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崩坏之轮（8）（1/1）
在很早以前厉封衍就告诫过季修文，自己不是个多好的人。
而他的话也终于在今天得到了证实，躺在床上的人眉头微蹙，呼吸匀长，身体同湿哒哒的发梢一起深陷入柔软的棉被之中。
厉封衍从未想过“漂亮”这个词会和一个男生产生关联，也惊讶地发现当他用以来评价季修文的时候，非但没有丝毫违和感，还十分贴切。
季修文不爱出门常年少见阳光，因此肤色很白，比需要经常久坐办公室厉封衍还要白上一个度，还在抽条的身体骨感匀称，身上几乎没有体毛，洗了澡，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总若有似无地勾着。
睡着后的季修文全然收起了平日里的锐气和尖刺，完全能用乖来形容。
更别提此刻他躺在床上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最危险致命的部分被控在了男人手中，这一切，都给了厉封衍莫大的刺激。
厉封衍想，如果季修文有机会回到一个小时前，是否还会选择喝下那杯水。
想着他竟自嘲地笑出声，真是毫无无意义的问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药是他下的。
厉封衍原本只打算在牛奶里加点东西，但不知后来又想到了什么，最后两个杯子都动了手脚。
也正因如此，季修文没能逃过。
“季修文，你到底是谁……这一次，也是他们派来的障眼法吗？”厉封衍低身，冰凉的唇瓣靠在了少年的耳边，贴着他的耳廓，碰了碰。
身下的人毫无反应。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接下来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有些迷恋，只是被礁石上唱歌的海妖蛊惑了一般。
他带着心中的好奇和不甘，掌?的手愈发收紧，但唇下的动作又显得那么温柔。
他掐着季修文的脖子，却吻上了他的眼睛，感受到对方眼睑轻颤，情难自禁似的又再度亲了亲。
很快少年未擦干的身体就染了他一身湿气。
从远处看，大有一副事后温存的美好景象。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手骤然用力。
“别装了！”他睁开眼，笑意不达眼底。
玻璃被击碎也就在一瞬间，那些痛苦扭曲的记忆穿透裂缝奔涌而来。
他心底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从一开始厉封衍就知道，自己本该不属于这个世界。
每当仲夏即将来临时，他就要带着无人可知晓的死亡淹没在夏季滚烫的热浪里。
只因为自己生在了一本书中。
并且觉醒了记忆。
他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书中充当着某个主角世界里的npc。
若要细究起来，厉封衍早已记不得是因何参透了天机，更可笑的是，周围竟无人像他一样发现这世界不过是一本书。
从出生到死亡，所有人的轨迹全部被书写好了。
在作者给他设定的程序里，厉封衍会永远死在那辆车上，无论多少次回档。
甚至连死因都十分地莫名其妙，起初第一次死亡时，是因为刹车失灵撞上了建筑物。
骨骼断裂和器官破碎的痛苦厉封衍还实实在在地能感受到，然而就是在这种感官仍带着剧痛的情况下，他又颤抖着活了过来。
那时，厉封衍还单纯地认为自己不过是重生了。
直至第二次车上油箱爆炸，第三次的货车撞飞，第四第五次……
甚至有一回，子弹穿透心脏的那一刻，厉封衍死前的唯一念头是，法治社会为什么还会出现枪？
后来他才明白，并非是他拥有了无限重生的能力，而是在他的基因程序里，从一开始就被设置好了既定时间线的死亡。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曾经季修文质问过他，为什么分明有能力却不拒绝老爷子，而选择了麻烦将他给接回厉家。
当时厉封衍给以他的只有沉默。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是在他的世界里，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季修文这个人啊……
这是厉封衍当时未能说出口的答案。
本打算按部就班过剧情线，可那一天，他从老爷子的口中听见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那一瞬间，厉封衍便直觉“季修文”这个人，或许就是他这么多世求而未得的结果。
没有人知道他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连心脏都跳快了好几拍。
厉封衍当然不怕死，但这不代表他就会选择接受。
每一次忍受灵魂撕裂的疼痛都意味着他失败了，需要重头再来。他厌恶极了命运早早为他安排好的这一切。而好在他天生邪恶又反骨，从不信命。
谁也不知，从见到季修文的第一眼起，厉封衍就生出了把人困在自己身边念头，但他更明白若真这么做于计划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他压抑着本性劝自己忍忍，再忍忍。
在季修文转学去学校的第一天下午，厉封衍根本没有去接人的打算，他向来不是一个善心泛滥的人。
这点显然司机也知道。
但就在即将到家时，不知怎的，他回想到了初见时少年的那双眼睛。或许是因为明天前路未卜，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少年就是突破口。
再多看一眼吧，厉封衍这么对自己说，毕竟在他的计划里，季修文无论如何都应该和他在那辆车上，哪怕是错，一齐落得个双双死亡的下场，那又怎么样呢？
早说了他不是好人。
于是司机掉了头回去接人。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他赌对了。
原计划里他是顺路送季修文去箭馆，路上十分平静，没有突如其来的爆炸，没有从天而降的货车，为了预防司机被收买的可能，他那天亲自开的车。
倒是中途跳上车盖的流浪猫让厉封衍有了些应激的反应。
直至到达目的地，季修文下了车，厉封衍颤抖着手趴在方向盘上猛吸了好几大口空气，才确认自己真的从无限次的汽车回档中活了下来。
于厉封衍而言，往后接下来的时间，他所面对的将是全新的未知空白，而季修文的出现正填补了他空白的人生。
但也不排除对方带着别样的目的接近，他也从未停止怀疑。
“唔……”身下的人开始因缺氧小幅度挣扎起来。
这一动，让厉封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也不再作亲吻姿态了。
他起身将还握着季修文脖子的手松开，不一会儿白皙的颈部便回血，浮出几道分明的红色印子。
得到释放后，睡梦中的人张嘴小幅度而又急切地喘着，宛若离了池子的鱼迫切需要水那般，一览无遗的胸腔伴随呼吸的节奏起起伏伏。
厉封衍特地没给人盖好被子，因此一受凉，季修文身上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两抹嫣红挺立了起来。
男人眼神渐渐暗了。
视线牢牢盯着他明显苍白的唇，厉封衍鬼使神差，伸出手指在对方嘴唇上碾了碾，这么做着试图让它恢复往日的血色，然而事实证明效果甚微。
反倒是期间季修文的舌头无意识触碰到了他指尖，舔过，厉封衍的身体莫名燥热发烫了起来，他触电似的收回。
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他盯着那张无一不精致的脸，沉默片刻。很快手指就探了进去，动作起初生疏，后来却越发娴熟地搅弄。
嘴里的异物感总归是让季修文难受，意识沉重的他根本睁不开眼，几次想扭头，下场却都是只能被人强制掰回，稍抬起手就会更大的力道抓住，锁住腕强压在胸前。
反抗皆是徒劳，无济于事。
于是梦中的人只能呓语般哼着：“不……不要……唔。”
“别咬。”他俯身舔舐去对方眼角的泪痕，嗓音暗哑说，“是你先招惹上来的……”
几分钟后，床上裸着的人终于能穿戴整齐，如果忽略掉红得不正常的眼尾和唇色的话，倒像只是好好睡了一觉。
厉封衍扶着季修文的肩膀，让他脑袋落在自己肩上。
男人打开吹风机，调好档位很快热气呼呼冒出，修长的手指来回穿梭在少年松软的发丛间，他最终还是做了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