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回来了(2/1)

明明躲过了两边的大危机,西梁却很清楚,他们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两边都有大军虎视眈眈,那就注定会有一个地方成为缺口。

虽然还能够从别的地方调兵过来,但此处原本就损失惨重,难不成他们真要倾举国之力来处理这一处的危机吗?

且调其它地方的兵来,还要朝廷决定,出文书调兵赶路,等援兵赶过来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

可这两处的大晟的士兵,打过来可不用这么久。

两日后,海上阴云漫天,压住了所有天光,地面和海面一样暗沉无光,幽深难测,又有晨雾蒙蒙,稍隔了些距离便看不清人。

一队几乎和山石融为一体的队伍在雾气中摸入了营地旁边,哨岗上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割了喉,慢慢地落了下去。

江怜收了刀,看着下方略显寂寥的军营,缓缓呼了口气,在尸体上坐了下来。

她们当初本就没有从关内完全撤出去,而是留了一小部分兵力藏在西梁境内。

下方隐约传来各处的脚步声,她静静地望着远处,似乎在等着什么。

乌云模糊了人的时间感知,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海岸处忽然亮起了灯火,安静的军营噪乱起来。

江怜起身看了一会儿,抽出了哨岗台上的火把,投至远处的一处营帐上。

火焰吞没营帐,浓烟滚滚升起。

她从上方跳下来,领着队伍冲入营中,直奔着驻守岸边的军队而去。

海上,巨船在晨雾中接近,没有试探也没有前几日的迂回,战船直愣愣地撞过来,与成片的大船连到了一起。

船上上装备精良的士兵蜂拥似的冲上相撞的船上,与船上的士兵厮杀起来。

西梁船上士兵迎战的同时,远处岸上的营地一点点燃起连天大火,几乎代替太阳照亮了昏暗的天地。

喊杀声漫天,血液与尸体不时便落入海中,很快将如墨的海水染出猩红血色。

不知觉间耗去许多心力的西梁兵营在前后夹击之下不出两个时辰便被悉数剿灭。

海边的战斗结束的第二天,西梁之内本已经退离的大晟西境军与镇北军卷土重来,冲着前几日已经打下的关隘再次发起进攻。

双方僵持了半日,江岸传来西梁水师顺流而至的消息,关内将士当机立断开城门迎战。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之前还只是试探进攻的大晟士兵亦在此时发起了大举进攻。

他们预想的前后夹击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有的只是无尽的,从江边赶来的,越来越多的敌军。

明明顺江而来的是西梁的战船,船上下来的却是大晟的士兵。

浩浩荡荡的大军摧枯拉朽般冲破陷入绝望的西梁边防,大晟的大军终于彻底打入西梁。

城楼之上,江浅看着远处陌生的城池和地形,大晟的士兵在她脚下的城池内奔波,她倚着城墙仰头望向广阔天空的尽头。

江怜立在她旁边,指了个方向道:“殿下,那里就是西梁的国都。”

“嗯,”江浅目光下垂,落到江怜所指的一处山脉上,然后说道,“阿怜,我要回去了。”

“殿下?”江怜猛地站直了身子看向她,没想到这么快她们就要分开。

她还以为,江浅会和她们一同打下西梁。

江浅直起身看着她说道:“打入关内,毁了他们的水师,西梁已经是囊中之物,剩下的,你们来做就够了。”

江怜面上仍是不舍,却很快抿了抿唇坚定地道:“我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我知道。”江浅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道,“尽管去做吧,什么都不必怕,一切有我呢。”

江怜双眼泛红,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十月底,天气转寒,江浅和众人告别,没带大军,只一支半百轻骑离开了西梁。

快马踏过山河,绕至鄞城、雁南岭,然后又回到庆州,之后迎着风雪赶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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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信安。

腊月初,京城再次收到南境捷报,南骧皇室仅存纪王之子,向南境军投降,决意归顺,愿作属国。

我和裴安然都觉得,属国一事,遗患颇多,且南骧皇室并不得民心,不如直接打下来。

但大晟此名或将废除,我去信让她明年再行动。

林曦和折月已经回京,京城周围几县税账皆平,官商分离,未有纰漏,为其记功连升两级,并暂代楚燎礼部侍郎一职。

折月于上京卫半月,说自己还是想留在你我身边,现已入禁军,目前甚是满意。

东山与京畿之间的河渠已经顺利动工,楚燎主动留在东山监工,托我照顾好她的母亲。林曦得知后,将其接入大长公主府,与大长公主作伴。

此次秋闱参考人数众多,除有人投机取巧外,还有许多女子参加,我看各地名单,过试的女子数量不算多,但就参加的人数而言,已经算是不错,之后定会更多。

另外,大长公主托林曦送来部分官职位置,称可将其专设为女子参试任职之位。

我观之合理,但年关将过,希望你回来之后,由你来发布。

附:拥炉倦看庭中,梨花满树,西风入户催人醒。观雪怅叹,恨冬长留久,春日如此迟。”

江清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字,双手缩到桌下握住了手炉,脸上还带着些困意望着庭中白雪呼出一口白雾。

“姐姐!”

茫茫雪影深处传来一声呼喊,江清愕然抬眼,眼前雾气散尽,露出一道在雪地中甚是显眼的赤色身影。

来人跑得极快,雪地上刚显现出一列脚印,方才还想着的人就呵着雾气来到了眼前。

江清怔愣地看着窗前熟悉的脸,后者立在支起的窗下,甩了甩头上的雪花,双眸极亮地弯起,冲着她咧嘴一笑。

江清站起来,扶着桌案身子前倾,抬手拍了拍她肩上的积雪,轻笑道:“回来了?”

江浅上身探入窗中,微凉的额头在江清的额上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像在提醒她不是在做梦似的嬉笑着道:“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