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破煞眼(1/1)

赤纨见那三人对着煞气跳大神,气得一脚踢翻法坛:"菜鸟滚开!本姑娘要动真格了!" 胖僧人刚想理论,瞥见她腰间刻着乾元五行派火纹的玉佩,立刻拉着道士和萨满抱头鼠窜。三人前脚刚踏出月洞门,两扇朱漆大门就被阴风 "砰" 地关死,门环上的铜兽眼渗出墨绿色黏液。

"怕了就早说。" 赤纨晃了晃铜钱剑,串钱的红绳在煞气中泛起火光,"本姑娘开阵送你们出去,报酬全归我 ——"

"缺灵石缺得厉害。" 凌天指尖划过门缝渗出的黏液,那物质在掌心凝成焦黑爪印,"自然要跟着赚一份。"

洛澈摇着折扇凑近,玄晶镜片突然闪过红光:"在下天月合德之命,煞气见了都得绕着走。" 他算盘珠子在袖中拨得飞快,"倒是赤纨小友,等会驱煞时若缺了打火石,我这算盘珠子可借你当火镰使。"

赤纨从袖中抖出青铜司南,器身刻着的乾元八卦在煞气中泛起火光:"看好了!本姑娘专修火行驱煞术,今日让你们见识正宗法门。" 她指尖灵力注入的刹那,司南突然离地飞旋,勺柄划出的弧线带起串串火星。

"乾元定位,离火照阴 ——" 咒语未毕,司南盘面突然爆发出墨色煞气,二十八宿星图瞬间被腐蚀成模糊的黑斑。勺柄疯狂转动,带起的气流将赤纨的双丫髻吹得乱晃。

"这就是你平时施法的样子?" 阿木尔扛着战刀撇嘴,"跟村口王婆子纺线似的转个不停,怎么定位?"

逸尘却觉得新奇,小鹿妖踮脚去够飞旋的司南,指尖刚触到勺柄,那青铜器物就 "叮" 地掉在石板上,像陀螺般转了十几圈才停下,勺头正指着... 枯井方向。赤纨慌忙捡起司南,发现盘面竟烫得灼手,八卦纹里渗出的不是灵气,而是跟煞气同源的墨绿色汁液。

"今日... 今日司南许是受潮了!" 她把发烫的司南塞进袖中,耳尖红得比发绳还艳,"反正煞气源头定是那口枯井!看本姑娘用 ' 火链锁魂阵 ' 将它揪出来!"

“别瞎忙活,让在下来吧。”洛澈见赤纨的司南在煞气中失灵,低笑一声摘下腰间的算盘。翡翠算珠在他指尖如流萤翻飞,碰撞声清越如碎玉落盘,顷刻间一张泛着金光的立体舆图便悬浮在众人眼前。万商堂的飞檐斗拱在图中清晰毕现,连后宅枯井壁上的青苔纹理都分毫可见。

“坎位属水,兑三为泽……” 他指尖拂过算珠,舆图上骤然浮现出金色丝线,如经纬般将宅院分割成九宫格。随即四个方格腾起浓重黑气 —— 枯井、百年槐树、荷花池、祠堂,正是煞气凝聚的四处 “煞眼”。

“这才算有点用处。” 阿木尔颔首,战刀轻点舆图上的枯井标记,“总比转个不停的司南强。”

凌天望着算盘边缘流转的星斗虚影:“洛澈兄这算盘,竟能精准测算空间方位?”

“不过是个破算盘罢了。” 赤纨撇着嘴嘟囔。

洛澈挑眉拂开金发,镜片在煞气中映出冷光:“去年霜降,我用三车昆仑玉魄作酬,才请动天工堂主在算珠内刻下‘周天星斗阵’。” 他得意地拨动算珠,舆图上的金线随之扭曲变幻,“探矿、寻路全赖它指点。”

“商人哪有不认路的?哄小孩呢!” 赤纨跺了跺脚。

“这你就不懂了。” 洛澈推了推玄晶镜框,算盘突然发出嗡鸣,“我的脑子要装账本、行情、美人谱…… 哪有闲地记路?” 他忽然压低声音,折扇敲在舆图一角的青楼标记上,“去年中秋,我靠这宝贝算出灵蚨城七十二家青楼的最短路径,省下的脚力够在醉仙楼多喝三壶花雕呢。”

几人来到枯井边,只见井口挂着串褪色的念珠,周遭刻着的封煞阵纹已被煞气腐蚀得模糊不清。墨绿色雾气正从井中翻涌而出,在地面凝成扭曲的爪印。

“看本姑娘的!” 赤纨扬手抛出三枚铜钱,铜钱在半空化作火链坠入井中。刹那间井口爆燃,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尖叫着冲出,长发如蛇般缠向阳气最盛的阿木尔。

凌天袖中突然滑出柄玉尺,尺身刻着梵文咒纹。他扬手劈出一道白光,女鬼惨嚎着撞在井壁上,指甲在青砖上抓出串串火星。赤纨趁机甩出铜钱阵,七十二枚铜钱在女鬼周身围成火圈,将其死死困住。

“快说!为何在此兴风作浪?” 赤纨拿着铜钱剑逼问道。

女鬼蜷缩在火圈中求饶,残破的罗裙下露出浮肿的小腿:“我本是堂主小妾,被大夫人陷害丢进枯井,又被高僧用阵法封印……” 她指着井壁上剥落的符纸,“后宅煞气早已有之,我只是吸些下人的阳气想破阵,根本不知煞气从何而来啊!”

赤纨将女鬼超度后,众人来到第二处煞眼 —— 那棵盘踞在后宅角落的老槐树。暮色给虬曲的枝干镀上墨玉般的光泽,赤纨刚要弹出指尖离火,却被洛澈一把按住:“这可是吸足煞气的阴木,三钱能换千金,烧了太可惜。”

“这么大棵树,你能带走?” 赤纨指着需五人合抱的树干,“难不成塞进乾坤袋?”

洛澈轻笑一声,从发间取下鎏金簪子。咒语声中,簪身骤然展开成锯齿状机关锯,锯齿触到树皮的瞬间,老槐树发出婴啼般的尖啸。树皮裂开处渗出混着胭脂的尸油,飞溅的锯末在空中凝成三百张扭曲的人脸。

“第七十三变?七星秤。” 洛澈轻弹锯身,器械瞬间解体重组为一杆玉秤。翡翠砝码在秤杆上自动跳跃,精准称量着剥落的阴木碎块。赤纨看得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天工堂秘制‘百工簪’,能变百种器物。” 洛澈将阴木碎块收入袖中,镜片映出树皮下暗藏的焦黑爪印,“商人嘛,总得备点趁手家伙。”

凌天盯着那支变回发簪的法器,眼中闪过好奇:“这东西造价多少?”

“不贵不贵,” 洛澈晃了晃算盘,算珠碰撞声混着槐树残魂的哀嚎,“二十条灵石矿一年的开采权罢了。”

“奢靡!” 赤纨跺脚时,铜钱剑劈碎了一团试图逃窜的树灵,“这玩意够我们门派半年香火钱!”

阿木尔攥紧空灵石袋直撇嘴,逸尘则扒着洛澈的肩膀看稀奇,小鹿角蹭得他金发乱晃。

众人行至后院荷花池时,暮色已将池面染成墨紫色。洛澈推了推玄晶镜片,算盘珠子在袖中急响:"这池占地半亩,煞气凝如实质,硬驱怕是要耗损三成灵力。"

凌天望着池心翻涌的灰黑气泡,指尖金鳞传来微烫:"池底沉积着百年秽气,需引阳火逼出煞源。"

"早该让本姑娘出手!" 赤纨哼了声跃至半空,六枚铜钱脱手而出,分落池畔六合方位。她捏诀念咒的刹那,天际竟垂下一缕金红色真火,如丝绦般坠入死水之中。奇异的是,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水底燃成一片琉璃状光网,将沉渣里的灰黑煞气尽数灼烧,连池底淤泥中的枯藕都重新饱满起来。

"水里着火?" 阿木尔瞪圆铜铃眼,逸尘则扒着池沿伸手去捞火焰,被凌天及时按住。

"好个 ' 玄天六阳火 '!" 洛澈折扇轻敲掌心,算盘自动记录下火焰轨迹,"不愧是火行长老的孙女。"

凌天亦颔首:"此火既能焚煞,又不伤及池底生灵,控火之术已入化境。"

赤纨落回地面,双丫髻上的铜钱串还在发烫。她扬起下巴,耳尖却偷偷泛红:"不过是些小把戏。乾元五行派的不传之秘,本姑娘还没使出十分之一呢!"

众人推开祠堂厚重的木门时,一股混杂着檀香与铁锈的怪味扑面而来。堂中并未供奉寻常的祖先牌位,而是一尊三尺高的青铜雕像 —— 像有三面六臂,正面是媚眼如丝的女子面容,左侧脸生着谋士般的阴沉长须,右侧则是獠牙毕露的恶汉相貌,六只手掌分别握着算盘、元宝、尖刀、账本、骷髅与断刃,底座刻满扭曲的金钱纹。

“这... 这是什么鬼东西?” 赤纨攥紧铜钱剑,串钱的红绳因煞气刺激而微微发烫。

洛澈推了推玄晶镜片,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这是‘三面财神’,近年商人间流行的邪祀。” 他指着雕像手中的骷髅算盘,“传言供奉此神能破界招财,却不知需以生魂献祭。”

“为了钱连这种邪物都敢请?” 赤纨气得跺脚,“难怪后宅煞气这么重!” 她铜钱剑指向恶汉面的雕像,“你看这面狰狞相竟朝正门,分明是犯了‘凶神冲堂’的大忌!”

凌天转向洛澈:“幻晶商会可曾供奉此神?”

“在下天月合德,哪需靠邪物招财?” 洛澈折扇敲着掌心,镜片映出雕像眼中闪烁的幽光,“不过万商堂堂主此举太蹊跷 —— 正常供奉该以媚女面或谋士面为正,他却把恶汉面摆出来...”

赤纨最见不得这等邪异之物,当下玉腕一翻,腰间铜钱剑 "呛啷" 出鞘,七十二枚铜钱在剑尖连成火链,直刺向神像正面的狰狞恶汉脸。

"住手!" 洛澈摇着折扇急喊,玄晶镜片闪过警告的红光,却哪里阻拦得及。铜钱剑刚触到恶汉面的獠牙,那雕像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沛然吸力如漩涡般爆发,瞬间将赤纨整个人扯向口中。洛澈伸手去拽她衣摆,自己也被卷入狂暴的气流中。

"小心!" 凌天伸手抓住洛澈,也被牵引过去。阿木尔怒吼着挥刀斩向神像,战刀竟如泥牛入海般被吞噬。眨眼间五人全被卷向恶汉口中,逸尘的鹿角擦过神像嘴角时,撞落一颗牙齿。

"轰 ——" 狰狞巨口轰然闭合,祠堂内只剩下空荡荡的香案与摇曳的烛火,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在神像内部,五人跌落在一片灰蒙蒙的异空间里。洛澈慌忙取出翡翠算盘,指尖在算珠上飞快点拨,却只听见珠子发出混乱的嗡鸣 —— 无论如何推演,舆图上都只显示一片空白。

"坏了..." 洛澈抹了把额角冷汗,玄晶镜片因紧张而蒙上白雾,"这是 ' 三面神域 ',我们被卷入异次元了!" 他看着四周流动的灰雾,,"这种空间没有坐标,算不出方位... 再找不到出口,怕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赤纨揉着撞疼的手肘,刚想反驳却发现腰间铜钱剑失去了光泽,串钱的红绳蔫蔫地垂着。逸尘拽着凌天袖管,小脸满是恐惧。阿木尔握紧战刀环顾四周,刀刃上映出迷茫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