得这病毒还有一个特性是魔化后过了几天会自己死亡,这个没加吗?”夜无寒道。

白仁生他昨天和一群人研究了一下这个病毒,最后才给它命了名并找出了能够暂时抵抗一些时间的药物,过度匆忙之间漏了一些细节也能够理解。

然而白仁生却是摇头道:“教主,你想想若是他们得知这个信息,那么他们还会愿意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去找冰叶花和治疗感染者吗?”

夜无寒一听,瞬间明了,摇了摇头:“我想他们极有可能令身份低微者自生自灭。但纸包不住火,他们迟早会发现。”

“可到那时他们也已经制造出了很多种药物,投入了很多不是吗?”白仁生意味深长地笑道,“教主大人,投入越多越难以放弃。”

夜无寒愣了愣,随即夸赞道:“老白,不愧是你。”

“哈哈哈,好了,我也已经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妥当了,等极夜教成员们的检查完毕后你们这些日子就暂且不要出去了,储粮的话先暂时用着,不过日后可不能整天大鱼大肉了,要保证最低限度的损耗。”白仁生提醒道。

“我知道。”夜无寒点头。

“那我就带谢尔盖他们去天造司了。”白仁生鞠躬行礼道,“教主大人再见。”

“陈兄已经在上面等着了,快去吧。”夜无寒挥了挥手。

“好。”

白仁生转身推门离去了。

……

巳时二刻。

今天好不容易偷了个懒,晚起了床,夜无寒就打算去夜王馆四处走走,平时忙碌没这个雅兴,如今闲下来才佩服自己当年的装修——真是百看不厌。

在府中走动,夜无寒都时常能听到外面官兵的闹腾声,他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官府已经开始为这次疫情展开了行动,不过听声音,倒像是在抓人。

还没逛多久,便看到了不远处围了一群人,而中央孙天侯和朱成罡。

他们二人似乎正在前方演武场对打,周围围了一众观众:有家丁,有府兵,也有客卿。

夜无寒也感着兴趣走上前去。

“好!好!打得真好!”长史苏明允在最外面连连拍手叫好,他来得晚了,没占着位。

正兴奋着的苏明允毫不知身后悄无声息地渐渐靠近的夜无寒。

“他们在做什么?”夜无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你说他们啊,一大早就来这儿比试起来了,我来的晚,你……”苏明允刚回头,看清眼前之人,声音瞬间哑住,冷汗直流,“夜……夜王……”

此话一出,周围看戏的众人神经一绷,“唰”地一下齐齐跪倒在地上,连连道歉。

“王……王爷!对不起!我们实属不该擅自离守!”

“啊!王爷!小的现在就去扫地!”

“我们,我们知道错了!王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夜无寒看了看这些跪地磕头认错的下人和府兵,又看了看那边依旧打得火热的孙天侯和朱成罡,大度地挥了挥手:“没事,看吧,之后不要忘了工作才是。”

“都起来吧。”夜无寒的声音淡得像院角的风,“难得有闲,看看也无妨。”

众人这才敢怯生生地起身,一个个缩着脖子往旁边挪,给夜无寒让出条道。

石尅门此时见状走了过来:“师父。”

“哦?你也在?”夜无寒道,“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你不是没做早餐吗?朱哥就因为那米粥和白面馒头抱怨了起来,孙哥骂了他一顿,然后就约在这里打起来了。”石尅门解释道。

“就为这事?”夜无寒转念一想,“也对,恐怕是平日吃得好了,突然改了伙食小罡也吃不惯。”

正说着,那边观战着的紫蛛儿招了招手:“夜大哥?你来了!哈哈!来这边坐,正好这里空了个椅子。”

她和身旁的紫霞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看着戏,好不悠闲。

除此之外,迈克·威廉斯、狮驼王、陆凡也都站在她们身后。

“还挺热闹。”夜无寒想着也没啥事就走了过去坐下。

而石尅门则是站在了夜无寒身旁。

场地里的二人那是又打又骂,下手毫不留情。

朱成罡吸过武器架上的钉耙大力旋转一挥,孙天侯急忙腾空脚用一蹬,随后身体向后空翻而去卸力。

“侯哥!既然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了!”朱成罡的陡然一颤,身体涌现铁银色的王者能量,又忽地从体内引出一丝全然不属于他的狂躁能量,眼神充满愤怒。

紫蛛儿见此嗑瓜子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眼神痴愣。

她身旁的紫霞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低声自语:“妖力……”

孙天侯也扭了扭脖子,他拍了拍手,随后双手合掌,冥目一息,骤然间,金色的能量夹带着大品天仙诀的一丝法则奥妙四散开来。

他缓缓睁开眼,心中默喜:还是第一次使用这股力量,感觉还挺不错。

手指往耳中一掏,掏出一根牙签大小的棍子,随后狠狠往地下一扔,触地瞬间忽然变成丈二长短,碗口粗细。

地板被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那根棍子上明晃晃刻着的几个金字更加显眼——如意金箍棒。

紫霞身形一颤,神形一晃,双腿忽地失力,就要摔倒下去。

紫蛛儿连忙接住了她,关心道:“紫霞姐姐?你怎么了?”

“我……”紫霞的指尖捏得瓜子“咔嚓”碎了半颗,眼神直勾勾盯在那根棍子上,连呼吸都忘了匀。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褪了血色,嘴唇微微颤着,像是有无数话堵在喉咙口,却只挤出个轻得像幻觉的气音:“那武器……”

她睫毛猛地扇了两下,方才还清明的眼底涌了层雾,跟着又被惊涛拍散——那金箍棒上的纹路、阳光下泛的金芒,甚至砸在地上时震起的风,都和记忆里某个模糊却滚烫的影子重叠

她扶着紫蛛儿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连带着声音都发飘:“怎么会……怎么可能……”

夜无寒,石尅门和威廉斯也敏锐地觉察到了紫霞的情况。

场中打斗早没了先前的嬉闹气。

朱成罡身上铁银色能量裹着那丝妖力翻涌,钉耙舞得虎虎生风,每一下砸向地面都溅起碎石,朝着孙天侯横扫过来时,带得周遭空气都发沉。“侯哥你别躲!接我这招!”他眼尾泛红,显然那狂躁能量已窜了心性。

孙天侯握着金箍棒却没急着还手,指尖摩挲着棒身的纹路,眼里也蒙了层怔忡——方才掏棒时只觉顺手,此刻握着却像握着段失了的过往。

直到钉耙带着风刮到眼前,他才猛地回神,手腕一转,金箍棒“嗡”地一声竖在身前。

“当!”钉耙撞在棒上,火星子“噼啪”溅了满地。

孙天侯借着反作用力退开半步,随即手腕再旋,金箍棒陡然缩短几分,被他横握在掌心,金色能量顺着棒身流窜,竟在顶端凝出点金光。

“小罡你收力!那力量不对劲!”夜无寒突然察觉不对,就朱成罡的神态来看似乎快要……

朱成罡哪听得进去?狂躁能量催得他太阳穴突突跳,钉耙一挑,竟直往孙天侯心口扎。

孙天侯此刻的情绪也没好到哪里去,眉头一拧,脚下猛地踏地,身形瞬间拔高半尺,同时金箍棒向上一撩——这一动作行云流水,竟带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棒尖擦着钉耙齿划过,“噌”地刮出道火花,跟着顺势往朱成罡手腕敲去。

“砰”的一声,朱成罡只觉手腕一麻,钉耙险些脱手。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眼里的红却褪了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我……”

孙天侯也收了棒,站在原地喘着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箍棒,又看了看朱成罡,挠了挠头:“方才那下……我咋弄出来的?”

“够了!”夜无寒厉声走到场地正中央,环顾了一下四周乱七八糟的演武场。

“大哥……”朱成罡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垂下了头。

孙天侯一时也有些语塞,刚才打得上头,竟未曾发现大哥的到来。

“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夜无寒转身招手道。

“哦……”朱成罡跟了上去。

孙天侯也收了金箍棒,放入耳朵,跟上前去。

“我要去看看。”紫霞一把站起身,走了过去。

“你去哪儿啊紫霞姐姐?等等我!”紫蛛儿察觉紫霞的状态有些不对,急忙也跟了上去。

其余人见没戏看了,就一哄而散了。

夜无寒一路将二人带到了一个角落处,问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察觉自己有些不对?”

朱成罡率先发言道:“那个大哥……我刚才好像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么说,我刚刚也有些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呆子,你咋回事?”孙天侯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朱成罡一脸无辜,“就是打上头了,怒得很。”

夜无寒想了一会儿道:“小罡,小侯,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们一句,当接受到其他力量时,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心。”

“大哥你……”孙天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难道他已经猜到了?

朱成罡急忙点头道:“好的大哥!我一定会记住的!”

“嗯,你们今天去休息休息吧,夜王府这么大还不够你们逛吗?”夜无寒道。

“我去地命司帮忙。”孙天侯转身离去道。

“啊?哦!那我也去!”朱成罡眼睛一亮,跟着孙天侯一同去了。

夜无寒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这样,真的会没有问题吗?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口便走了。

……

“侯哥,你刚才那力气可真大!给俺手都给震痛了。”

“嘁,你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这呆子也不长记性。”

孙天侯二人正走在路上聊着天,突然前方窜出一个紫霞,她身后还跟着紫蛛儿。

“站住!”紫霞的神情很是严肃。

“紫霞姐姐你跑这儿来做什么?”紫蛛儿来到她身旁问道。

这一幕可给孙天侯二人看愣了——这是要做什么?打劫?

然而紫霞却不由分说地提着紫青宝剑走上前来,猛地凑近孙天侯。

如此近的距离,饶是孙天侯也不由得心跳加快:“这位姑娘……不知你要做甚?”

“掏出来!”紫霞一本正经道。

“啊?”孙天侯迷惑了。

朱成罡见状嘴角一勾,往一旁躲去,走到紫蛛儿的身旁,二人就这样一起津津有味儿地看起了戏。

“我说把你的棒子掏出来让我看看!”紫霞的声音大了几分。

时间在此刻仿佛凝滞了。

“噗呲——”朱成罡紧紧捂住嘴,用尽全身力气憋笑。

“嘶——”一旁的紫蛛儿也眼神越发细腻起来。

孙天侯拍了一下额头,无语道:“姑娘,还请你不要戏弄俺老孙了,这哪里是女孩子家家该说的?”

“怎的?为何别人能看,我就看不得?”紫霞有些生气道。

“我给谁看了呀?!”孙天侯严重怀疑这是来找茬的。

“就刚刚,你就掏出来给大家看了!”紫霞当仁不让道。

孙天侯一听,这才反应了过来,安心地吐出一口气,随后往耳朵一掏,将金箍棒掏了出来,令其变大,道:“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吧,它叫如意金箍棒,你下次可要记得它的名。”

“如意金箍棒……”紫霞嘴里默默重复了这几个字,随后脸色大喜,“果然是你!”

“什么?”孙天侯再次疑惑。

“你!”紫霞举起自己的紫青宝剑,仰起头,“把我的剑拔出来。”

“为啥啊?”孙天侯问道。

“只要拔出了我的紫青宝剑,就是我的意中人。”紫霞一脸认真道。

孙天侯嘴角抽搐了一下,举起手指道:“哦——我懂了!你喜欢风水玄学什么的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去找他,你们两个肯定能聊到一起。”

然而此刻的紫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吼道:“我让你拔出来!”

孙天侯摸了摸鼻子,他向来不擅长应付女人。

“哎呀侯哥,她让你拔你就拔呗,又没啥损失。”一旁看戏的朱成罡也劝道。

“闭嘴!你这呆子!”孙天侯啐骂一声,看着眼前的那把剑,犹豫了一下,随后将手搭在剑柄上。

狠狠一拔!

紫青宝剑纹丝未动。

孙天侯手一僵,又使了使劲,那剑柄像是长在了剑鞘里,连半分缝隙都没露。他皱着眉往后撤了撤手,挠了挠头:“姑娘,你这剑怕不是生了锈?俺使了三分力,竟纹丝不动。”

紫霞脸上的喜色僵住了,眼里的光“唰”地暗了下去,握着剑鞘的手都在抖:“不可能……”她猛地把剑往孙天侯面前又递了递,“你再试试!用全力!”

“这……”孙天侯看她急得眼眶都红了,不好再拒,只得重新握住剑柄。这次他运起方才打斗时的金色能量,指尖都泛了金光,咬着牙猛地一拔——

“哐当!”

紫青宝剑依旧稳稳插在鞘里,倒是他掌心被剑柄硌出了道红印。

“怎么会这样……”紫霞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直愣愣地落在孙天侯脸上,又猛地移到他耳中那根缩成牙签大小的金箍棒上,“你有金箍棒,你怎么会拔不出我的剑?”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攒了许久的希望突然塌了,“你明明就是……”

孙天侯浑身一颤,有着手足无措:“姑娘……你这……我打小记性都不错,真的未曾见过你。”

身后的紫蛛儿赶紧拉了拉紫霞的袖子:“紫霞姐姐,你别急啊,许是……许是这剑认生呢?”

朱成罡也凑过来,挠着后脑勺帮腔:“就是就是,俺侯哥虽说看着糙,但绝不是撒谎的人。他要是真认识你,哪能装不认得?”

紫霞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盯着孙天侯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找出点熟悉的影子。

可孙天侯眼里只有实打实的疑惑,半点没有她记忆里那股桀骜或温柔的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轻轻抖了起来。

紫蛛儿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去拍她后背:“姐姐你别哭啊!”

孙天侯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看看蹲在地上的紫霞,又看看一脸无措的紫蛛儿和朱成罡,叹了口气:“姑娘,你要是真找啥人,不妨说说他的模样?俺们在夜王府人多,或许能帮你打听打听。”

紫霞没抬头,闷声说了句:“他跟你一样,有金箍棒,能上天入地,他说过会回来找我的……”

孙天侯愣了愣,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像是有根弦被轻轻拨了拨,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他挠了挠耳后,讷讷道:“那……那他说不定是俺远房亲戚?等俺回头问问俺爹娘——哦不对,俺没爹娘。”

这话一出,气氛更僵了。朱成罡赶紧打圆场:“哎呀!说不定是你记错啦!或者那金箍棒不止一根呢!走,俺请你吃点心去,夜王府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吃着吃着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紫蛛儿也连忙附和:“对对对!姐姐咱们去吃点心!”她一边说一边想把紫霞拉起来。

紫霞却挣开她的手,慢慢站起身,抹了把眼睛,看向孙天侯的眼神里没了方才的激动,只剩些灰蒙蒙的失落:“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她说完,转身就往回走,脚步慢得像踩在棉花上。

紫蛛儿赶紧跟上去,走了两步又回头朝孙天侯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别往心里去”。

孙天侯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道被剑柄硌出的红印,看着紫霞的背影,心里头怪怪的。

朱成罡凑过来撞了撞他胳膊:“侯哥,这姑娘怪可怜的,要不咱真帮她找找?”

孙天侯“嗯”了一声,眼神却落在自己耳朵上的金箍棒上,喃喃道:“俺咋就拔不出那剑呢……”

他的心中不禁有了猜测:她要找的人,很明显是孙悟空,难道……我并非孙悟空转世?罢了,晚上再问问他吧。

……

夜深人静,孙天侯很快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水帘洞。

他穿过一众嬉闹的猴妖,径直走向宝座上孙悟空意识体。

宝座上的孙悟空正支着腮帮子,指尖绕着根金光闪闪的猴毛玩,见孙天侯进来,挑眉笑了:“哟,今儿倒来得早,莫不是白天跟那呆子打架没打够,想进识海里再练练?”

孙天侯没接他的话,径直走到宝座下,挠了挠头,把白天紫霞拔剑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蹲下身,指尖戳着地面的水洼:“那姑娘一口咬定俺是你,可那剑我就是拔不出。我先前总以为,我就是你转世,可现在……”

孙悟空指尖的猴毛“嗖”地收了回去,他从宝座上跳下来,走到孙天侯跟前,蹲得与他一般高。水帘洞顶的水珠“滴答”落在水洼里,荡开一圈圈涟漪,映得他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

“你当这特意安排的转世是啥?”孙悟空笑道,“能够让每一世都能够拥有我全部力量激发潜力的转世可是特意让地府安排的,并非寻常转世。你以为的转世是体内保留前世的记忆?意识?告诉你吧,不管是你,还是你上一世的至尊宝,都只不过是那只时候的意识分裂而来,但可以储存力量的意志存在着一个特性,就是只要是同一意识分裂而来的意识都有继承前一世意志的潜能,忽而这样才会使每一世的力量不断倍数增长。”

“你的意思是寻常转世是一整个意识重新投胎到一个新的肉上?而我的这个转世是一个意识分裂而投胎?”孙天侯问道。

“悟性不错,正是如此。”孙悟空道,“每一个分裂出去的意识都是单独的,紫青宝剑识的是至尊宝的意识,而不是你孙天侯,懂吗?至于这段感情,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我无法进行干涉。”

孙天侯沉默了良久才掏出金箍棒道:“开始今天的修炼吧。”

“嗯,你今天第一次成功使用出了我教你的力量,现在到底还是要巩固一下的好。”孙悟空也掏出金箍棒。

金属碰撞声在水帘洞中响起。

……

[大圣意识觉醒进度:15%,至尊宝意识觉醒进度:10%,孙天侯意识觉醒进度:100%,未知意识觉醒进度:0%]

[大圣意志觉醒进度:0%,至尊宝意志觉醒进度:0%,孙天侯意志觉醒进度:100%,未知意志觉醒进度:0%]

[天蓬意识觉醒进度:13%,朱八意识觉醒进度:10%,朱成罡意识觉醒进度:100%,未知意识觉醒进度:0%]

[天蓬意志觉醒进度:0%,朱八意志觉醒进度:0%,朱成罡意志觉醒进度:100%,未知意志觉醒进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