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1）
“不好了，张茂又说要走了。这一次他好像要来真的！”
跟他曾经承诺过的时间，刚好是一年。
看到叶玲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只好先单独约张茂到天台谈，这次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他们在天台上面有一会儿了，他也没有对她叫嚣。
“你也看到了，这一年我一条线都发展不起来，我不适合这里。”
“我还是怀念曾经的日子，哪怕只是做职场上的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也愿意，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其实张茂曾经也挺好的，是某公司的程序员。
张茂准备了很多说辞，跟她讲了很久，而她只是洗耳恭听的模样，没有接他一句话，也许正因为如此，张茂怒了！
“言冬琦！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他居然直呼她的姓名了？
“我发现你是这几个上级里面，最不负责任的那个，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为叶玲做过一丝对事业有帮助的事情，而军哥和东哥，他们才是真正的…”
“真正的什么？”
真正的教了他们一些骗人的招数吗？她眼神凌厉地望着他，他很不服气，对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更强烈了。
“难道不是吗？你有找过我谈发展吗？有教过我怎么邀约吗？叶玲也一样没有吧？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哪个上级负不负责任我们看不出来吗？包括辛亦盛和陈倩兰，他们都心知肚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茂恶狠狠地冲她嚎叫！言冬琦内心一震，辛亦盛对她，也有了偏见吗？
不过她已经理性习惯了，不可能因为张茂三言两语，就能崩塌的。张茂的胆子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既然敢当面指责她！会这么坦诚地告诉她这些，她可是他的上级，是这团队里面的家长，她在这个团队里面是有指挥权的，她有权安排团队里面的许多兄弟为她做很多事情，他就不害怕她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吗？
张茂的话正好点醒了她，也许在很久以前，她的内心就已经抗拒这所谓人帮人的假善直销行业，只是她还心存幻想，幻想有一天能拿到很大一钱去救妈妈！如今妈妈没了，她也该醒了。仔细想想，那些能顺利加入公司的人，几乎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反而从她眼皮底下悄悄流失的人，倒是不少。她…其实就是团队里面的害群之马，哈哈！
张茂早料到她的反应，确信她不过就是一个无能的上级罢了，叶玲跟错了人。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从来没打算过做直销，我只是单纯的遵守了我曾经承诺过的，为了叶玲留下来一年，我已经做到了，希望以后你能认真对待她。你们也别想阻拦我的离开，这一次，我是非走不可。”
“谁要阻拦你了，你走吧，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支持你离开。”
张茂听了言冬琦这么一说，像受到侮辱一样，他毕竟准备了那么多说辞。
“怎么，更确定我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上级了？连挽留你的话都没说一句？”
看张茂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他应该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别人都是千般阻挠，绞尽脑汁想把他留住，而她却总是巴不得他走。想想这一年来他为叶玲做的，他的为人她还是很欣赏的，言冬琦决定放下偏见，冒险跟他坦言。
“其实，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了，所以我不会阻拦你的。”
张茂震惊地看着她。
“你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会送你出去的，最后叶玲也一样。”
张茂心情松懈下来，好像对她没有那么防备了，她本来想说希望他能带叶玲离开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需要对叶玲负责的人应该是她。他们感情的事更不应该她去插手，最后他们能不能走到一起，那都是叶玲的选择。
那天，她助张茂顺利离开了。
“我现在在汽车站，没钱回去了，你有没有钱，先打三百块给我买车票。”
那天傍晚还在下雨，她忽然接到了弟弟的电话，她并不知道弟弟已经出来工作的事情，只大概了解到她弟弟应该是工作不顺就要返回家了，而且还车票钱都拿不出来。她赶紧跑到几百米远的取款机，给弟弟转账。
“钱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你怎么回事呀？”
“我这边收到信息了，不说了哈，我要赶车了！”
什么都还没问清，她就被挂断了电话，这半年，自从妈妈走后，她跟她家人的关系，就已经变得若即若离…他们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一个破碎掉的花瓶，重新粘好，它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她和她的家人，就如同这破碎的花瓶。
她又开始内耗了，弟弟的冷淡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姐姐，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爸爸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不关心…每天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宝贝，今天晚上我来找你哦！你想我吗？”
一个陌生网友发来信息，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不是一个好人。
“好啊，你来吧。”
以往像这样的情况，她都是不理会的，可不是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理在作祟。想起姐姐当年遇见渣男的时候，她很好奇她当时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不懂得反抗…
那个网友过来了，果然一看对方就是那种坏人。见网友的时候，本来是两个人一起去见的，吃完饭后，那个网友要求她自己跟他住一晚，她发神经一样的答应了，让陪同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先离开，一个人跟着那个网友去了一家旅馆。
开好房间，面对那位网友网友蠢蠢欲动的样子，她既然一点都不害怕，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如果今天她真的和别人发生了什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的心，竟然已经麻木到这种程度了。
她知道自己行为又不正常了，明明知道有危险，她还是控制不住主动迎上去，甚至想玩弄一下这个坏人。
窄小的房间里面，那位网友渐渐地靠近她，想要对她图谋不轨，可是又好久都没敢对她下手，她干脆直接躺在床上，那网友顺势压到她身上。
她既然还是没有害怕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心底忽然有个声音在呼唤她：难道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了吗？你就这么不自爱吗？
她忽然眼睛犀利，不由自主地靠近那网友的耳朵说：“如果你今天敢碰我，我保证，你会后悔。”
最后，那位网友竟然被她毫无惧色的模样吓跑了。
她彻底清醒了，是她的本能保护了自己。她的本能唤醒了她，不要自暴自弃，既然不想死，那就应该勇敢地活着。她不能一直当一只鸵鸟，她想她是时候鼓足勇气从这里迈出去了，不要再错误地走下去。
“东哥，我要走了。”
东哥算是她比较信任的人，所以她选择坦言，否则她永远都没法离开这里。
傅东愣住了，他早预料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这天那么快就来了。
“我是说我想出去工作一段时间，我不想待在团队了。”
傅东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常常抽出时间来陪伴着她，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带她出来溜达，每次都是深夜才回去，他为此已疲惫不堪，以为他做了那么多，至少能让她心情变好一点的。
“这件事情回头我们再说，你看现在都那么晚了。”
“车票我已经买好了，后天，我就要走。”她强硬道。
“你！”
她竟然先斩后奏，傅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言冬琦为了逼自己跳出这个圈，白天就强迫自己去买了一张去上海的车票，不给自己留后路。
“如果你真的累了，那就先暂停一下。我…明天和友哥说一下你的事。”
傅东无奈之下只能这么说了。
她也察觉到了傅东最近的状态，他既然没有责问她…他是否也像她一样，已经看清了现实，也有和她一样想要放弃直销行业的想法？她看见同行的陈远军接着电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于是趁机想探探他。
“你看看那些老总，他们站在台上风光的样子，他们父母在台下开心的享受着，真好啊！可是他们今天拥有的，都是靠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的。”
“一人笑，百人哭，多少兄弟的父母在家痛不欲生呢！这样的成绩，真的问心无愧吗？”
果然，东哥走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或许…
“你和你哥都在这做直销，你的爸妈，他们每天真的过得好吗？我们得踩着多少人的肩膀，才能让我们自己的父母，成为台下带笑的那对人？”
“不要再说了！”
言冬琦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傅东喝止了，他又变回原来那张雷厉风行的脸。呵！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她被约谈了，按照惯例，如果要离开团队，需要当面清除关于团队里面的全部信息和联系人的联系方式。负责看她执行的人，正是傅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