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此生都不能有嫡子(2/1)

老夫人去看望姜北宁,到深夜才回松鹤堂。

次日,林岁安去伺候老夫人用早膳时,瞧见老夫人眉头紧锁,精神也不似往日高涨。

林岁安将粥端到老夫人手边,又将老夫人喜爱的小菜换了换位置。

可老夫人喝了两口粥,便将银勺放下,起身往正屋去。

旁边陈右家刚开口想劝,林岁安轻轻按住她的手腕。

“陈家嫂子,叫厨房将饭菜随时备着。老夫人心中难受,等她想用了,再说罢。小厨房还备了滋养的汤水……”

林岁安给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陈右家的点点头,看着老夫人带着一众丫鬟走了。

大家都知道老夫人心里不畅快,一上午做事儿都轻手轻脚,连丫鬟上茶时,茶盏磕重了点儿,都吓得看了老夫人好几眼。

上茶的是茶水间三等丫鬟,她一进来便感觉屋子里氛围严肃。

老夫人拧着眉,倚在软榻上瞧着不是很痛快。屋子里静悄悄的,叫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茶盏磕那一下,若是在平时也不算什么。今儿屋子安静,那“泠泠”一声儿,显得格外清脆。

丫鬟后退半步,见屋里人都看她。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老夫人看过来,立即跪了下去。

“老……老夫人,奴婢……”

她支支吾吾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她错了?

她好似也没做错什么。

若说没错,此时她动静大了就是错。

“跪着做甚?”老夫人问。

“老夫人,今儿您早膳也没用,这会儿茶水也不吃。您这茶不思饭不想的,大家都担心您。您瞧瞧,这小丫鬟都瞧出您心中不痛快,想跪着劝劝您,谁知道是个嘴笨的,什么也不会说。”

林岁安看了一眼地上跟着的小丫鬟,柔声道。

谁都清楚这小丫鬟是以为自己犯了错,才惶恐地跪下。却被林岁安硬生生说成是担心老夫人,想出言相劝。

上茶的小丫鬟知道安儿姐姐在帮她,忙埋下头,结结巴巴地道:“老……老夫人,请用茶。”

“哎~你们这些孩子。”老夫人见屋里的丫鬟都担忧地看着她,叹息一声,端起茶盏喝了口。

又对跪在地上的丫鬟道:“起来吧,甭跪着。”

那丫鬟忙爬起来,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见老夫人吃了茶,在那丫鬟起来的间隙,林岁安对站在里间与外间帘子处的唐小月使了个眼色。

唐小月会意,转身便去了外间。

今儿因着老夫人没用早膳,便在外间的小炉子上温着盏燕窝。等老夫人有心思用膳了,便立即呈上来。

那丫鬟刚退出里间,唐小月便端着燕窝进来。

“老夫人,那茶吃着有什么意思,今儿小厨房炖了燕窝,巴巴送来,盼着您能尝尝。说这燕窝还是六公子担心您忧心,特意送来的,六公子叮嘱您一定得用些。”

唐小月小心地将燕窝放在老夫人手边。

“晖哥儿失了孩子,此生都不能有嫡子,他心里该是最难受的,却还想着我这个祖母。”

老夫人看着那盏燕窝,又叹息了一声。

“可见六公子心中将老夫人瞧得比自己更重,老夫人快用些吧。明儿六公子问起来,总不能叫六公子知道老夫人为着他的事而茶饭不思。届时,怕是六公子心中不仅难受,还会颇为自责。”

林岁安端着燕窝,递到老夫人跟前。大有老夫人若是不接,她便就这样一直端着。

“难为他……”

老夫人声音有些哽咽,随即用帕子掩了掩神色,终是接过林岁安手中的燕窝,慢慢吃了个干净。

屋里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时,被老夫人派去守着姜北宁的陶妈妈回了松鹤堂。

“老夫人,六少夫人醒了。虽瞧着面色有些发白,但精神头还不错。六公子说,此事与皇家有牵扯,终究会叫六少夫人知道。不好瞒着六少夫人,便将御医的诊断与六少夫人说了,六少夫人哭了半晌,现在已经睡下。”

陶妈妈细细回禀,又道:“皇后娘娘给六少夫人赐了不少好药材,东西直接送到了二房,二夫人与六公子谢了恩,已经将送赏的女官送走。因着圣上与皇后此回出宫没告知旁人,此事便也不好声张……”

“那女官说,公主采花是因为想博皇后娘娘高兴,发生了此事,娘娘也深感内疚。娘娘已经命公主禁足思过……”

姜北宁落水,是姜北宁主动去救大公主而发生的意外,并不是大公主有意将姜北宁推入水中。

皇帝、皇后、大公主三人是恒国最最尊贵之人,能派女官来传话送赏,言语间都是歉疚之意,又罚了大公主,已经给足了平宁侯府体面。

平宁侯府众人自不敢心有怨怼,日子还得如常过,才不会叫人误会平宁侯府对姜北宁为救大公主失了孩子还终生不孕之事,对皇家或是大公主心有埋怨。

其实姜北宁不能生,该是姜北宁更伤心才是。

她终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而林晖,还可以纳妾。

妻不能给他生孩子,妾能。

恒国没有嫡子的人家多了去。

便是皇帝,也只有个嫡出的长公主,没有嫡子。

姜北宁失了孩子,伤了身子,闷在屋子里养了两个月,才在林晖的劝说下,出了屋子。

经此一难,瞧着林晖与姜北宁的关系愈发好了起来。

开了春儿,林岁康便与余书恒结伴,带着书童,由林定山陪着,回景州府参加今年的科考。

林岁康不仅要回祖地参加秋闱,还要提前回去参加岁考。

而平宁侯府林晖,也要回平宁侯府祖地参加岁考和秋闱。

待林晖走后,姜北宁独自来松鹤堂给老夫人请安。

姜北宁自失了孩子伤了身子后,便深居简出。

就算是来松鹤堂,也只是打个照面儿便匆匆走了。难得她今儿独自来,在老夫人屋里坐坐。

“瞧见你气色大好,我便放心了。”老夫人笑着打量了姜北宁好几眼。

“托祖母的福,如今孙媳算是想明白了,心结去了,自然就好了。”姜北宁抿了口茶,脸上挂着浅笑,缓缓道。

“只是,孙媳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