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殿前对答(1/1)
“铛——铛——“云板声在王府上空回荡。
张公瑾等人慌忙起身:“二哥稍候,王爷升殿了!“
秦琼拱手:“诸位贤弟,公务要紧。“
金甲从包袱里取出公文递给张公瑾:“张爷,劳烦您递上公文。“
众人匆匆离去后,殿外传来洪亮的传唤声:“王爷有令,带配军秦琼上殿!“
秦琼整了整衣襟,昂首迈入银安殿,只见殿内金碧辉煌,北平王罗艺端坐虎皮椅上,头戴紫金王冠,身披蟒袍,花白胡须垂胸,不怒自威。身旁站着位银甲小将,正是世子罗成。
杜差身着戎装,手按剑柄侍立一旁,史大奈站在文官队列前,张公瑾等旗牌官分列殿外,十六名执刑官手持杀威棒,铁甲卫士长枪如林,整个大殿肃杀威严。
金甲、童环跪地禀报:“潞州解差金甲、童环,参见王爷!“
北平王声如洪钟:“配军秦琼可曾带到?“
“已在殿外候审。“
“带上殿来!“
秦琼卸去刑具,大步上前跪拜:“罪犯秦琼,叩见王爷。“
“抬起头来。“
秦琼缓缓抬头,与北平王四目相对。
北平王府的大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拧出水来,北平王罗艺端坐在案几之后,目光如炬,往台阶下一瞧,只见下面站着个罪犯。
这罪犯生得剑眉虎目,鼻梁笔直,嘴巴宽阔,一张淡金脸膛,透着股子精气神。
罗艺瞧着,不由得“啊”了一声,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异样,这才开口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啊?”
秦琼赶忙抱拳,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王爷的话,罪犯是山东历城人氏。”声音洪亮,在大堂里嗡嗡作响。
罗艺微微点头,接着问:“那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罪犯原本是历城县的捕快班头。”秦琼答得干脆利落。
罗艺神色一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你为何在山西潞州皂荚林,用锏伤了人命?”
秦琼长叹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王爷容禀,罪犯原本押解公差去天堂县,事毕回山东,路过潞州,住在吴广店中。谁知道那吴广误把我当成了贼人,要捉拿我。我为了自保,慌乱之中,一锏下去,不小心误伤了吴广的性命。罪犯罪该万死,求王爷发落。”秦琼说着,身子往下一沉,单膝跪地,脸上满是愧疚与无奈。
罗艺听完,目光在秦琼身上来回打量,缓缓开口:“你既然被发配到北平,可知道咱这儿的王法?”
秦琼抬起头,目光坦然:“回王爷话,罪犯听说过,此地有一百杀威棒,甚是厉害,不过罪犯已然误伤人命,发配至此,甘愿领受这个刑罚,只求王爷给个痛快。”
这话一出口,大堂里顿时起了些动静。
张公瑾、史大奈等一众将领,站在两旁,听到这话,心里都忍不住一揪。
张公瑾眉头紧皱,小声嘀咕:“秦二哥,可真是硬气,这杀威棒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怎么就这么倔呢。”
史大奈更是把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北平王,心里暗自盘算,只要北平王一喊拉下去打,他立马就冲过去,护在秦琼身前。
两边的执刑官,听到秦琼这话,纷纷把杀威棒顺到手中,双手紧握,就等着北平王一声令下,好行刑。
这时候,杜差也站在一旁,听到秦琼甘愿领刑,心里一紧,右手不自觉地就扶上了剑把,剑环子被碰得“哗啷啷”直响,眼睛紧紧盯着北平王,大气都不敢出。
北平王听了秦琼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嗯!我且问你,你锏伤人命,用的是什么锏?”
秦琼一愣,不过还是迅速答道:“瓦面金装锏。”
“啊!你待怎讲?”北平王似乎没听清楚,又追问了一句。
“是瓦面金装锏。”秦琼提高了音量,再次重复。
众人只见北平王左手一扶桌案,右手缓缓捋着花白的胡须,眼珠滴溜乱转,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大事。
过了好一会儿,北平王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瓦面金装锏么,嗯。秦琼,你可知道本王的规矩有三不打吗?”
秦琼一脸疑惑,老实地回答:“罪犯不知。”
北平王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年老的不打,年幼的不打,若是有病的也不打,我看你面带焦黄,必是有病在身。来人哪,将他暂时押下去,等他病愈,再来补刑,带下去。你们办好潞州的回文,叫两个解差回去了吧。”说罢,一甩衣袖,起身就要散殿。
这一下,大堂里的众人都傻了眼,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北平王的态度转变也太突然了,刚刚还在问罪,怎么突然就免了秦琼的杀威棒。
众人心中虽满是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各自散去。
这时候,杜差、史大奈、张公瑾等人,赶忙围到秦琼身边。
张公瑾满脸关切,说道:“二哥,可算是逃过一劫,真是太好了。”
史大奈也拍着胸脯说:“二哥,刚刚可把我急坏了,还好王爷开恩。”
秦琼苦笑着摆摆手:“这是同喜的事,也免得诸位贤弟们替我挂心啦。”
张公瑾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这个事可真怪!瞧王爷今天这个情形,是故意免了二哥的杀威棒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杜差也附和道:“是啊,王爷这心思,咱可猜不透。不过先别管这个了,咱们都没吃早饭呢,肚子早饿瘪了。来人哪,摆酒,咱们先吃饭喝酒,吃完了再说。”
不多时,酒菜就摆上了桌,众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还在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正喝到兴头上,有人送过来回文公事,金甲、童环这两个解差,站起身来,对着秦琼等人一抱拳,说道:“秦爷,我们就此告辞回潞州天堂了。这次多亏了秦爷照顾,一路平安,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相聚。”
秦琼说也站起身,回礼道:“二位兄弟,一路保重。此次连累二位,秦琼心中有愧,日后若有用得着秦琼的地方,尽管开口。顺路把一切告知单二员外,叫我这兄弟放心吧!”
众人簇拥着金甲和童环,一路热热闹闹地送出了门外。
临分别时,大家又是一番叮嘱与道别,看着两个解差的身影渐渐远去,众人这才转身,慢悠悠地回到屋里。
一进屋,秦琼一屁股坐回座位,目光在屋内一扫,发现有几个生面孔,便好奇地用手指了指旁边那几个没见过的人,扭头问张公瑾:“公瑾,这几位兄弟贵姓呀?我眼生得很。”
张公瑾一拍脑门,满脸懊恼地说:“哎呀!你瞧我们这记性,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给你们相互引见一下。二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张公瑾站起身,热情地走到那几个陌生人跟前,伸手逐一比划着,“这位是秦二哥,大名鼎鼎的历城捕快班头,今儿个咱可算是有缘聚在一块儿了。”
接着,他又转过来,面向秦琼,手指依次点向那三个人,介绍道:“二哥,这三位兄弟,分别是唐国仁、唐国义,还有党世杰。都是咱北平城的好汉,讲义气、有本事。”
唐国仁、唐国义两兄弟和党世杰一听介绍,立马起身,满脸笑意地走到秦琼面前。
三人整齐地抱拳行礼,动作如出一辙,唐国仁爽朗地说道:“久仰秦二哥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威风凛凛,名不虚传呐!”
唐国义在一旁跟着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往后还得多仰仗二哥关照。”
党世杰也笑着说:“能结识二哥,是我们的荣幸。”
秦琼赶忙起身回礼,连声道:“几位兄弟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往后还得互相照应。”
一番寒暄后,大家重新落座,酒桌上的气氛愈发热络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毛公遂放下酒杯,眉头紧锁,一脸疑惑地开口道:“我说,今天这事儿可太奇怪了。你们说,王爷平日里可不是这脾气啊,咋就突然免了秦二哥的杀威棒呢?这事儿透着古怪,我这心里呀,一直犯嘀咕。”
张公瑾也跟着点头,满脸困惑地说:“谁说不是呢!王爷那性子,向来是赏罚分明,说一不二的。今天这事儿,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谁都想不到会这样。”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一时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北平王的反常举动,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猜测着各种可能的原因。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兵急匆匆地跑进来,对着杜差等人一抱拳,说道:“几位将军,王爷有请秦琼秦爷,说是有要事相商。”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刚刚还在猜测北平王为何免了秦琼的杀威棒,这会子又突然有请,到底是所为何事?
秦琼也一脸疑惑,但还是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说道:“既如此,那我就随这位兄弟走一趟。”
张公瑾等人不放心,也站起身来,想要一同前往,小兵见状,赶忙说道:“王爷只请了秦爷一人,诸位将军还是在此等候吧。”
众人无奈,只能停下脚步,张公瑾拉着秦琼的手,叮嘱道:“二哥,小心行事,有什么事,赶紧派人回来告诉我们。”
秦琼点点头,跟着小兵出了门,一路上,秦琼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北平王找他所谓何事。很快,就来到了北平王的书房。
门口的侍卫见他们来了,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推开了门,秦琼整了整衣衫,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