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晋朝昭帝昭文一十七年,共三子一女。幼子景湛明出生连三年洪灾,恐幼子不吉将其托至东洲贺图部落抚养。
昭帝怜爱幼子,每年予以贺图部大量粮草,又配置战马精兵,使得贺图一跃而成东洲三大部落之外最强部落。
贺图首领布木和为人豪爽和善,妻子大方善良,对待景湛明如同亲子。夫妻二人育有四男三女。
大女儿白音赛汗公主天生貌美,素有东洲第一美女之称,因其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养病在外。众人只闻其名,难见其貌。
昭文二十年,东洲三大部落明安部落,敖汉部落,乌审部落中明安部落最强,越来越不服从中原王朝。敖汉和乌审利用贺图为中介联系中原取得支持,最终成功将明安吞并,明安王室死伤殆尽。
也是那年,青格勒的家还是明安部落……
“走!”身披毛皮的士兵推搡着十岁的青格勒翻滚在地,明安没被杀的族人都被聚集此处,他们的身上被泼了燃油,只一把火便能将明安部落永绝后患。
青格勒颤抖着缩成一团,眼睛盯着晃来晃去的火把瑟瑟发抖。那士兵拿着长刀哈哈大笑“你们明安马上就要没了!”
青格勒咬牙无声低泣,就在不久前她的父母以及三个哥哥一个妹妹都被他们杀掉。她一家本就是草原上普通的牧民,遭受如此无妄之灾却无能为力,青格勒愤恨的恨不得一口一口将这些杀人如麻的士兵咬掉皮肉。
士兵正要将火把扔掷人群中,青格勒便听到那哗啦啦的铃铛声,人群前出现了一身彩衣面涂白粉的祭司。士兵行礼“大祭司!”
大祭司锐踩着繁忙的碎步靠近,他利如鹰的目光扫来扫去,突然停留在青格勒的脸上。他盯着青格勒那双透露恶寒的眼眸仔细探究去。
他移着细小碎步到青格勒面前弯腰掐住她的脸颊惊喜道“找到了!就是她。”他摇晃着手里权杖“我要你了,你就是公主的储人。”
士兵将还没缓过神的青格勒拖出后顺手就把火把扔入人群一中,轰然一声火焰窜的极高。
火焰中一片哀嚎痛哭,空气中散发着不明的味道,青格勒眼里都是赤色火焰,泪溢在眼里凝滞也呈着火色。
青格勒疯狂干呕不敢抬头,那祭司蹲在她面前强迫她看向他那张瘆人的脸,离得近她才看清大祭司白粉之下的脸上密密麻麻都是小疤痕,十岁的她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大祭司那非男非女的声音绕在她耳边,他狂笑“你与公主两体一命,找到你就完整了,公主能活下来了!”
后来青格勒才知道,这位他口中的公主,是草原上最出名的美人白音赛汗公主。
青格勒成了明安部侥幸存活下的人,她被送往贺图部落成为了白音赛汗公主的婢女,陪她一同到极远的东洲之东养病。
那处被称为荒凉之地,是比东洲还要贫瘠的地方,每月的吃食都是要从明安部送去。可那处偏有一池温泉,颇有益于白音赛汗公主养病。
青格勒虽是个女孩子但也惊叹白音赛汗的美丽。
白音赛汗最爱穿着一身锦白色的袍子,上面绣着精细的吉祥花的图案,那是十几个绣娘才能完成的一件衣裳。
她头上经常带着红色帽檐缀白色绒毛的帽子,帽子一周有由圆润珍珠串成的流苏垂饰。这样的装扮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人。
第一日到白音赛汗身边伺候,白音赛汗正被嬷嬷哄着喝药,也是不过十岁的孩子都不喜这苦味儿。
白音赛汗一眼便瞧见新来的婢女,她和其他婢女不同。
她总是瞧着自己死气沉沉,就连眼睛也是无神,可这个婢女不一样,那双眼灵动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白音赛汗问。
“奴婢青格勒,原是明安部牧民之女。”青格勒据实依以答。
白音赛汗嗯了一声没再搭理她,由得她和其他侍女站在一处。
嬷嬷喂过白音赛汗后将青格勒带出帐篷,她盯着低垂着头小心谨慎的青格勒,与公主差不多大却已经褪去稚气,成熟的像个小大人。
“公主不喜欢你。”嬷嬷说道。
青格勒依旧低垂着头答“未能讨得主人开心是青格勒的错。”
嬷嬷看她怯懦模样心中的防备放下几分,虽然是明安部的人,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心里也不能打什么算盘。思至如此她便多言一句“平日若不是公主传召你少出现到公主面前。”
“是,嬷嬷。”青格勒乖乖听话。
“你同其他婢女一般唤我赫齐阿嬷就可以,”她吩咐。
“好,青格勒记下了。”青格勒不多说一句话,全凭赫齐阿嬷吩咐。她瞥着弱小的青格勒吩咐“你去替公主传她今晚的晚膳。”
“是。”青格勒按吩咐乖乖行事。
奴仆来来往往在长桌布菜,白音赛汗神色厌厌瞧都不瞧一眼。
青格勒在一旁余光一扫,引人注目的主菜便有驼掌、鹿蹄、麋肉、天鹅炙,尤为珍贵的醍醐酥也端了满满一大碗。
可这些白音赛汗一口都没动,她听的阿嬷提醒这才准备动筷,刚伸出手便蹙眉盯着那碗醍醐酥将手收了回来。
赫齐阿嬷高声斥责“青格勒,公主吃不得奶货,怎么能把这醍醐酥端上来。”
青格勒立即跪下,根本没有人同她嘱咐什么,她磕头认罪。只是这醍醐酥是珍贵的食物,公主养病之处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资格吃醍醐酥?
若是公主吃不得醍醐酥,那厨房好端端为何会出现醍醐酥?心中疑惑青格勒全都暂时压下,只领了十鞭责罚下去。
青格勒被实打实的打了十鞭,是被一位叫做宝音的奴婢扶回奴仆所居住帐篷的。
宝音与她年纪相仿,长得小小一团常受人欺负。她并不恼怒,只觉得忍忍就过去了。宝音将青格勒扶上床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衣衫,十鞭打的青格勒背后全是一条条鼓起的红肿,纵横交错占满了洁白背部的大半。
“你才刚来赫齐阿嬷就罚的这么重,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宝音边说边将冰凉药膏涂抹在她背上,青格勒蹙眉忍着不适感不吭声。
宝音喃喃说了许多,突然侧头看着青格勒的脸“你没睡着啊,那为什么不和我搭话?是因为你话少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青格勒问。
宝音灿烂笑着“你终于问我了,”她撑头一双含情目笑盈盈的说“我也是来自明安部只不过比你早来两年,我们都没有家,都成了白音赛汗公主的婢女,因为这些我也想对你好些。”
青格勒趴在床用下巴抵在手背上,阖眸又不肯再多说几句。宝音收起药膏依旧明朗,也不管青格勒理不理她自言自语“受伤也好,这几日你就不用到公主身前伺候吗。”
明艳开朗的模样让青格勒想起了明安部落的那些小妹妹,她们如果还活着也应该像宝音这般开朗热情。
她埋头低泣,她发誓总有一天要这几个部落要偿明安血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