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讨厌这个高高在上的地方!(1/1)
裴羽谣哪还有胃口吃饭,败兴出来,就听见不远处敞开的白檀房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白牡丹嘱咐白檀道:“檀儿,你的心思兄长知道。可——”白牡丹欲言又止,随后又叹道,“你何必自苦呢!”
“兄长,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我好。”白檀道,“可我不想他担心。”
裴羽谣听到这么两句,虽然没头没尾的,但大概也猜到了白檀口中的“他”指谁。
莫非,白檀喜欢狄东篱?
那她倒是个有眼光的。
回到将军府,裴羽谣和白檀的行囊已经打点好。
裴羽姜的到来在裴羽谣的意料之中。
“檀姐姐,就按咱们说好的去准备就行。”裴羽谣支走白檀,对裴羽姜道,“自从你认祖归宗,就再没有踏足过这琼琚台了。”
“是。”裴羽姜道,“我讨厌这个高高在上的地方,还有永远高高在上的你。”
“这你可冤枉我了。”裴羽谣随意坐到躺椅上道,“我何时趾高气昂、对你颐指气使过?”
“我倒宁愿你对我呼来喝去、颐指气使。”裴羽姜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身子却还是端得板板正正的。
“哎呀,好了好了。”裴羽谣笑道,“我只是要离京,又不是要下地狱。你别老伴着一张脸嘛~怪严肃的~”
“裴羽谣,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裴羽姜恼道,“是不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了,在你这里也像无事发生一般?”
“我很正经了!”裴羽谣在躺椅上一摇一摇地道,“是你这个小古板啊,一天天的太严肃了。就算天塌下来了,不还有高个子顶着嘛!”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讨厌你现在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裴羽姜秉持着她淑女的坐姿,双腿并拢侧坐,对裴羽谣道,“你既然都已经骗了我十几年了,为何不继续骗下去?若你还是那个庸懦无能的草包,我会护你一辈子。可是,自从你落水醒来后,一切都开始变了!”
“其实这事儿吧,它也不能这么论。”裴羽谣大剌剌地摆着双腿,将躺椅沉下去道,“我自己还不是莫名其妙。而且我也不算骗你,从前的我的确庸懦无能。”
“你当我是三岁白痴吗?”裴羽姜气道,“你若不是装疯卖傻,难不成一夜之间就性情大变了?”
“你帮赫连易玄找将军府的清越鉴,那你肯定知道关于清越鉴的主人、我的母亲的传说。”裴羽谣提醒道,“你想一想,当初我的母亲做了十五年的冷宫弃女,如何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才貌无双的六公主呢?倘若你是她,就算要蛰伏,扮猪吃虎,也绝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种几乎不可能翻身的绝境里,不是吗?”
裴羽姜不答言,如果不是隐藏自己,人不可能忽然间与从前判若两人,除非——“离魂术?”
“暂且这么理解吧!”裴羽谣道,“今天皇贵妃召见我,陛下给你的两条路,我都知道了。”
“所以呢?”
“两条绝路。”裴羽谣评价道,“我从中为你找到了第三条——活路。”
裴羽姜防备地看着裴羽谣的双眼。
“你先入宫,去找太后。”
“太后潜心礼佛多年,早已经不管后宫之事,她如何肯见我?”
“不管不代表不知道。”裴羽谣道,“你只要让她知道,你心疼生母,愿意终身不嫁换得母女相守的决心,她必定帮你护你。”
尽管对于裴羽谣的话存疑,但裴羽姜还是将此事跟瑾娘说了。
“这说不定还真是一条出路。”瑾娘道,“当今太后并非陛下生母,据说她的儿子很早就夭折了。先帝时各位王爷犯上作乱,或关或杀,那时中宫皇后才册封,陛下却已经是暮年,为了稳固朝纲,才过继了陛下这个年岁与她差不多的皇侄为子。”
“可我心疼母亲跟太后帮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裴羽姜不懂。
瑾娘道:“因为太后当年身为姜家嫡女,迫不得已入宫为后,从此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怜她连生母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而且,有流言说,小太子其实并不是早夭,而是一出生就遭人算计,被害死了。当年夫人还曾用清越鉴为她卜算过,她言之凿凿的说,小太子侥幸未死,若是太后愿意将养身子、潜心向善,等到功德圆满之日,定会母子重逢。”
“所以,太后很大可能会帮我们的?”裴羽姜道,“陛下的女人还可以有很多,但太后的功德事关小太子。”
“但是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裴羽谣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谁知道呢!她自从落水醒来后,就神神叨叨的。”
瑾娘紧抿双唇,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翌日清早,裴羽谣、白檀离家,池木樨的马车接上她们往南门驶去。
城门口已经停了好几架来送行的马车。
大家见面相互寒暄一番,说了些话,就到了饮酒饯别的环节。
“谣谣,我敬你一杯,愿你和池公子此行顺利。”赫连雯萱端起酒,与裴羽谣对饮。
赫连雯萱随后又去敬池木樨:“池公子,谣谣就拜托你照顾了!”
“公主放心!”
“檀儿,随哥哥回去吧!”白牡丹道,“哥哥不想你走。”
白檀接过酒仰头饮尽,笑道:“兄长放心,檀儿定会平安回来的!”
落流年本没有来,落柔桑代他来送行。但在裴羽谣一行人与裴相一行人喝完酒上车准备离开时,落流年骑马赶来了。
“裴羽谣!”落流年在马上对着马车里的裴羽谣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走吗?”
“是!”裴羽谣斩钉截铁地答。
“好,你别后悔。”落流年打马离开,一骑绝尘。
“走吧!”池木樨向车夫吩咐道。
众人目送马车离开,消失在视线尽头,才各自散去。
出了城门,池木樨才对两人道:“按照郡主的吩咐,前面已经有两架同样的马车提前为我们开路。”
“不,还不够。”裴羽谣道,“吩咐车夫,官路不安全,改走小路。”
“好!”
萧关道是南下的重要通道,岔路众多。因而本该直接从东门走的两人选择了先南下出城再走水路往东。
然而,即便如此,对于一心想要她死的人来说,伏击必须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