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拯救穷苦佃户劳成一家(1/1)
自从杨红秀与巧儿从涧河的悬崖上取得手枪回来,巧儿一有空,就按照杨红秀教给她的方法训练起来。巧儿经过一个多月体质训练,有了一定的胳膊、手腕和手指的力量基础,已经可以快速的出枪了。甚至可以用一只手吊在空中飘荡的时候,另一只手出枪瞄准,这对于实战很有价值。
在这个过程中,二人有如亲姐妹形影不离,穿成男人的样子,在黄大连的带领下,一边在山上采草药,一边观察地形。巧儿也学习如何利用地形地物掩护,攻击前进的军事技能。
也正是这个时候,整个川西,包括AB州与大巴山的广大山区,都流行着严重的痢疾。杨红秀所在的村子也有了不少病人,这个村子离最近的邻村也只有不到5里路,由于流浪的人多,这样的病在不同的地方相互传播,加上当地穷人缺少医药,好些人得不到治疗。
有些条件好的,得了痢疾就吸食鸦片,不仅不会好转,还会加重病情。
杨红秀跟着养父郭子仁和哥哥郭友怀学习中医的过程中,就懂得用中草药防治痢疾,她几年前在医馆,经常与养母彩儿一起制备中药,无偿的给那些无钱就医的流浪者,提供一些防治当地流行病的药汤,其中就有防治流行性痢疾的中草药。
杨红秀先是在家里面制作中药汤,治好了黄大连的痢疾,也防治了自己和巧儿的痢疾。
她觉得这正是时候,可以利用自己中医药知识,帮助身边的一些穷苦人,摆脱痢疾的痛苦,同时,也可以寻找机会,宣传共产党的革命思想,吸引一些思想进步的穷苦人,参加红军、壮大红军。
杨红秀与巧儿将采集的与治疗痢疾无关的大部分草药,让黄大连拿去售卖给一些药商,换一些钱来维持生活,而将防治痢疾的草药,按一定的比例分成份,用长长的干草制作的草包把它们包起来,就可以分发给需要的穷人。
制作草药包的方法很简单:把长长的干草理整齐,在一头系住,然后让干草向四周展开,就形成了一个草圈,把中草药放在中间,压紧一些,再把周围一圈的干草收拢,干草就包住了草药,再把头端系住,草药包就做好了。
很快,村子里面很多人,就都知道了黄大连家可以提供防治痢疾的草药,也包括几个有钱的财主家,也向黄大连索取这样的药包。
对于有钱的人家,一般人(包括巧儿和黄大连)都认为是不应该给他们提供的,觉得他们可以去医馆花钱看病。
但是流行病不会区分有钱人还是穷人,再加上杨红秀出身的郭家医馆,一直都没有拒绝给坏人治病,所以,只要有人需要,就都提供给他们。
由于杨红秀的草药包效果很好,有感染痢疾病的人,只用两个药包就可以好,只要讲究吃喝的卫生,也不会复发,而没有感染痢疾病的人,只用一个药包就可以起到预防作用,所以,很多人都觉得黄大连是大好人。
但是村里的人对黄大连很熟悉,都知道他没有学过中医,包括他的前辈也没有家传的基础。再加上去医馆求郎中治病的人少了很多,这个医馆又正好是那个恶霸刘一冲的大舅家开的,一向对病人十分的刻薄,唯利是图,甚至对一些关系不太好的财主,也会设计坑害图财,一些穷人不是因为要活命,是不会去他家医馆的。
这时候有人不加区别的免费提供防治痢疾的药物,去他医馆治疗痢疾的人差不多就绝迹了,就开始对黄大连有了记恨。那天午后,他叫来了侄儿刘一冲,打算让恶霸刘一冲带着他的那帮喽啰,去黄大连家去找他的晦气。
恶霸刘一冲来到了医馆,进门就说:“舅,今个儿又看中了谁家的丫头,我去给你绑回来。”
刘一冲舅:“小兔崽子,说话没个正形,你忘记你耳朵下面的刀疤如何来的了?下次右边再来一道,老舅不给你治。一个小丫头片子搞不定,还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吹。那个丫头嫁人了没有,会不会是在等着你呢。”
恶霸刘一冲还没有等大舅说完,脸就已经红了。只见他呆着,右手紧紧握着枪柄,左手不由自主的就去摸左脸颊的伤疤,嘴唇在颤抖,一时还说不出话来。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快2年了,他已经忘记了他做的恶,却记得他做恶的过程中那一点点没有成功的挫折。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的思维与道理。
那天他强迫巧儿不成,枪杀了巧儿她娘,带着一群喽啰回到医馆,也就是这个舅舅帮他上药止血,治好了刀伤,但留下了一条刀疤。
事后有一天,他身边的一个亲信请他和几个喽啰喝酒,说是大家一起慰劳他。到后来喝多了,那个亲信和他开玩笑,不小心说道:“冲哥,色字头上一把刀,先在头上留道疤,下次让你的大炮成哑炮,再也冲不起来了。”
恶霸刘一冲听出来,这话里面有着咒他和讥讽他的成分,就怒往心头涌。本来就是从来都没有哪个女人敢于反抗他的,竟然在一个小丫头身上翻船,还当着这些喽啰的面,你还敢当着众兄弟的面嘲笑老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随手掏出手枪,对着他坐的椅子就是一枪,他本来只是想发泄怒气,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他。这随手一枪,正好打中这个随从的下体,随从捂着下体,栽倒在地,不醒人事。
小喽啰的命不是命,死了就死了吧,可是他却不会死,一直活了下来。伤好了,男根没了。但他却还主动来向这个恶霸刘一冲道歉,说自己是罪有应得,还向他表忠心,要永远效忠。
恶霸刘一冲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几次都想干掉他算了,但又担心这样做会让那些喽啰们都背叛他,一个光杆也玩不起劲来了,就一直忍着。
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天给巧儿她娘割伤他左脸颊的事,就会忍不住用手去摸一下左脸颊的那道疤。时间长了就成了一个令他感到难堪又痛苦的习惯。
恶霸刘一冲回过神来,左手慢慢从左脸的刀疤处放了下来,有些嘻皮笑脸的说:“舅,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是不是黄大连家让您生气了。”
刘一冲舅:“这还差不多。”他抬起手上的盖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那个黄大连最近不知道有什么高人相助,不断的给周围的人免费分发治疗痢疾的药包,我这里就没有了病人了。你去给老子查查,把他办了,谁让他胆敢和老子对着干。”
恶霸刘一冲:“好的,舅,这次我把他们家房子点了,把他们赶出村子。”
杨红秀与巧儿在采药的过程中,也了解了村子周围的地形与村子里面的情况。这个村在高高的千佛山脚下,靠北面的峡谷里,就名叫佛子村,处于北川县、茂县与安县的位置。
千佛山以西,隔着涧河,再往西边是崇山峻岭,无法通行。这也是为什么红军想要进入阿坝自治州,必须要经过国民党重兵防守的茂县大峡谷的原因。
由于地理位置偏僻,这里人口变得稀少,佛子村就成了大山边缘的一个人口聚集点。这里就成了多方势力交错盘杂的地方,既有官绅土豪,也有土匪和强盗。村民绝大部分是本地的羌族,也有一些不同地方逃难来的人,包括汉族、回族人等,总计约有近400户人家,也算是这个区域比较大的村子。这些逃难过来的人,多数都是为了躲避有钱有势的人或者官府的欺压,这些人为了活命,就只能在社会最底层挣扎,也就养成不怕死的反抗性格,从而民风彪悍。
杨红秀感觉这是个发展红军队伍的好机会。她和巧儿商量,决定试探着到一些苦大仇深的人家,以上门送药包的机会,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发展他们参加革命。
通过黄大连介绍的情况,他们选择了五六家人家,他们都是受到了有钱有势的人或者是土匪强盗的欺压,几乎都要活不下去了。这些人家都分别住在靠近大山的村子边缘,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些地方环境恶劣,进出不方便,是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甚至是土匪到达他们的位置,也会感觉不安全,他们又穷,没有油水好捞,也就不会去抢劫他们了。
土匪都不会光顾的地方,那些土豪、恶霸和混混更加不会去骚扰,让这些穷人,就有了片刻的安宁。但是,人要活命,就不能象动物一样窝在山里面就可以的,总是必需要出来与别的人接触,要做事情,要与别的人交往。当他们出来做短工,做苦力的时候,就会给了别人欺压的机会,不是因为讨要工钱被打残,就是妇女受到坏人的欺辱,有的稍有反抗,就会受到伤害,或者是简单的房子给别人放火烧毁。
这天晚上,天快黑了,杨红秀和巧儿在黄大连的引导下,来到了离他们家较远的一户人家,也是本地的羌族住户。家里男人叫劳成,前些天也是因为快成年的女儿,被村子里面的有钱人,要强行拉过去抵绩,其父不从,被打成重伤。
黄大连知道后,就想让杨红秀前去帮助治疗一下,看看能不能救他一命,或者是给他们家指条活路。
杨红秀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劳成家。进得门来,只见简陋的棚屋里面,分两边隔成两间小屋,里面是用木头搭成的床铺,用干草做成的草垫子上面,被子破烂不堪,上面躺着的就是大约40岁年纪的男人,瘦弱的身躯没有生气,几乎是淹淹一息了。在他的身边,是一个与巧儿差不多年岁的女孩,无助的守在那儿哭泣。
黄大连拿出来带来的一些菜饼子,示意让女孩子吃。她接过了菜饼子,一边急着咬下去,一边含混不清的说了声谢谢。另一边,杨红秀什么也没有说,就去摸了一下男人的额头与腕脉,没有灯光,无法观察,就只能贴近他的身躯听他的呼吸与心跳。
他依然有呼吸,但是呼吸很弱也不均匀,呼吸的声音里面带有卡顿和阻碍的声音。杨红秀很焦急的知道,他的病情很危重,他没有发烧,而是有内伤,应该是胸腔里面有淤血。排出胸腔里面有淤血必须要扎针,以让他提高体能,以自己的力量吐出胸腔里面的淤血,否则他到天亮就没命了。
杨红秀原本一直带着一个医疗包,是她用来应急救治战友的,诸如昏迷不醒等,里面就有银针。但她在跳悬崖的时候,那个医疗包丢失了,也就没有了银针。必须得马上搞到银针,才能救他的命,如何才能搞到银针呢。
杨红秀:“大叔,他胸腔里面可能有淤血,必须要给他扎针,帮他排出淤血,他还有活命的希望,他的体力快要支撑不住了,今晚不排出淤血,他就会没命了。”
杨红秀回头问那个女孩子:“他躺在这儿几天了?”
女孩:“两天了。”女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杨红秀,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大概她听出来,这个男人装扮的人是女的。
杨红秀转头对黄大连说:“大叔,他受伤后在这儿呆太久了,延误了治疗,又不能吃东西,体质受到影响,今晚一定要弄到银针。告诉我在这儿村子里面,什么地方有银针。”
黄大连:“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一个医馆,这个郎中不待见穷人,没有银子他不治疗,他也不太可能给我们银针。这个人就是恶霸刘一冲的大舅,也就是这个恶霸刘一冲打死了巧儿他娘。”
杨红秀叫出去巧儿,和她商量着什么。一会儿进来,让这个女孩自己照看她父亲,看能不能给病人喂一些玉米汤,等着她们回来。告诉她,他们今晚一定会回到这里,来救治她的父亲。
杨红秀与巧儿商量,为了救这个穷苦兄弟的命,她们俩决定采取行动。她们请黄大连引领她们一起去那个医馆,打算以非常手段从医馆里面取得银针。
这是巧儿的第一次行动,她有些紧张。他们三个人都把头上的头巾打开,包住了大部分的脸部,不让碰上的人看到他们的面容。一边走,杨红秀一边向黄大连了解医馆周围的地形,以及医馆里面的房屋布置情况。
约摸半个多小时,他们三个人来到了医馆后面的院墙下面。杨红秀对黄大连说:“叔,你回到半路上,那个有岔路很难走的地方,在暗处躲起来等我们,免得我们返回的时候耽误时间。”
黄大连:“这个医馆里面会有几个护院保卫,他应该也会有枪,一定要小心呀。”
杨红秀:“放心吧,叔,他们的人现在应该休息了。我们进去,我对医馆熟悉,知道银针一般放在什么地方。我去把它偷出来,用一下再还回去。”
黄大连离开了,他返回去在半道上等她们。杨红秀对巧儿说:“我们今天只要取得银针就好。红军不是土匪,不作打家劫舍的勾当。不管这个郎中为人如何,毕竟他是治病救人的,万一碰上他,无法回避,也只能制服他,或者是吓唬他一下,万不可伤他性命。”
巧儿:“好的。要是他难以制服要动枪呢,要如何应对。”
杨红秀:“这个是最坏的情况。如果无法躲避,就首先出枪逼住他,如果他快速出枪,用飞刀打中他持枪的手,夺取他的武器,关键时候还是要保护好我们自己。进入医馆的院子之后,我在前头去找银针,你跟在我后面隐藏前进,关键时候出手支援我,这叫战术配合。”
在一个有树的角落,杨红秀找到一小块石子,抛进了院内,过了一小会儿,再抛了一次,没有出现任何反应。杨红秀以墙根下的一棵小树为基点,安放了一根绳子,将绳子抛进院内,这样依靠绳子,可以加快进出的速度,尤其是撤退的时候。随后,与巧儿相互配合,以人梯的方式翻过了院墙。
进入医馆后,巧儿与杨红秀保持四五米的距离,杨红秀观察了院内的房屋,她的目标是临街的那栋,那地方就应该是医馆的接诊室。
黑暗里,前面的房间有2扇窗户透出灯光,显示人还没有休息,这给她们二人的行动提供一些参考。一般来说,医馆的接诊室前门上栓,后门是不用锁的,杨红秀与巧儿来到了后门,就准备进去了。可是这个门上了锁,她们无法进去。
在旧时代,房屋的木门,都是有门枢的,门枢的基座是石头的,而上面的门枢是木制的。当把门安放上去的时候,是先穿入上面的门枢,再放置在石头基座上。
一般前面的正门,都十分的厚重,要两三个人才能抬起来一边的门板,但是后面的门在院子里面,那个门板就很小也很薄,就会轻,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抬起来。把门从石头的基座里面抬起来后,移开基座再放下来,门就会打开。现在就可以这样打开门,进入接诊室,重要的是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有人过来看见。
杨红秀让巧儿过来,让她抚着门,她自己蹲了下去,伸手到门的下方,开始用力的抬门,慢慢的,门枢就从基座上起来了。偏偏这个时候,旁边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亮光,有人要打开门从里面出来了。
杨红秀与巧儿很紧张。杨红秀马上把门枢放回石头的基座里,拉着巧儿,贴地趴了下去。杨红秀转头盯着那个出现亮光的方向,右手握着枪柄,左手一把飞刀已经捂在了手心,右胳膊向前伸展,左手腕支撑地面。如果这个人过来这儿,就只能立即采取措施,用枪逼着他了。
但是,那个人没有过来,他提着一盏风雨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风雨灯照亮他自己,这样的情况,他是不会看得见杨红秀他们的,除非他听到声音。
也不知道他要过去多久,杨红秀果断的行动。她收起武器,再一次端起门枢,移开石头基座,往下放的时候,门就有向后倒下去的趋势。巧儿立即用力,双手抓住门板,顺着门倒下的方向往前送一下,门顺势开了,杨红秀闪身走了进去。
杨红秀抓住了门,说:“巧儿,你不用进来,到旁边躲起来,看见我出来的时候再来帮我。”然后,她从里面把门放回了门枢,这样,就算有人来了,也不会知道有人进去。巧儿立即明白,她守在外面,就能起到望风和支援她的作用。
这样,杨红秀可以在接诊室里面不慌不忙的寻找银针,而不用担心会有人过来。如果门是开着的,被人过来发现的风险就大大增加了,关键是会因为太暗看不见东西又担心着急,反而会增加找到银针的时间。
黑暗里的杨红秀首先想找到火柴,只需要一根火柴的光照,她就能看到诊室的布局,就可以有目标的搜查到银针。
中医的诊室是肯定会有火柴的,因为中国传统的中医,有用火治疗的方法与技术,比如说拔火罐,火灸和艾灸等等,这些都需要引火。
借着临街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杨红秀看到了大椅子的轮廓,那就是接诊的位置。不管是火柴或者是银针,也都是在那周围的柜子或者是台子上面。
银针一般都有专门的存放袋或者是精制的小盒子。
杨红秀慢慢的观察摸索,她找到了一个矮柜下面的隔子,先是找到一个布包,有些大,她打开了,是些工具。银针应该就在这周围了。
终于他碰到了一个小木盒,打开摸到,那是银针。凭着经验,这套银针足够长,可以了。
再摸了一下,终于碰到了火柴,那个年代,火柴可是稀罕物件,很多时候,都需要有火源。
杨红秀把东西稳稳的揣到怀里,就摸索着来到门口,准备下开门枢原样出去。
隔着门缝,她看到外面的亮光,有人提着风雨灯过来了。
随着开门的声音,杨红秀对这里面不熟悉,实在不知道要往哪里躲。她只好顺着门开的位置,贴着墙站住。
这个人进得屋来,灯光里,这个人留着一些短胡须,约四十多岁年纪,戴着瓜皮帽,穿着得体的长衫,传统的郎中打扮。他直接就走向接诊的位置,也正是杨红秀刚才找到银针与火柴的地方。
利用这个间隙,杨红秀位于那个人的身后,以半蹲姿势,先一个垫步,在门边转身,再跟着一个箭步,就到了门口,迎面看到了巧儿冲过来,一招手,巧儿紧跟在后,两个人悄无声息,消失在了黑暗里。
杨红秀与巧儿带着银针,回到了劳家的病人那里,马上生火照明。在黄大连的辅助下,让病人坐起来,给重伤的病人扎针。随后推拿调理,一口紫血吐了出来。火光下察看病人的伤情,除了后背的伤以外,全身还有多处淤青,特别是腿上,不知道会不会有骨折,要看病人走路的表现与感受,只能等他苏醒才能知晓。杨红秀再次给病人把了脉,略微放心,她感觉病人的脉薄变得平稳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看来命是保住了。
杨红秀让女孩煮了些稀薄的玉米粥,等他醒来再喂给他吃一些。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劳成慢慢的醒了,叫了声:“月儿。”就又晕过去了。当他再次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黄大连,叫了声:“黄大哥。”眼里就流出了泪水。
劳成家也是佃户,靠着租种十多亩山地,辛苦过日子,能够勉强支撑。哪里会想到前年老婆得了重病,再加上他家的田里出了虫害,又没有办法可以灭虫,减收了5成,就欠租了。为了给孩子娘治病,只好找东家支借20个大洋。
这些钱很快就给那个本村的郎中,也就是恶霸刘一冲的舅舅盘剥干净,病却没有起色。
原来说好年底连同租金一起还清,年底又没能归还,再拖到去年底,连本带利息,东家说要归还105个大洋。
如果不能归还,到今年底加上田租,就差不多要到150个大洋了。孩子他娘病没有好,再也无钱医治,又气又急,体质日渐衰弱,终于无力抗过去年冬天的寒冷,离开了人世。
恰在这个悲伤的时候,东家带着家丁又上门追讨,家里面的19岁的儿子气不过东家与家丁对父亲的打骂污辱,上去把东家推倒在地,撞在了柴堆上,脸上挂破了。
他们就拿着枪要打,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候,父亲劳成赶紧的给东家跪下求饶,并让儿子赶紧跑。
也就是这一阻拦,还算机警的儿子跑了出去,一年多也没有回来,而他的父亲也受了东家和家丁的一顿毒打,躺了几天才得起身,至今旧伤依在,体力也大不如以前。
而到了今年春夏,多次上门追债的东家,见收债无望,就对劳成提出要让快要15岁的女儿以身抵债的要求。劳成依然乞求,不肯让女儿以身抵债。反复再三之后,这个财主失去了耐心,前些天就带着家丁,要强行带走劳月。父女二人拼命抵抗,又免不了遭受毒打。这次他们下了狠手,用粗大的木棍打在了劳成身上,造成内伤,直到劳成晕倒在地,起不来了。
东家和家丁以为出了人命,劳成被打死了,才住手走人。临走的时候,还对劳月扬言:“你办完丧事,自己过来我家做工,什么时候还清债,什么时候得自由,不然就卖你去妓院还债。”
原本黄大连和劳成是熟悉的,他们都是佃户,在农忙时节经常相互换工。黄大连对劳成家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也只能资助些吃的东西。也是在前天,黄大连经过他家,碰上劳月,才知道劳成兄弟生命垂危的情况。
现在见到杨红秀可以医治这位穷苦兄弟的重伤,内心很是安慰与激动,他再一次深深的认识到,红军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好人,自己救了一个红军就是自己一生的荣耀,而这个红军女战士认他做叔,现在他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侄女满心都是爱,感觉比亲侄女还要亲。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巧儿有了依靠。
现在他又坚信,自己劳苦兄弟的女儿劳月,也会因此得红军相助,像巧儿一样学文化、有志向、走向红军的光明大道。
且不说这位女菩萨般的红军战士,已经做着普渡劳苦人的善举,分发那么多的药包给这个村子里面的穷苦人,解除他们的痢疾病痛。
黄大连想着,在昏暗的火光下,打量着杨红秀,就想到了她的红军帽,帽子上面的那颗闪亮的红星,与当年他在普济镇的早晨一样,感觉到内心充满了灿烂光明。
红星照耀了川西人民,也将照耀全中国。
杨红秀让劳月把稀薄玉米渣子粥端过来。黄大连把病人扶起来坐着,示意他先别说话,吃点东西。
劳成:“黄大哥,穷人活着没有希望,救了我也是没有用了,我还不起东家的钱,我也不能接受让我女儿以身抵债。”
黄大连:“兄弟,快别这么说,你还有一双好儿女,他们年轻,前程无量呀。”
劳成:“跟着我这个没用的爹,那还有什么前程呀,就算我去死,我就是放心不下他们呀,特别是我这个女儿,她还小哇。”说完,泪流满面。
黄大连:“兄弟,我也是有一个与月儿一般年纪的女儿呀,她娘也是给恶霸害死的。”黄大连把嘴唇放在劳成的耳边放低声音说:“我现在不会担心巧儿的前程了,你知道吗兄弟,我们碰上贵人了,碰上了女菩萨。不管我们兄弟今后如何,但是我们的女儿将来有前程、有出息。很快那些欺压我们的人,都会受报应了。”
劳成:“你是说会有人来搭救我们了?你是不是说来了红军?”
黄大连:“兄弟,你看看眼前这位救你的人,他像不像?”
劳成怔怔的看着杨红秀和巧儿。
黄大连:“兄弟,你现在看我巧儿像什么样,你女儿要不要和她一样?”
劳月关心父亲的情况,忍受着劳累,坐在一边没有睡。她听到了黄大伯与自己父亲说的话。接话问道:“救我阿爹的这个人是红军,对吗?”
黄大连没有说话,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她们在河边跳悬崖落入涧河,她的腿断了受了重伤,我把她从河水里救了回来,在我家养伤一个多月了,现在伤好了。她的同伴都摔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你们要保秘呀。”
然后说道:“给穷苦人送药包就是她送的,她说她从小学中医,给很多人治过病,你说红军是不是菩萨在世呀。”
劳家父女没有出声,感激与向往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