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果了断，初入险途（1/1）
黎明前的青枫坊市，万籁俱寂。大部分修士都沉浸在修炼或睡梦之中，只有寥寥几个通宵营业的场所还亮着微弱的灯火，如同黑夜中疲惫的眼睑。
坊市入口处的露天摊位区，更是空无一人，只有横七竖八的空置摊位和散落在地的些许垃圾，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萧条。
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个区域。正是刚刚处理完“麻烦”、离开了客栈的凌清玄。
她的目标，是那个向劫匪告密的中年摊主王五的住所。
虽然她不知道王五具体住在哪里，但坊市就这么大，而且像王五这种最底层的散修，通常都居住在坊市边缘最简陋、租金最低廉的区域。要找到他，并不算太难。
她闭上眼睛，将凝虚境带来的、远超同阶的感知力缓缓散开，如同细密的渔网，覆盖了整个坊市边缘的贫民区。同时，她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那个中年摊主王五的气息特征——那种混杂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虚弱、底层修士特有的市侩，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和心虚。
很快，在一个破败不堪、几乎快要倒塌的小院落里，她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气息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安睡，反而有些焦躁不安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担忧。
凌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这个王五，也并非完全没有脑子，大概是猜到了告密可能带来的后果，正在为自己的未来而焦虑。
可惜，已经太晚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个破败的小院。
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唯一的一间石屋，窗户用破布和木板胡乱地堵着，门轴也已经朽烂，仿佛一碰就会散架。
凌清玄没有选择破门或撬窗，那样会留下痕迹。她走到石屋的墙角，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细微、却锋锐无比的虚无之力。
她用手指，如同最锋利的刻刀般，在粗糙的石墙上，无声无息地划开了一个仅容她侧身通过的、不规则的口子！虚无之力的寂灭特性，甚至将切割时产生的粉尘都湮灭了大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然后，她如同滑溜的游鱼般，侧身钻入了漆黑的房间之中。
房间内，一股混合着汗臭、霉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借着从墙壁破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凌清玄看到一个瘦削的中年汉子，正背对着她，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正是那个王五！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个无声的死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应该没事吧？疤哥他们四个人，还有一个炼气七层，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肯定是手到擒来……等他们得手了，分我几十块灵石，我就能……我就能买那瓶聚气丹，说不定就能突破到炼气四层了……”
王五一边踱步，一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隐藏不住的恐惧。
“是吗？”
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判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王五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骤然放大！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就要转身呼救！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苍白瘦弱、却稳定无比的手，如同铁钳般，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冰冷锋利的长剑，无声无息地，从他的后心位置，精准地刺入！
噗嗤！
剑尖透体而出，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
王五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的悔恨。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
凌清玄眼神冰冷，手腕微微一转，虚无之力顺着剑身注入！
王五体内的生机，如同被瞬间抽干般，迅速流逝。他的眼神，很快便彻底失去了光彩，变得灰败、空洞。
凌清玄缓缓抽出长剑，任由那具失去生命的躯壳软倒在地。
从潜入到击杀，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个呼吸。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她看了一眼地上王五那张因为恐惧和悔恨而扭曲的脸，眼中没有任何波动。
贪婪，是原罪。告密，就要付出代价。
因果循环，仅此而已。
她没有在王五身上浪费时间搜刮，像他这种底层散修，身上不可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再次来到墙边的破口处，原路返回，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死亡和绝望气息的小院。
在她离开后不久，她又用虚无之力，小心翼翼地将墙壁上的那个破口大致恢复了原状，虽然仔细看还能发现痕迹，但至少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但对于青枫坊市来说，昨夜发生的一切，注定会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四个劫匪和一个底层散修的离奇死亡或失踪，虽然未必会引起掌控坊市的大人物的注意，但足以让坊市内的其他修士在茶余饭后，多一些谈资和警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凌清玄，却早已悄然离开了这座暗流涌动的坊市，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沿着那份简易地图的指引，朝着黑木山脉更深处、也更远离人类聚居地的方向走去。
她的目标，是寻找一个更加隐蔽、灵气也相对浓郁（或者说，虚无之力更充沛）的地方，潜心修炼，尽快提升到凝虚境中期。同时，她也准备开始接取一些难度适中的任务，获取修炼资源，顺便磨练自己的实战能力。
地图上标注，在黑木山脉深处边缘地带，有一个名为“猎者之家”的据点。那是一个由经验丰富的猎人和佣兵自发形成的松散组织，提供任务发布、情报交易、物资补给等服务，是深入山脉腹地冒险的修士们重要的中转站。
那里，或许是她下一步合适的去处。
一路前行，凌清玄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连绵起伏的原始山林之中。
离开了坊市的喧嚣和算计，进入更加广袤、也更加危险的荒野，她反而感觉更加自在。
对她而言，人类社会的复杂和人心险恶，有时比面对强大的妖兽更加令人疲惫。而在荒野之中，法则更加简单、也更加纯粹——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更符合她所走的无情道。
她一边赶路，一边也没有放松修炼。
《虚心诀》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吸收着天地间无处不在的虚无之力。她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探查着周围数百米内的一切风吹草动。
偶尔遇到一些不长眼的一阶、二阶妖兽，都被她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顺便收集一些有用的材料。她的剑法，在实战中变得越来越纯熟、也越来越致命。虚无之力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
她甚至开始尝试将虚无之力融入到一些简单的身法之中，让自己的速度和隐匿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几天后，当她风尘仆仆地抵达地图上标注的“猎者之家”据点时，她的修为，赫然已经稳固在了凝虚境初期巅峰，距离中期，只有一步之遥！
猎者之家，坐落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山谷隘口。与其说是一个据点，不如说是一个用巨木和山石垒砌而成的、带着几分粗犷和原始气息的营地。
营地入口处，有几名气息彪悍、身上带着明显煞气的修士守卫着。营地内，可以看到一些简陋的木屋和帐篷，以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冒险者。他们大多穿着皮甲或简陋的战甲，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眼神警惕而彪悍，充满了野性的味道。
这里的气氛，与青枫坊市截然不同。少了许多市侩和算计，多了几分直接和血腥。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凌清玄依旧是那身灰布劲装，头戴斗笠，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走进了这个充满了原始力量和危险气息的据点。
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猎者之家，像她这样打扮神秘、气息内敛的人并不少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主动招惹麻烦，也没人会多管闲事。
她很快找到了营地中央最大的一间木屋，门上挂着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任务发布”四个大字。
推门而入，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汗味、血腥味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道。十几名气息各异的修士正围在一面巨大的、钉满了各种羊皮纸或兽皮卷轴的木板墙前，仔细查看着上面的任务信息。
一个身材魁梧、络腮胡子、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肌肉和狰狞伤疤的光头大汉，正坐在木板墙前的一张破旧桌子后面，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巨斧，一边用不耐烦的眼神扫视着进来的每一个人。看样子，他就是负责任务登记和管理的人。他的修为，赫然达到了炼气九层巅峰，甚至隐隐有突破到筑基期的迹象，浑身散发出的彪悍煞气，比厉锋还要浓烈几分！
凌清玄走到木板墙前，目光快速地在那些任务卷轴上扫过。
任务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猎杀三头二阶獠牙野猪，取其獠牙，报酬八十块下品灵石。”
“采集五十株‘火阳花’（生长于火山区域），报酬一百块下品灵石，附赠火属性功法残篇一份。”
“护送商队穿越黑风峡谷，安全抵达落日城，报酬三百块下品灵石，要求修为炼气七层以上，至少三人小队。”
“寻找失踪的青枫门弟子李月（附画像），提供线索者，奖励五十块下品灵石，找到活人或尸体者，奖励两百块下品灵石。”
“探查迷雾森林深处异常能量波动来源，绘制地图，报酬五百块下品灵石，危险程度：极高！”
……
大部分任务，都是猎杀妖兽、采集灵草或者护送、寻人之类。难度和报酬也各不相同。
凌清玄仔细筛选着。她需要的是难度适中（以她目前的实力能够应付）、报酬相对丰厚、最好是单独行动、能够顺便历练自身的任务。
很快，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张用兽皮书写的、字迹略显潦草的卷轴上。
“任务：猎杀黑水潭剧毒水蛭（至少十条），取其毒囊。报酬：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或等价二阶疗伤/解毒丹药。”
“发布者：丹心阁（青枫坊市）。”
“备注：黑水潭水质剧毒，水蛭本身亦含有猛烈神经毒素，行动迅捷，数量众多。建议炼气七层以上修士组队前往，备足解毒丹药。”
黑水潭，位于黑木山脉深处一处以毒瘴和毒物闻名的区域。剧毒水蛭，二阶妖兽，虽然单体实力不算太强（大概相当于炼气五六层），但其毒性猛烈，且通常成群出现，极难对付。
这个任务，对于普通炼气后期的修士来说，都颇具挑战性。
但凌清玄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
原因有三：
第一，报酬丰厚。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的二阶丹药，对于一个猎杀二阶妖兽的任务来说，相当不错了。
第二，地点合适。黑水潭位于山脉深处，环境险恶，正好可以让她远离人群，安心修炼和历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毒！
剧毒水蛭的毒囊，本身就是一种可以入药、也可以用来炼制毒药的材料。而《虚心诀》的虚无之力，对于各种能量，包括毒素，都有着一定的克制和“寂灭”效果。她正好想试试，自己的虚无之力，在面对这种剧毒环境和剧毒妖兽时，效果如何。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任务！
她伸出手指，指向了那张兽皮卷轴。
“这个任务，我接了。”她对那个光头大汉说道，声音依旧平淡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