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得寸进尺(1/1)
本章为关系缓冲期结构段,节奏相较前文偏松,情绪主控仍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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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字条,你丢掉了?”
苏梨直接追问。
“烧掉了。”
顾慕飞随口纠正,迈进房间。
下意识般地,苏梨迅速拉起被角遮挡住自己,顿感被冒犯。
随即她才想起,这里是他的卧房,而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并不曾看她,顾慕飞云淡风轻地补充:
“知道我私人电话的人,越少越好。”
原来如此:难怪。苏梨回想起昨晚自己在游泳馆把电话直接拨通、而顾慕飞亲口接听的当口,身为顾慕飞手下的凯完全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眼下,苏梨却只惦记着一件事:
“难道说,我还会……再遭遇危险?”
“如果还有人认为,凭你,仍足以让我去赎的话。”
说这话时,顾慕飞露齿而笑,笑容冰凉。
早就几步落座在床边,他斜身抬起手,轻巧地就拽起她的下巴。
昨夜,两人之间极尽放肆。此时即使面对着顾慕飞这张无可挑剔的俊脸,还有他衬衣之下胸口起伏着的她的咬痕……他这领口,偏偏只肯敞开这一点儿……
鹅绒被下,苏梨尚未穿衣的身体再次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她身体一僵,顿时反感。
而他目光微寒,唇角轻扬:
“放心,区区情妇而已……”
苏梨的脸色微白。下意识,她已经甩开他的手,但也仅仅只能找补挤出这柔软搪塞的一个字:
“别……”
顾慕飞的手在空中一顿,指尖像触到什么锋利的东西,隐隐刺痛。
昨夜镜中那个生机勃勃的苏梨,竟然彻底消失,只剩眼前这个软弱妥协的躯壳。
——这就是所谓情妇的真实面目?
心底翻腾着的情绪复杂难辨,他冷着脸放下了手。若无其事般地从床边起身,顾慕飞这次竟简单地就放过了她: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但你短期内最好不要回原住处,不安全。你还有其他去处吗?”
苏梨一愣,她的单人宿舍虽然破旧,但确实便宜方便。然而昨夜被沉塘的阴影犹在,她确实心有余悸。
毕竟,顾慕飞绝不可能为她而涉险;他亲口说的,情妇罢了。同样,她也不愿为他以身犯险。
可她还能去哪?俞赫住的是双人宿舍,临时挤进去未免太不合适;住酒店,她每日通勤上课又不现实;临时租房手续又繁琐……
一咬牙,苏梨故作天真地看向顾慕飞,亦真亦假地开起了玩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如……”
她笑得灿烂又纯真:
“你直接送我一套房?也不用你这套这么大,随便一点的就行。你也试试金屋藏娇?”
她明知道这要求大胆又离谱,但她确实不愿意让自己显得太好摆弄。她此时甚至带着一点小小报复性的赌气。
而且说不定,顾慕飞也许更嫌弃她在他这套过度整洁的公寓里进出,平白多出两只眼睛乱看,还到处掉长头发,很多余。
顾慕飞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冷冷一笑,目光里却有几分戏谑:
“你倒敢想。”
敏锐地,苏梨捕捉到他的唇角上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嘴角轻扬,眼底带着些许欣赏的玩味,声音漫不经心:
“房子倒不难,”
他淡淡一笑,也半真半假地应付:
“怕只怕,你未必真想要。”
似玩笑话般说完,紧接着,他立刻又回冷下来,格外平静地续道:
“你还是快些决定吧,我时间有限。别逼我让你自己回。”
听他这样以其人之道地拒绝,苏梨也不知他是不是只凭情商在与她兜圈子。一时半会儿,苏梨也揣摩不透。
极尽不情愿,苏梨莫可奈何。她别无其它选择。
终于,她必须要回去了吗……?
低下头,她的两只手在他的被中来回不安地绞紧:
“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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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答应做他的情妇,苏梨故意直接选了一家米其林新粤式早茶。
昨夜的睡裙她实在太难以穿出门,只好借顾慕飞的一件白衬衣与黑西服当短裙勉强一用。
对菜品单价完全视而不见,她让顾慕飞单独负责起两人的账单。
虽对这些油糖碳水毫无兴趣,
但顾慕飞偶尔抬眼,看到苏梨兴致勃勃地享受着美食,他冰冷的目光便似乎略微融了一点,那些每日在他指间冷漠翻滚的金钱数字,竟也显得稍微有了点意义。
但与初见那晚相比,今天,他本来就少的话甚至更少。明明耳听着苏梨的兴致雀跃,他眼都不肯抬,只非常扫兴地敷衍以“嗯”和“好”。
苏梨偷偷一瞥,只瞥到他手机上eTrade的深紫,和几组她根本看不明白的红绿不一的模糊数字。
一顿饭下来,两人几乎无言。苏梨的愉悦与顾慕飞彻底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
回大学的路上,阳光灿烂。今天,就连闵港海洋性的冬风似乎也格外顺苏梨的心情,在窗外可爱地摇摆,不怎么凛冽。
坐豪车就是比坐城铁好啊。苏梨忍不住感慨。
——到哪一天,她也非要这样天天让人接送才好。
而苏梨身边,顾慕飞这一路一小时则完全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安静得可怕,开车开得近乎于完全缄默。
偶尔,苏梨忍不住想尝试着破冰。
她在两人之间的冷淡里热情洋溢地填补上自己对路易·巴拉甘色彩美学的欣赏,又分析起《布达佩斯大饭店》中那种浪漫又怀旧的矛盾感。
甚至连阿尔罕布拉宫交织着穆斯林与西班牙式的华美建筑风格,她也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她说话时顾慕飞一言未发,眼神也未见丝毫变化,他的手指只微微地收紧方向盘,把车打过一个柔和的弯。
眼看着,他们渐渐驶近大学城。闵州大学朴素的钟塔和闵影、闵外等其它校园在法国梧桐后错落有致,渐入视线。
苏梨这才拿出撒娇的看家本领,哄着顾慕飞把他的这辆哑光夜空蓝Panamera Turbo S行政轿车停得老远。
毕竟,校园里人多嘴杂。她痛经请假三天就能被本系传成住院。若被人看到她走下陌生豪车,她着实好说不好听。
撇下顾慕飞,苏梨迅速地把工作学习必要的工具先丢进行李箱,这才又简单拿上两天的换洗衣物。
她换上一条她用来“投资自己”的白蕾丝短裙,又将他的衬衣与西服仔细叠放好。
临出门,她偷偷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之余又有几分尴尬:
她看起来的确好看,“又纯又欲”;只此刻,她却看不清,到底她好看是为了取悦自己,还是为了取悦顾慕飞。
重新上车,她忽然想起昨晚因绑架而没能吃到的俞赫的芋圆。故意刁难地,她让顾慕飞再绕远路去排队买。
而顾慕飞竟只默默掉转方向盘,无声顺从。
苏梨吃了一惊,心里竟隐隐地有些不安。
“要不,我也帮你点一份?”
她声音发轻。
回头时,她试着看清他的表情——他站在身后,寡情的眼神像什么也没想。
“……铁观音?”
她试探着问。
“不必。”
听到她略带迟疑地问他想喝什么,顾慕飞的唇角竟不觉微扬。
这虽逢场作戏的关心,却让他今天胸口里挥之不去的阴郁忽而散开几分。
——原来她也会问他想要什么,即便只是客套。
今天,他第一次低头真正看进她的眼睛,嘴角的笑意也终于带上一丝真实:
“随你。”
刷完手机后,他自然而然地就把她的腰往怀中一搂,姿态亲密又温柔:
“你喜欢就好。”
——这人……刚换过灵魂了吗?
吃惊中,苏梨讷讷回头,眼看几个柜员明显误会而近乎于嗑糖的抿嘴姨母笑,有生以来,苏梨第一次吃到了虚荣的哑巴亏。
她背脊微凉。
蓦然,苏梨意识到:他是一个能随意调节情绪、瞬间变脸的人;想要掌控她,只怕轻而易举。
昨晚,她低估了答应他的危险程度。
暗自地,苏梨提醒自己最好步步小心,万万不要触碰到他的底线。
她开始后悔昨夜的决定——毕竟,这个金主爸爸,似乎什么也不想要,却又把一切都牢牢地控制在他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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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顺从,她反而开始害怕。他变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