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师仪式（1/1）
翌日清晨，谷辟尘刚一打开房门，几道温和的光线立时投射到他的身上，令他感到无比的舒适，体内真气运转也变得流畅起来。
同时，杜闻窗也终于答应将程慕枫收归门下，这更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身体里的毒素虽尚未驱尽，一时半会倒也不至发作，只是若不能尽快排出体外，势必会损及根本，修为大减。
谷辟尘并未将中毒之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文林七子中的其余六子以及年仅十四岁的程慕枫。与他人相处之间，他历来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
宽敞的单间中，各类用品一应俱全。一张长达八尺、宽约四尺的桦木材质的睡榻之上，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此刻正仰卧着，一对炯目直盯盯地望着屋顶，神情中隐隐透出一份思念的忧伤。
“慕枫，醒了吗？”门外突然传来一句询问声。
彻夜未眠的程慕枫闻听到说话人的声音，马上坐直了身子，合起手掌揉了揉困乏的双眼，醒了醒神，旋即起身打开房门。
“谷叔叔，早！”程慕枫对站立门外的谷辟尘礼貌问安道。
“嗯！昨晚休息得好吗？”望见少年双目隐隐浮现血丝，谷辟尘不由言道。
“挺好的！谷叔叔，我，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回家？”程慕枫带着一丝迫切地问道。
“怎么？这才上山一整天，你就想着回家了？”谷辟尘似乎早有所料。
“呃，没、没，就是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没有离家一整天过，娘该担心了！”程慕枫答道。
“走吧！你跟我去个地方。”
谷辟尘言毕，即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程慕枫连忙跟上，丝毫不敢落下，仿若沿着谷辟尘走的这条山路，就能回到烟柳村他的家中一般。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谷辟尘在一个形似亭台的山坡处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眼身后连续攀行紧跟着的程慕枫，但见他面部因气血翻涌而微微泛红，却始终没有大喘一口粗气。
谷辟尘心道，“体质是差了些，却能时刻牢记不见辱于人前，此子可造也！”
旋即不再向顶峰进发，在山坡的右侧盘卧着一块圆形巨石，直径足有三米开外，高度也有将近一米五左右。谷辟尘一跃而起，盘膝坐于其上。
待到程慕枫面色如常，气息均匀之后，他开口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未及慕枫答话，他又补充说道，“是了，你才上山一天，昨日虽带你走了一遍门派坐落之地，但这天徽山毕竟如此之大，想来你是不知道的！”
程慕枫点了点头，眼中却有着几分疑惑，他尚不知谷辟尘带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此时的他也并未开口询问。
“此处名叫“好望台”，因在这个位置几乎可以望见天徽山的全景而得名！”
“你看那里！”谷辟尘说着，抬起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山峰。
程慕枫极目远眺，但见一座难望其顶的山峰高高耸立，宛若天梯一般立于天地之间，令人望而生畏！
“好高啊！”程慕枫吃惊地道。
“那便是天下第一高峰——玉琅峰！传闻中说它高达一千零一丈，前四百丈与寻常高峰无异，四百丈以后峰势陡转，难以攀行，因而至今也未有人登顶过！”谷辟尘道。
“既然没有人到过峰顶，那么这“一千零一丈”的高度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程慕枫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
谷辟尘笑道，“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想要认清一件事物，总要自己亲身践行之后才见分晓！”
程慕枫静静地听着，双目止动，仿若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
“待在山腰处，永远只能去望见峰顶。唯有登上山顶，才能一窥顶峰之真实面貌！”谷辟尘跳下巨石，没有理会一旁的程慕枫，自行运起轻功下山而去。
过了片刻，程慕枫这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谷辟尘早已望不见身影。
上山时，谷辟尘为照顾不懂武功的程慕枫，未使用轻功，只凭脚力攀行，程慕枫尚且只能勉强跟得上。此刻他宛如离笼之鸟，又是下山，自然很快就脱离了程慕枫的视线范围之内。
程慕枫独自走在下山的路上，脑海中已有了几分清明，“谷叔叔是想让我明白，总有一些事情是要自己面对，亲身践行才能得出答案的。”
想到此处，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学成一番本事，做一个能攀上高峰的人！
晨风吹起，泛起丝丝凉意！程慕枫不禁加快了步伐，很快也下得山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清晨都会独自沿着这条山路攀行一个来回。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急着向山顶进发，每次都是到达好望台后稍作歇息，接着就下山了。
几天下来，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攀上好望台，甚至不加休息地回到山下。这几天，程慕枫也一直没有再提下山的事，他似乎改变了许多。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程慕枫起床后，正欲如前几日一样去攀山锻炼的时候，谷辟尘却突然喊住了他。
“慕枫！”
“谷叔叔！”
“今天不用去爬山了，你上山也有几天的时间了，是时候去见一见你将来的师父了。”谷辟尘言道。
“师父？”程慕枫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之感，他心里想着，“谷叔叔定是觉得我天资愚钝，又意志不坚，这才不愿把我收作徒弟。”
一旁的谷辟尘如何会看不透眼前这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心中想法，只是他已答应程英华，绝不能教授程慕枫武功，否则他又何尝不愿将其收归门下。
轻轻地抚了抚程慕枫的头，谷辟尘开口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相信谷叔叔，你即将拜入其门下的那个人是这整个天徽山上最适合做你师父的人选！”
程慕枫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道，“谷叔叔，我娘说过，要我一切大事都要听从你的安排，你也是我在这里最信任的人，我都听你的！”
二人言毕，便一同前往杜闻窗所在的另一座玉琅峰的伴峰行去。
杜闻窗见了程慕枫，心下不免做了一番比较。他曾经的那个徒弟，拜师之时已临弱冠之年，聪敏好学，敬重师长。此刻眼前的这名少年，年方不过十四、五岁，生于农家，长在田园，质朴无华。虽不及当初那名弟子给自己以灼灼美玉之感，却也深深吸引着他想要对其细细雕琢一回。
谷辟尘眼见杜闻窗看到程慕枫后的神情变化，喜于心田，暗暗想道，“好你个杜老四，刚开始还严词拒绝，这会儿倒欢喜上了。若不是对程恩嫂有言在先，我又如何会把这个好徒弟让给你？”
“咳咳，四哥，你看何时安排拜师仪式为妥？”谷辟尘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杜闻窗回了神，捻着胡须道，“那就定在三日后吧！”
“行！那三日后我再带慕枫过来，顺便打点一下他的行囊，拜师后就该让他搬到这里了！”
程慕枫整个过程中未发一言，便又随着谷辟尘回到了原先的住所。
杜闻窗终于又要收徒了！
这三天，其余六子门下子弟悉数受命动员起来，张罗着即将到来的程慕枫的拜师仪式。文林书派每年都会举办很多次这样的仪式，而且常常是多人拜师一起操办的，像这样一个人的仪式反而不多见，又加上是杜闻窗收徒，众人都想着把这个仪式办得热闹盛大一些。
三天后，仪式如期举行。
苏广学一贯不参与拜师仪式，笃行远则因送棺之事抱病未至，二、三代弟子照例也是不得参见拜师礼的。
于是仪式上，只有杜闻窗端坐正堂，白忝生、季生瑜居左侧，谷辟尘、何生亮居右侧。白忝生宣礼后，程慕枫手持戒尺，高举过顶，缓步进入内堂。
离主座上杜闻窗大概还有一米远的时候，程慕枫跪地伏首，开口道，“师父在上，……”
“停！”
杜闻窗突然开口道，“我并非是要收你为徒弟！”
此言一出，堂下五人均觉诧异！
“杜老四，你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谷辟尘率先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