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9章 杀狗吃肉(1/1)
“别看王汉新一把年纪了,却也是人老心不老。”贺国武感慨地说道,“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那小姨子牛欢欢被他看到了,这老小子居然直接向我提出,要跟我小姨子结婚!”
贺国武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说:
“为了稳住他,我只好劝说我小姨子跟刘建民离了婚,然后嫁给了王汉新。”
说到这里,贺国武突然变得神神秘秘起来,只见他凑近梁栋,压低声音,继续道:
“王汉新这人向来谨慎得很,但他有个毛病,一喝醉酒就爱说胡话。有一次,他又多喝了几杯,就拉住牛欢欢,跟她吹起了牛:‘他们那傻帽,我累死他们都想不到我把玉璧藏到哪里了!’牛欢欢一听这话,心中一动,连忙顺着王汉新的话头哄着他继续说下去。王汉新此时已经喝得晕晕乎乎,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随口就说了句:‘老子随手把它藏在了黄脸婆的雇主家……’”
贺国武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梁栋,问:
“王汉新的前妻张姐,是不是就在你们家当保姆?”
梁栋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贺国武,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王汉新手中的那块玉璧,竟然一直都在他家里!
梁栋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贺国武道:
“没错,张姐的确是我们家的保姆。不过,王汉新被关押了整整两年,期间无论那帮人怎样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吐露半句实情,又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就轻易地把真相说出来呢?”
贺国武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我之所以这样认为,主要有以下三个原因。首先,王汉新这个人有一个老毛病,那就是一喝酒就会变得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也许这次他就是在酒后失言,不小心把玉璧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梁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贺国武见状,接着说道:
“其次,牛欢欢这个人很会哄人,之前的刘建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连刘建民都被她哄得团团转,最后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就更别提王汉新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泥腿子了。所以,这次王汉新很可能也是被牛欢欢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才会把玉璧的事情告诉她。”
梁栋皱起眉头,似乎对贺国武的这个说法有些怀疑。
贺国武连忙补充道:
“最后,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王汉新当初之所以会把玉璧藏到你家里,肯定是因为他知道你是个大官,就算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也绝对没有办法去你家里把东西取出来。所以,他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他顿了顿,又接着对梁栋说:
“老弟不妨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找一找不就行了?找到了最好,找不到不也没什么损失吗?”
梁栋想了想,也承认贺国武说得挺有道理,就掏出手机给苏菲拨了一个,谁知苏菲却说她没在燕京。
于是梁栋又把电话打给了母亲齐红梅。
这个时间点儿,齐红梅也正在吃饭,就在饭桌上接通了梁栋的电话。
家里没人的时候,齐红梅一直都让张姐她们和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梁栋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之后,齐红梅就拿着手机看向了张姐:
“小张,你男人两三年前是不是来过这里一次?”
张姐愣了一下,脸顿时变得煞白。
她显然以为齐红梅这是在兴师问罪。
张姐在到梁栋家之前,也有过几任雇主,但没有一任像梁栋家这么大方,又这么把保姆当人看的。
齐红梅看出张姐是误会她了,就笑着道:
“小张,你别紧张,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你在我们家干活儿,你男人来家里一趟也不打紧的。我只是想问你,你男人来的那一趟,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
张姐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
“他来的时候背着一个大号双肩包,走的时候还是那个双肩包,没见他取出过什么东西……”
齐红梅指了指手机,对张姐道:
“我儿子刚刚把电话打了过来,说你男人把一块什么玉璧藏在了你这儿。”
齐红梅话音刚落,张姐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向她的卧室。
这套四合院房子足够多,请的两个保姆也每人一间卧室。
没过多久,张姐就拿着一个枕头走了进来。
张姐当着大家的面儿打开枕套,抽出里面的枕芯,递给了齐红梅:
“这个枕头是他那次唯一留下的东西,还特意嘱咐我,说我睡眠不好,这个枕头是他托人从一个老中医那里高价买来的。我当时也没有起疑,甚至还有点感动,我们俩结婚这么多年,这个枕头是他唯一送我的东西。”
齐红梅接过枕芯,发现枕芯明显偏重,中间部分硬邦邦的,里面肯定填有东西。
齐红梅又把枕芯还给了张姐,对她道:
“这是你男人留给你的东西,还是你来处理吧。”
张姐道:
“姨,俺知道俺家男人是个什么货色,而且俺还知道俺们家这几年一直不太平,就是因为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应该就在这枕芯里。梁省长是大好人,要是他也在找那东西,俺愿意把它交给梁省长。那东西落到梁省长手里,肯定要比落到那些坏人手里强!”
齐红梅道:
“你还是先把枕芯拆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那块玉璧再说。”
张姐拿来枕头的时候,顺道带了一把剪子,听了齐红梅的话,就用剪子剪开了那个枕芯。
很快,用绸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玉璧,就被张姐从枕芯里取了出来。
张姐把玉璧放在餐桌上,小心翼翼地剥开裹在外面的绸子,一块直径二十厘米左右的玉璧就展现在了大家面前。
曾伯跟随何宗廷多年,见识过不少价值不菲的老物件。
他走过来,弯腰端详了一会儿,断定说:
“看样子,这东西应该是很有些年头了!”
张姐道:
“我听俺们家男人提起过,他说这东西是闯王的一个什么大将军找人雕的……”
曾伯闻言,又看了一会儿,点头道:
“没错,应该就是你家男人口中的东西,几百年历史没跑!”
齐红梅和梁栋的通话一直都没断,齐红梅就拿起手机对梁栋道:
“小栋,听到了吗?小张拿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梁栋心中大喜,连忙对母亲道:
“妈,你跟张姐说一声,让她开个价,无论多少钱,这东西咱们买了!”
齐红梅就把梁栋的话复述给了张姐,张姐却连连摆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我咋能要你们的钱呢?再说了,这东西本就来路不正,自从它进了俺家的门,俺家就祸事不断。在俺看来,它就是个祸害!如果不是梁省长在找它,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它给摔个稀巴烂!”
电话那边的梁栋也听到了张姐的话,就对母亲齐红梅道:
“妈,东西你先收起来,等我回去了,再给张姐合适的补偿。”
……
梁栋这边,贺国武听说那块玉璧真的就在梁栋家里,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一脸惊喜地对梁栋道: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梁栋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贺国武能向他透露这个消息,这个人情他是背定了。
“贺省长,你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我十分感激……”
梁栋话还没说完,贺国武就抬手打断了他:
“老弟,咱们兄弟之间,你要说这个,那就太见外了。到目前为止,四块玉璧,已现其三,你一块,我一块,许书记一块……如果第四块再一现身,闯王宝藏重见人间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说到这里,贺国武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老弟,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和许书记暗中走到一起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三个不妨合作一把,等第四块玉璧一出现,就去寻找闯王宝藏的下落。我知道我的底细早就被老弟调查得一清二楚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敢说,在摸金寻宝这一块儿,我手底下的兄弟,绝对算得上是业界翘楚!就算咱们南岗刚来的那个什么工作组,不是有个什么专家吗?真要论起实际操作来,他也得靠边站!所以说,即便是集齐了四块玉璧,想要找到宝藏的下落,我和我兄弟也是最佳人选!”
梁栋相信贺国武没有吹牛,更相信他们这些捞偏门的要是寻起宝来,肯定比那些专家更靠谱。
但他现在的关注点儿不在这里,他现在关注的是贺国武怎么知道他跟许铎的合作关系的,于是就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跟许书记在合作?”
贺国武笑道:
“老弟放心,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这家伙显然不想说出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为了打消梁栋的疑虑,他又接着道:
“我知道老弟你是担心我跟窦一圃走得太近,而窦一圃跟你早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其实在这方面,老弟你大可不必担心!窦一圃的确帮过我,甚至还可说是他救了我,然后又提拔了我。但是,我知道我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一个炮灰,一旦失去作用,肯定会第一时间别他们一脚踢开,或者直接牺牲掉。所以,我提前为自己做打算,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贺国武这段话,算得上是‘交心’之言了。
但梁栋听完之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贺省长,你能跟我说这么多,我心里是很感激的。但是,有两件事我不得不在这里说明一下。第一,我本人对闯王宝藏是不感兴趣的。你也知道,我个人是不差钱的,犯不着为了那些宝藏去得罪那么多人。第二,我跟许书记的确在某些方面形成了默契,而且也的的确确暗中打了几次配合,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俩就已经结成了同盟。现在已经可以明确的是,窦一圃放下大好前程,偏偏跑到我们岭西来,就是奔着闯王宝藏的。他以前就在那个什么‘打击文物犯罪办公室’工作,干的就是跟文物有关的工作,所以他盯上闯王宝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贺国武一听梁栋这些话,立刻就着急了起来:
“老弟,我知道你是担心窦家势力庞大,而且他们跟钱家还穿一条裤子。但这里是岭西,在岭西,我们才是地头蛇!只要你、我还有许书记,我们三个能拧成一股绳,可以说,岭西就是我们的天下,什么窦一圃,什么钱家,都不在话下!”
这一次,梁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绷着脸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看向贺国武:
“丁颐飞那边,不管他有没有打算要动‘瑞晟斋’,我都会给他打声招呼,让他给你留出三天的时间!”
贺国武心中大喜。
梁栋这么说,显然是答应他了。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运作得当,是可以把他的损失降到最低的。
除此之外,韦思齐一倒台,警方早晚会查到‘瑞晟斋’头上,‘瑞晟斋’洗黑钱的勾当也早晚会大白于天下。
趁着这三天的机会,还必须得彻底抹除自己跟‘瑞晟斋’的一切联系。
当然,这些还都是次要的。
即便是损失了那些东西,对贺国武来说,也不过是肉疼一阵子罢了。
只要他的位置还在,那就不愁翻不了身。
至于韦思齐会不会把他牵扯进去,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向天祈祷,韦思齐手中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跟梁栋、许铎结盟。
他们三个现在人手一块玉璧,这三块玉璧就相当于是他们之间天然的投名状,是他们结盟最坚实的基础。
贺国武心里很清楚,许铎跟钱家闹掰,那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他跟许铎的处境其实是有那么几分相像的。
而梁栋,虽然在很多方面都算是自己的死对头,但如果非要让他在梁栋和窦一圃之间选一个合作者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梁栋。
他知道,在窦一圃的眼中,自己永远只配当一条狗。
身为一条狗,只有把主人伺候高兴了,主人才会考虑会不会丢给他一根骨头。
要是主人不高兴,随时都有杀狗吃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