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澹台凝霜破防(1/1)

澹台凝霜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他颈侧轻轻扫过,语气里带着点试探的娇憨:“哥哥不喜欢吗?”

萧夙朝被她这副模样勾得心头一热,低头在她唇上咬了口,声音喑哑却满是纵容:“喜欢,想学便学。”他才不管什么规矩体统,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想摘下来给她。

一旁的妖妃听得直皱眉,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一声荒唐。合着她方才说的那些恩怨情仇,这两人压根没往心里去,竟是拿她当起了教习嬷嬷?真是白瞎了她那番苦水。

萧夙朝却没理会她的神色,抬眼看向殿外的江陌残,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沉稳:“江陌残,传旨。”

江陌残立刻躬身应道:“臣在。”

“当年之事查有疏漏,今已查明原委,”萧夙朝顿了顿,目光落在妖妃身上,带着几分权衡,“将太妃放出暴室。”话锋一转,又添了句,“但她当年构陷太后一事属实,罪不可赦,贬其为奴。皇后既对她感兴趣,便留在皇后身边听用吧。”

这旨意看似宽宥,实则将人牢牢攥在了澹台凝霜手里,既解了当年的“冤屈”,又没让她翻身,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妖妃脸上的讥诮淡了些,她在暴室待了这些年,早已磨平了棱角,如今能离开那鬼地方已是万幸。她敛了敛神,屈膝行礼,声音虽低却还算平静:“喏。”

澹台凝霜听得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萧夙朝,眼底满是雀跃,像得了新玩意儿的孩子:“真的能留在我身边?”

萧夙朝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嗯,让她好好教你,省得你总惦记。”

妖妃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忽然觉得这深宫或许还有点意思。至少,这位新后瞧着天真烂漫,总比当年那些藏着刀的宫娥顺眼些。

澹台凝霜眨着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拽了拽萧夙朝的衣袖,语气里带着点看好戏的雀跃:“太后要是知道把她留在我身边,会不会气疯啊?”

站在一旁的妖妃闻言,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的阴翳:“放心,老身保管让她气疯。当年她欠我的,总得一点一点讨回来。”

萧夙朝的指尖在澹台凝霜发间顿了顿,想起自己那位母亲薛柠语——当年亲手将他送上质子马车,任他在异国他乡受尽磋磨,眼底便漫上几分冷意。他淡淡哼了一声,语气里没半分在意:“气疯便气疯,与朕何干。”

澹台凝霜见他这般态度,心里便有了数。她转头看向妖妃,忽然甜甜地喊了声:“姐姐。”那声“姐姐”喊得又软又俏,倒让妖妃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萧夙朝拍了拍她的腰,示意她起身:“好了,朕该去御书房了。政务堆了两天,再不处理怕是要翻天。”他低头看了眼漏刻,“两个时辰后回来陪你。”

澹台凝霜虽有些不舍,却还是乖乖应了声:“好吧。”她从他怀里滑下来,理了理微乱的衣襟,看着他整理好帝服,身姿挺拔地往外走。

妖妃看着萧夙朝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才转头看向澹台凝霜,语气缓和了些:“老身以后便在娘娘身边伺候,不知可否唤一声‘霜儿’?”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萧夙朝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冷硬:“想的美。”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看向殿门口,却见萧夙朝早已走远,想来是特意回头叮嘱这一句。

澹台凝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看着妖妃有些尴尬的神色,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叫吧,他就是嘴硬。”

妖妃这才松了口气,眼底漾开一抹难得的柔和,轻轻应了声:“哎,霜儿。”

澹台凝霜看了眼妖妃身上那身沾着尘土的囚服,皱了皱眉,扬声唤道:“落霜。”

守在殿外的落霜立刻应声而入,躬身行礼:“奴婢在。”

“带她下去好好洗洗,换身干净衣裳,”澹台凝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安置在偏殿,缺什么物件就去库房取。”

落霜虽对这妖妃的来历有些好奇,却也不敢多问,恭敬地应了声:“喏。”说罢,便引着妖妃往偏殿走去。

两人刚走没多久,栀意便端着件厚些的披风走了进来。她见澹台凝霜只穿着单薄的衬裙,连忙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娘娘,夜里风凉,您身子骨一向弱,仔细着凉了。”她将披风搭在榻边,又道,“这宫装还是穿好稳妥些,奴伺候您更衣?”

澹台凝霜正觉得有些凉意,闻言便点了点头:“行。”

栀意手脚麻利地取过方才被褪下的绯红色宫装,先替她披上中衣,再小心翼翼地将宫装套上,指尖灵巧地系好颈后的系带和腰间的玉带。她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自家娘娘,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叨:“方才陛下在时奴不敢多嘴,您瞧瞧这领口开得这般低,仔细被风灌了进去。”

澹台凝霜任由她伺候着,听着她的唠叨,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暖炉。她抬手理了理裙摆,笑道:“知道了,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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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意嗔了她一眼,替她理好散落的发丝:“奴这不是担心您嘛。”

栀意替她理好衣襟,又取来一面菱花镜放在妆台上:“娘娘瞧瞧,这样才妥当。”

澹台凝霜抬眼望去,镜中女子眉眼如画,绯红的宫装衬得肌肤胜雪,方才被情事染上的靡丽尚未完全褪去,反倒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情。她指尖划过镜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方才妖妃……哦不,如今该叫她什么?”

栀意想了想:“陛下既贬她为奴,又没赐新名,娘娘随意唤便是。”

正说着,殿外传来落霜的声音:“娘娘,人已安置妥当,换了身素色襦裙,正在偏殿候着。”

“知道了。”澹台凝霜应了声,起身往殿外走,“去瞧瞧。”

偏殿里,妖妃已洗去了一身污秽,换上的素裙虽简单,却掩不住那身骨子里的媚态。见澹台凝霜进来,她微微屈膝行礼,倒比先前规矩了些。

澹台凝霜在桌边坐下,示意她也坐,开门见山:“你说太后当年堕了自己的孩子,可有证据?”

妖妃抬眼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当年那碗红花是她亲手端给先帝看的,药渣埋在冷宫老梅树下,若没被翻出来,或许还在。”

澹台凝霜指尖敲着桌面,若有所思:“老梅树……”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娘娘,御书房那边送了些点心过来,说是陛下怕您饿了。”

澹台凝霜眼睛一亮,刚要应声,却见妖妃忽然轻笑一声:“陛下对娘娘,倒是真上心。”

她转头看过去,见妖妃正望着那盘刚送进来的桂花糕,眼神里带着几分怅然,便随口道:“尝尝?这是御膳房新做的。”

妖妃迟疑了一下,终是拿起一块尝了尝,轻声道:“比当年先帝赏赐的,甜些。”

澹台凝霜捻起一块桂花糕,只轻轻咬了一小口,便蹙着眉放下了,舌尖还萦绕着一股甜得发腻的味道:“腻的慌。”

落霜见状,脸色微变,急忙取过银簪,往旁边几碟糕点里挨个戳了戳。银针探入那盘刚送来的芙蓉糕时,针尖瞬间泛出乌青。

澹台凝霜瞥了眼那变色的银针,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淡淡道:“不用试了。这点伎俩,除了她也没旁人了。”她抬眼看向妖妃手中那块没动过的桂花糕,“你手里那块没毒,她倒是算准了我会赏你吃食。”

说罢,她扬声唤道:“青篱。”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正是青云宗暗影卫右护法青篱:“属下在。”

“去取青云宗的‘红樱桃’,让人做成最精致的糕点,送到太后宫里。”澹台凝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就说本宫体恤她老人家,算计本宫辛苦,特意送些点心让她尝尝。再备一碗补药,一起送过去。”

青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沉声应道:“遵旨。”身影一闪,已消失在殿中。

妖妃捏着糕点的手指紧了紧,看向澹台凝霜:“这‘红樱桃’是……”她在宫中多年,从未听过这名号。

落霜在一旁冷笑一声,解释道:“红樱桃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宝贝,只产自青云宗。说是补药,能让衰老的女子一夜回春,也能让男子强身健体,药效霸道得很。”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讥诮,“太后这些年一直惦记着这东西,却不知这红樱桃若搭配红枣、桂圆这些温和补药,便成了致命的情药。这事儿,她老人家怕是到死都不知道。”

“况且,”落霜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傲气,“六界所有的大夫太医,皆是药王谷出身。而药王谷谷主凌初染,正是我家娘娘的手帕交。真要查起来,谁能说清太后是补过了头,还是……”

话未说完,意思已再明显不过。

澹台凝霜端起桌上的清茶,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妖妃震惊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语气不咸不淡:“现在,还觉得本宫性子软吗?”

妖妃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娇憨天真的女子,忽然明白过来——能被萧夙朝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朵任人拿捏的软花。方才那副撒娇耍赖的模样,不过是她愿意在萧夙朝面前展露的一面罢了。

她放下手中的糕点,低头道:“娘娘心思深沉,是老身看走眼了。”

澹台凝霜放下茶盏,忽然转头看向妖妃,眉眼弯起,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先前的娇俏:“好姐姐,早听闻你在宫里时绣工一绝,眼界又高,帮我看看这几件衣裳好不好?”她说着,示意落霜取来衣架上挂着的几件新裁的宫装。

妖妃见她忽然转了话题,虽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走上前。指尖拂过那件绯红色的宫装,触感细腻,绣工精巧,她抬眼看向澹台凝霜,中肯道:“你身上这件就极好,绯红衬得你肤色愈发莹白,领口的珍珠缀得也巧,既不张扬又显贵气,最衬你。”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青篱略显急促的声音,夹杂着萧太后的冷哼:“太后您慢着些,容属下先去禀明皇后娘娘。”

萧太后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却隐隐透着几分不耐:“也好,哀家倒要看看,她敢不见哀家。”

青篱快步走进殿内,脸色微沉:“娘娘,太后……太后到了。”

澹台凝霜闻言,缓缓起身,抬手理了理肩头的披肩,动作从容不迫。她朝妖妃使了个眼色,妖妃会意,悄无声息地躲进了寝殿的珠帘后。

“快请。”澹台凝霜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到访早有预料。

片刻后,萧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身着暗紫色凤袍,头戴赤金点翠步摇,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澹台凝霜依着宫规,屈膝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萧太后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抬脚往前走时,故意碾过她落在地上的手。那力道带着刻意的羞辱,澹台凝霜的指尖瞬间传来一阵刺痛,她却硬生生忍着没吭声。

萧太后自顾自坐到主位上,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才斜睨着她,语气冰冷:“免礼吧。既然来了,就站着伺候。”

澹台凝霜缓缓直起身,指尖微微蜷起,掩去那点不适,依旧恭顺地应了声:“喏。”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萧太后喝茶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张力。珠帘后的妖妃将这一幕看得真切,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新后,倒是比她想象中能忍。

萧太后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自己绣着金凤的鞋尖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刁难:“哀家的鞋脏了,皇后既是晚辈,该进进孝道吧?”

澹台凝霜垂眸,没说什么,只是缓缓跪坐在冰凉的金砖地上,从袖中抽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锦帕。她低着头,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萧太后鞋面上并不明显的浮尘,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

萧太后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忽然俯身,用涂着蔻丹的指甲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指尖的力道带着刻意的羞辱,捏得澹台凝霜下颌生疼。

“好一个美人儿。”萧太后眯着眼打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刻薄的赞叹,“这张脸,这身段,饶是哀家一介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动心,难怪能夜夜霸着陛下,让他魂不守舍。”

澹台凝霜忍着下颌的疼痛,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神清澈,语气却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臣妾方才让人给您送了红樱桃,那可是能让女子一夜回春的宝贝。”她顿了顿,看着萧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继续道,“若论起美貌,臣妾这点姿色,还得给您让道呢。”

这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萧太后最在意的年纪与容貌。她捏着澹台凝霜下巴的手猛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却偏要维持着太后的体面,冷笑一声:“皇后倒是有心了。”

珠帘后的妖妃将这一幕看得清楚,见澹台凝霜明明受了辱,却还能笑着说出这般绵里藏针的话,不由得在心里暗赞——这小姑娘,嘴上说着让道,实则句句都在往萧太后心窝子里戳,比她当年的手段可高明多了。

澹台凝霜忽然往前挪了挪,轻轻伏在萧太后膝头,声音软得像团棉花,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太后也知道,臣妾自幼便没了母亲,与陛下成婚以来,心里是真把太后当亲娘看待的。”她微微抬眼,睫毛上仿佛沾着水汽,“臣妾真心实意献了红樱桃这等至宝,怎么就换不来太后一个好脸色呢?”

这番话软中带柔,又句句戳在“母女情分”上,萧太后本就因“一夜回春”动了心,此刻被她这般依偎着,心头那点硬气竟莫名软了大半。她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澹台凝霜的背,语气缓和了些:“莫恼莫恼,哀家不是不喜,是……是近来心绪不宁。”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终究还是问起了正事,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那荣亲王……是怎么回事?陛下竟把他扔进了兽窟?”

澹台凝霜埋在她膝头的脸掠过一丝冷意,声音却愈发哽咽,带着难以言说的羞耻与痛苦:“荣亲王萧清胄……他逼着哥哥退位,还当着哥哥的面……强要了臣妾。”

这话一出,萧太后的手猛地顿住,脸色瞬间煞白——当年先帝在位时,也曾有贼人闯宫,当着先帝的面轻薄过她,那是她毕生的耻辱。

澹台凝霜仿佛没察觉她的僵硬,继续道:“以前总听宫人隐晦提起,说有贼人当着先帝的面……欺辱过太后,臣妾那时不懂其中滋味,如今亲身体会了,才晓得太后当年有多心酸。”她微微抬眼,眼底满是泪意,“哥哥是忍无可忍,才会那般动怒,把他扔进兽窟的。”

萧太后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当年的屈辱与眼前这小姑娘的哭诉重叠在一起,让她瞬间没了疑虑,只剩下同病相怜的愤懑。她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该!那样的畜生,就该有此下场!”

珠帘后的妖妃听得暗暗咋舌——这皇后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萧太后的旧伤疤揭开,还顺势将荣亲王的罪名坐得死死的,既报了仇,又得了太后的怜惜,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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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见她动了怒,便知目的达成,悄悄往她怀里又蹭了蹭,声音低低的:“太后能懂臣妾,臣妾就放心了。”

萧太后被她蹭得心头微漾,指尖却忽然顿住,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她想起那日在大殿上,眼前这女子以正一品女帝的身份,逼着自己行请安礼时的冷硬模样,心头那点刚软下来的怜惜瞬间消散无踪。

“美人计用的不错,绾华女帝。”萧太后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刻意咬重了“绾华女帝”四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澹台凝霜还想撒娇,刚唤出一声“太后~”,尾音便被萧太后冰冷的眼神冻在了喉咙里。

“嗯?”萧太后挑眉,语气里满是讥诮,“你委身于哀家的两个儿子,一边承着陛下的宠,一边勾得清胄魂不守舍,让他们兄弟二人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不该给哀家个解释?”

澹台凝霜的眼神骤然一沉,方才那副温顺模样荡然无存。她抬手示意落霜搀扶,自己则缓缓起身,径直走到萧夙朝平日里坐的龙椅旁,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甚至还学着萧夙朝的模样翘起了二郎腿,周身瞬间散发出属于女帝的凛冽气场:“太后想要朕给什么解释?”

萧太后看着她这副登堂入室的姿态,气得指尖发颤:“自然是勾得他们兄弟二人心系你一人的解释!”

澹台凝霜忽然抬手解开束发的玉簪,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衬得她那张脸愈发妖异。她抬眼看向萧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朕与太后交过手,不是吗?便是夺嫡那阵子。”

萧太后瞳孔骤缩,猛地想起夺嫡期间那些层出不穷的狠辣手段——几次将自己逼入绝境的计谋,暗中调换的兵符,甚至在围猎时亲自挽弓射向自己座驾的冷箭……那些手段绝非寻常女子能有。

“原来是你!”萧太后失声惊呼,“一直压着哀家的是你,给陛下出谋划策夺嫡的是你,甚至亲自上场搅弄风云的也是你!你一个小姑娘,何来那般狠辣的夺嫡手段?”

澹台凝霜缓缓抬眼,眼底翻涌着不属于凡人的幽光,声音带着几分森然的冷冽:“朕从来都不是康铧的端华帝姬,朕是万鬼妖王,澹台凝霜。”

萧太后被这名号惊得后退半步,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原来你不是人,是孤魂野鬼!”

“你才不是人!”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澹台凝霜心里,她猛地拍案而起,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与愤怒,“孤魂野鬼怎么你了?朕是从鬼魂一步步修炼成神的!论根基,论血脉,不知道比你这汲汲营营的凡人高贵多少!”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散落在肩头的青丝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黑雾缭绕。原来那些温柔缱绻都是伪装,此刻褪去所有假面,她才是那个从万鬼丛中杀出的妖王,带着骨子里的桀骜与尖锐。

珠帘后的妖妃看得心惊肉跳——这哪里是温室里的娇花,分明是头藏着利爪的猛兽,先前的温顺不过是没被触到逆鳞罢了。

萧太后被她周身的戾气震慑,却仍强撑着太后的体面,冷笑道:“神?一个靠着鬼魂修炼的东西,也配称神?”

“你!”澹台凝霜气得指尖发颤,正要发作,却见落霜悄悄递来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重新坐回龙椅,只是眼底的寒意更甚,“是不是神,太后很快就会知道了。”

萧太后看着她强压怒火的模样,反而像是找到了她的软肋,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字字诛心:“反正不是人。”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澹台凝霜所有的伪装。她猛地从龙椅上弹起来,周身的黑雾瞬间翻涌如浪,青丝狂舞间,连声音都带上了破防的尖锐:“你他妈满口喷什么粪!”

这声带着脏字的怒骂在殿内炸开,连珠帘后的妖妃都惊得瞳孔一缩——谁能想到,平日里娇俏或冷冽的女帝,竟会被激得这般失态。

而此时,养心殿外,江陌残刚护送萧夙朝走到廊下,就听见殿内传来澹台凝霜那明显带着哭腔的阴阳怪气,还夹杂着几句没忍住的粗话。他脸色微变,连忙压低声音凑近轿帘:“陛下,里头……娘娘像是快被太后气疯了。”

萧夙朝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猛地掀开轿帘,玄色龙袍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大步流星地往殿内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沉怒:“朕不聋。”

离殿门还有几步远,就听见澹台凝霜带着哭腔的嘶吼:“我是不是人关你屁事!你个毒妇害死自己孩子还有脸说别人!”

萧夙朝心头一紧,推门的力道都重了几分。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一眼就看见站在殿中浑身发抖的澹台凝霜,青丝散乱,眼底泛红,哪里还有半分女帝的威严,分明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而萧太后正坐在椅上,脸上带着几分得色,见他进来,刚要起身行礼,就被萧夙朝冰冷的眼神冻在了原地。

“谁让你气她的?”萧夙朝的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目光死死锁在萧太后身上,那股子戾气,比澹台凝霜方才的怒意还要吓人。

澹台凝霜见他进来,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眼圈一红,带着哭腔喊了声“哥哥”,声音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萧夙朝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哪还顾得上萧太后,几步冲过去将人紧紧搂进怀里,手忙脚乱地替她顺气:“好了好了,不哭了,哥哥在呢。”

被晾在一旁的萧太后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一阵荒谬——这九五之尊,竟真的把个“非我族类”的女子宠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