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尸骨（1/1）
白元怡几人在山门口碰头，陈锋得知后立即回县衙去找帮手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折返。
十几名衙役跳进池塘开始捞尸，不多久便捞出了已经塞满淤泥的头骨，随后手骨、脚骨、肋骨等都已经全被打捞出来了。
白元怡在池塘边清理出一片空地，将一块块骨头拼接起来，很快一具缺少脊椎骨的骨架便呈现在大家面前。
看着白细还带有少许肉丝的骨架，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气。
正在此时，道善带着几名僧人而来，几人看着这幅画面，都惊恐吃惊，就连那道善也显得震惊不已。
“这……这是怎么回事？”道善不可思议的问道。
宋彦霖哼了一声道：“怎么回事，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白元怡踩了宋彦霖一脚，“闭嘴。”
道善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施主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清楚发生了什么？”
宋彦霖在白元怡的警告下闭了嘴，虽然很想怒骂伪善的道善，但他却只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道善身后的一名僧人道：“我们听说有衙役往后山来，这才匆匆赶来，之前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锋盯着道善，对着身后的衙役道：“松岩寺发生命案，给我仔仔细细搜查松岩寺。”
连带道善的几位僧人虽然疑惑和害怕，但面对陈锋的厉声，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衙役往寺庙而去。
“道善师兄，你看这……”，一名僧人焦急道。
道善淡定的转动着佛珠，给了僧人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师弟莫急，既然命案发生在寺庙范围内，那就让官爷们查去。”
道善的平静让白元怡内心有些不安，这道善既然能让衙役们去查，说明他早就将所有线索清理干净，而且齐凌也早已去他的房间查过，却什么都没查到。
道善那淡然的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人到底是佛还是魔，杀人剔骨分尸后居然还能泰然处之。
白元怡对从寺庙查出线索已经不抱希望，只能开始检验这具尸骨。
这具骨架并不是很完整，在肋骨上有刀的砍痕，耻骨、大腿腿骨上的砍截面不光滑，有多次砍过的痕迹，手掌骨、脚掌股、手指、脚趾缺失，头骨后部有多道星芒状裂痕，看起来像是受到大的尖状物多次猛烈袭击。
“死者是被人活活砸死的，分尸用的应该是日常用的菜刀。”
道善听到白元怡的这个结论脸色微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能判断死者是周鱼儿还是风小娘子吗？”陈锋问道。
白元怡摇头，“风小娘子和周鱼儿年纪相仿，都未曾生育过，看不出来。”
陈锋有些遗憾，“要是能判断这是谁就好了。”
白元怡仔细查看着骨架，突然发现左侧小腿骨上有一条细微的陈旧裂缝，于是连忙道：“陈捕头，麻烦您派人去问问周鱼儿以前左小腿有没有摔伤过，如果没有再去问问风小娘子家。”
陈锋点头，马上派人前去周村询问。
白元怡抬头看着依旧淡然无比的道善，心里越发的愤恨，她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这个道善就是凶手。
“宋彦霖、齐大哥，我们走。”白元怡不再看道善那张伪善的脸，起身招呼着宋彦霖和齐凌往密林深处走去。
道善看着离去的三人，眼睛微眯了一下，心里丝毫不害怕。
陈锋通过白元怡几人的推测，也知道这道善可能是凶手，此时的他对道善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安排着手下的人将地上的尸骨收好带回县衙。
一众僧人看着离去衙役，彷徨不知所措。
“道善师兄，这池塘里怎么会有尸骨啊？”
道善假模假样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道：“晚些时候我们替这位施主超度一番吧。”
几位僧人听后，看着有鱼儿游荡的池塘，只能哀怨的叹息一声，嘴里一直默念着佛经。
松岩寺，衙役们四处查找着证据，但始终一无所获。
小沙弥看着这些乱翻乱找的衙役，急忙跑到方丈室门外，对着里面说道：“住持，寺里突然来了好多衙役，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
住持敲击木鱼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敲击着说道：“随他们去吧。”
小沙弥见住持也不管，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应下后便又去干自己的活计了。
白元怡几人在密林中仔细走着，希望从这些地方找出一些线索。
“如果死者在这片林子中被杀，那么分尸的地点就应该在这片林子中，那么地上必定有大量的血迹。”白元怡一手拿着木棍拨动着草，一边说道，“想要隐藏染了大量血迹的土壤，要怎样才能做到呢？”
“那还不简单，”宋彦霖道，“直接将土铲了呗。”
齐凌道：“如果将土铲了，那么势必会留下一片空地，这是个很明显的痕迹。”
白元怡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如果道善不是在林子里分尸，那又在何处呢？”
几人都思量不出，齐凌突然道：“我去暗中跟踪那个道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白元怡眼睛一亮，看着齐凌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那就麻烦齐大哥了。”
“无妨，”齐凌笑道，“那你们可要注意安全。”
齐凌转身离开，白元怡和宋彦霖继续在树林里查看着。
“白元怡，你整天弄那些尸体就不害怕吗？”宋彦霖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
白元怡随口回道：“一开始挺害怕的，后来见多了就不怕了。”
宋彦霖侧头看着白元怡认真的模样，心里有些淡淡的异样，“你为什么会喜欢验尸？”
白元怡停下脚步，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按捏着脚踝道：“最开始呢我只是经常偷跑到济善堂去帮人免费诊治，一来是锻炼自己的医术，二来是帮助那些付不起诊金的穷苦百姓。”
“后来有一天，一个经常叫我姐姐的小女孩被人打死，却被凶手说是自己摔死的，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我便第一次做了验尸。从那以后，我便经常替那些被人冤枉的穷苦百姓验伤验尸。”
宋彦霖这是第一次听白元怡说自己的事，想到白元怡验尸这个事都是为了帮助他人，心里顿时觉得没那么膈应了。
“那白太医他们都不反对吗？”宋彦霖问道。
白元怡嘿嘿一笑，“我娘自是反对，但我阿翁一直都挺支持我的，行医治病和验尸查案都是济世，不存在区别。”
宋彦霖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坚定的说道：“那以后我也会支持你的。”
白元怡上下打量了宋彦霖一番，道：“谁要你支持。”
虽然嘴上这么说，白元怡心里却觉得有些暖意。
宋彦霖清澈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白元怡，诚恳道：“我说的是真的，就算以后我阿娘和我阿耶都不支持你，我支持你。”
白元怡闪躲着眼神看向别处，“不用你支持我也会坚持下去的。”
“我……，”
宋彦霖想继续说什么，白元怡却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说话，只见白元怡起身朝着刚才望去的方向走去，宋彦霖只好紧紧跟在身后。
面前是一丈宽的空地，地面被清理的很干净，全部被翻新过，一根草都没有，小土堆面前的泥土里混杂着几张烧过的黄纸。
“你看这是什么？”白元怡指着这片突兀的空地道。
宋彦霖激动的指着道：“看土的成色，明显是新堆起来的，难道这就是道善杀人的地方？”
白元怡蹲下用指尖拾起一小撮泥土，搓了搓后又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不满的蹙着眉头，“土壤是新鲜的，有很稀薄的血迹味道。”
“是不是被埋起来了？”宋彦霖道。
白元怡起身，直接吩咐宋彦霖，“把土堆掀开。”
宋彦霖也毫不客气，直接将袖子挽起，狗刨式的开始刨开土堆。
因为土堆并没有多大，很快便被刨开了，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只已经有些发臭，毛上沾染着不少血迹的狗。
“怎么是只狗？”宋彦霖双手沾满泥土，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白元怡沉思后道：“我们还是小瞧了这个道善，他将狗埋在这里，就可以用埋狗来解释这片新挖的空地了，而且你看这狗是被人一刀捅在腹部，流出来的血可以掩饰这土壤里血的味道。”
“那他杀狗，岂不是也犯了杀戒？”宋彦霖问道。
白元怡冷笑一声道：“只怕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宋彦霖气愤的踹了一脚地面上的土，“这个道善连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