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血洗海参崴(1/1)
深夜,斯维兰特大街安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路灯散发出的冰冷琥珀色,照在潮湿的玄武岩石板上如结了一层的冰,透过“皇太子门”的门洞看去,那悬在半空的光点正来自圣母领报大教堂上方的镀金十字架。
街角上,只有几家小酒馆还亮着灯,门缝中流淌出用沙语唱出的小调和德意志黑啤的麦芽香,店外的栅栏上则挂了一块写着“东亚人不得入内”的破旧木牌子。
忽然,十数条人影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涌出,犹如黑豹般朝周围散开,他们每人手中都抱着个桶,到了一栋建筑外便开始倾倒起掺了松脂的煤油。
嘶......
那块“东亚人不得入内”的牌子最先被点燃,火蛇顺着木栅栏向酒馆蔓延,只窜了几下就将窗外的帷幔给点着了。
随后,更多的火苗在各个建筑周围被点起,让刚才还有些冰冷的大街突然就变得火热了,街道两侧那些由古罗马、巴罗克、文艺复兴各种风格混搭而成的折衷主义建筑,在海风的猛烈吹抚下升腾起了熊熊大火。
“华沙胜道”银行海参崴分行就位于维斯兰特大街的东北处,两支中东铁路护卫军小队此时正在建筑周围来回地巡逻着,因为今天即将有笔大资金要送进银行,所以外围增加了不少守卫兵力。
就在两支巡逻队交错而过时,士兵们的视线便都被西南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浓厚的黑烟所吸引了。
正有些不知所措。
轰。
爆炸声猛地响起后,油铺的位置卷起了巨大的火团。
随后,维斯兰特大街上隐约传来了沙国人求救声。
“快救火啊。”
“有人还困在店里哪。”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在一声声呼喊中,护卫军小队动摇了,有些士兵就打算过去帮忙,却被带队的长官给厉声制止了。
“都不许动,我们今晚有更重要的任务。”
“但那边……”
“闭嘴,别忘记自己的职责。”
长官用手上的权力暂时压制住了部下。
时间又过去二十几分钟,那火势不但没小反而是越来越大了,南面的天空都已经被映成了红色,有更多的沙国人拖家带口的沿着大街往这边跑来,一个个被烟熏得是灰头土脸。
护卫队再次剧烈地躁动起来,一名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愤怒地将帽子摘下捏在手中。
“去他妈的任务,在这里被拖欠军饷不说,连去救自己人的命都不行么?反正我要去,看谁敢拦着我。”
说着,他便率先脱离队伍朝着火光方向冲去。
其他士兵见有人带头,也都纷纷跟了过去,巡逻队就像块冰融化了般消散开了。
军官拼命高喊着“混蛋都给我回来”,东拉西扯但最终也无济于事,只能边疯狂地咒骂这群士兵边往银行里面走,必须立即向上司报告此事,否则银行将置于危险之中。
可就在军官路过一个巨大石头廊柱时,阴影中一只手臂猛地落下,一把斧头砍在他的后脖梗上,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倒地死去了。
安庆余和徐子江的脸从阴暗中缓缓现出,原来这群杀人放火的主正是杜玉霖麾下的侦查处众人,他们奉了杜大人的命令要在今晚火烧维斯兰特大街,尤其是这家“华沙胜道”银行。
这时,又有四名侦查处队员从外面抱着桶过来了,徐子江在将死掉军官的尸体拉到隐蔽处后,便与安庆余各带两个人沿着银行侧门钻了进去。
十分钟以内,银行的各楼层便被逐一点起了火,由于建筑的屋面采用木和钢的混合结构,整体还是比较容易被点燃的。
放火途中,安庆余和徐子江都遇到了巡逻的沙国守卫,但当家的早就说过对待大鼻子不要留情,所以这二人动起手也是个嘁哩咔嚓脆。
在确定火不会被轻易扑灭后,他们才从一楼的窗户撤离出来,趁着夜色按原计划往“百万庄”方向撤去。
.................
城西,哥萨克的军营内安静得可怕,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的尸体。
“百夫长”格里高利上尉摇摇晃晃地走进医疗大帐,眼神空洞、嘴巴里还“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他下意识地抓了一把胡须,在看到手指变得通红后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伸手去抓趴在桌子上的随军医生,却发现那人也已经翻着白眼早死多时了,嘴里淌出来的血也已经凝固在了桌面之上。
终于挺不住了,格里高利一头栽倒在地,眼皮不受控制地眨动着,就在世界变成一片黑暗之前他看见了地面上掉落的大酒杯,他想到全队士兵今晚都喝了那桶别人送过来的伏特加。
可酒到底是谁送的来着?
格里高利没撑到想起来,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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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人码头外的酒楼中,顶层的一个雅间中灯火通明,几名“波尔塔瓦”号军舰上的军官在八、九名漂亮的倭国艺伎陪伴下边喝边唱,好不快活。
几个月的海上生活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这回停靠到海参崴可得好好爽上一番。
航海长灌了口酒,没等咽下去就拽过一名艺伎,照着她的小嘴狠狠裹了下去,女人含羞带怯地推开他,脸上那似娇似嗔的样子引得这粗鲁汉子“哈哈”大笑。
正笑着,他就从窗子那发现了外面有些不对,维斯兰特大街上好像是失火了,于是就要抬手告诉其他人。
而在他身侧,本还满面绯红的那名艺伎突然眼神就变得阴狠起来,拔出头上的钗子利落扎向了军官脖子。
噗噗噗。
钗子尖接连三次进出对方咽喉,三股血线从伤口的小孔里喷射出老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将其他军官给看愣了,可等反应过来这是遇袭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其余的艺伎也都纷纷动手,用瓶子砸、用匕首捅、甚至上嘴啃,就如一群僵尸般将这几个男人按到了身下。
几分钟以后,房间内恢复了平静,艺伎们退到角落里安静的跪成了一排,拉门打开进来十几名酒楼“伙计”,开始有条不紊地将沙国军官的尸体装入麻袋,看他们动作这娴熟劲儿,这事肯定没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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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参崴火车站外的山头上,杜玉霖正蹲在隐蔽处举着望远镜往站内观望。
而在他的身后还蹲了近三十多名浪人,这些人不但都配了手枪,还都在腰间别上了武士刀。
他们都是宫本铁之助派给“前田利”的帮手,可以说是“玄洋社”在海参崴最精锐武装力量了,平时的身份是船员或武道馆学员,原本是还打算让他们在倭军总攻时做内应的,没想到提前就都用上了。
这群人的首领是个叫宫崎槌次郎的干巴瘦中年男人,也是倭国“武道馆”的师范,来海参崴“教授”剑道已经十几年了,是个身手十分了得的老鬼子。
宫崎此时就蹲在杜玉霖的身后,低头看着地面不发一言,尽管他不太理解宫本站长的决定,但作为下属能做的就只有服从,只希望这次行动所得大于所失就好。
正想着,他余光扫见“前田”阁下转过身看向自己,忙深深一低头表现出了极度的恭敬态度。
“阁下,码头和军营那边都应该已经行动了。”
杜玉霖看向华沙胜道银行那边,也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嗯,看来我的人做得也不赖。”
说完,他点指着停靠于货运站台旁的那辆铁甲列车。
“该咱们了,行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