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厌食之谜，暖粥试探（1/1）
劫后余生的惊悸感还未完全散去，阮软缩在冰冷的被窝里，一夜无眠。
她反复回想着白天在偏厅里看到的一切。
楚枭那冷漠到极致的眼神，紧蹙的眉头，苍白却难掩煞气的脸。
以及他对那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连一丝兴趣都欠奉的态度。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挑食。”】阮软肯定地想。
作为一名现代美食博主，她不仅会做菜，也研究过不少关于饮食心理和营养学的知识。
楚枭的状态，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几个可能性。
【“战场杀神，长期处于高度紧张和杀戮环境中。
会不会有严重的战后创伤应激障碍，可能引发情绪问题，进而影响食欲。”】
【“或者，是长期的伤病、中毒、甚至药物副作用，导致味觉、嗅觉失灵或者紊乱？
尝不出味道，或者尝到的都是怪味，自然不想吃东西。”】
【“再或者，两者皆有？”】
无论是哪种原因，指望王府里那些战战兢兢、只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厨子来解决，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被动地等待下一次试菜，祈祷饭菜无毒，无异于将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手里，听天由命。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阮软捏紧了拳头。
【“必须主动出击！既然问题出在‘吃’上，那我就从‘吃’入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阮软就被派去了王府的大厨房帮忙打杂。
这似乎是试菜丫鬟的附加工作，大概是为了让她熟悉王爷的“口味”——虽然那位爷根本没什么口味可言。
这倒正合了阮软的心意，她正好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王府的厨房运作。
靖北王府的厨房很大，灶台林立，人来人往，显得颇为忙碌。
食材堆积如山，从新鲜的蔬菜、禽肉到珍稀的山珍海味，种类丰富得令人咋舌。
但阮软很快发现，这里的厨师们处理食材的方式却相当粗糙，或者说，是过于“谨慎”了。
烹饪手法单调，调味也极其保守，做的菜肴大多是那种“安全”、“清淡”、“不会出错”的类型。
显然，厨师们对那位喜怒无常的王爷充满了忌惮，生怕一点点“新意”或“差错”就引来杀身之祸。
这种氛围下，怎么可能做出真正能打动味蕾的食物？
阮软一边干着手里的杂活（洗菜、择菜）。
一边竖起耳朵，尝试着和旁边几个看起来地位不高的小杂役、烧火丫头搭话，想旁敲侧击地打听更多关于王爷饮食习惯的信息。
可惜，收获甚微。提到王爷，人人都噤若寒蝉，要么含糊其辞，要么赶紧转移话题，显然“王爷的病”是府里的禁忌。
【“看来，想从别人那里得到有用信息很难，还是得靠自己观察和尝试。”】
就在阮软有些灰心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厨房角落里堆放的一些杂粮上。
那里有几袋小米，还有一些晒干的红枣。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对了！小米！红枣！”】
在现代食疗中，小米是最养胃的食材之一，性温和，易消化。
而红枣则能补中益气、养血安神。
对于食欲不振、身体虚弱的病人来说。
一碗温热软糯、带着天然清甜的小米红枣粥，往往比那些油腻复杂的菜肴更能被接受，也更能唤醒麻木的味蕾。
【“就它了！最简单，最基础，但也可能最有效！”】
阮К决定冒险一试。
她利用打杂的间隙，趁人不注意，偷偷用袖子藏了一小把小米和几颗干瘪的红枣。
等到厨房里的人都忙着准备午膳，暂时没人顾及角落时。
她找到一个几乎废弃的小灶台，只有一个小小的灶眼还勉强能用。
她小心翼翼地生起火。
将淘洗干净的小米和红枣放入一个小小的瓦罐中，加入适量的水，然后守在灶台边，专注地控制着火候。
木柴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瓦罐里的水渐渐沸腾，米粒在水中翻滚、舒展，慢慢变得粘稠。
红枣的天然清甜气息，也随着蒸汽丝丝缕缕地弥散开来。
阮软全神贯注，不时用木勺轻轻搅动，防止糊底。
看着小米从生硬的颗粒，逐渐化为绵软的米糜，色泽也从淡黄变成诱人的微稠乳白，红枣点缀其间。
散发出朴实而温暖的香气。
【“嗯，火候差不多了，米粒开花，粥也够粘稠了。”】
她将熬好的粥倒在一个粗瓷小碗里，只有浅浅的一小碗。
整个过程，她都提心吊胆，生怕被管事的嬷嬷或者别的厨子发现她这“私自开小灶”的行为。
好在，一切顺利。
很快，又到了楚枭用午膳的时间。
和昨天一样，管事嬷嬷带着几个丫鬟，端着几盘看起来依旧“精致而无趣”的菜肴走向偏厅。
阮软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端着那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米粥，默默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到了偏厅，管事嬷嬷将菜肴一一摆上桌。
阮软心脏怦怦直跳，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那些“正餐”上时。
她快步上前，将那碗小米粥轻轻放在了桌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她的动作引起了管事嬷嬷的注意，对方投来诧异而不悦的目光，似乎想呵斥她。
阮软连忙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王爷……这个，暖胃。”
说完，她赶紧退到了一旁，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楚枭如同昨日一般，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在主位坐下。
他冰冷的目光例行公事般扫过桌上的菜肴，没有丝毫停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直接挥手让试菜丫鬟上前时。
他的视线，却在扫过桌角那碗朴素的小米粥时，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那碗粥冒着的热气？也许是它与满桌精致菜肴格格不入的朴素感？
没人知道原因。
在管事嬷嬷和其他下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
在阮软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声中，楚枭，这位传说中厌食暴戾的靖北王。
竟如同鬼使神差一般，缓缓伸出手，拿起了放在粥碗旁的小勺。
他舀起一小勺温热的粥，动作有些迟缓地，送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