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调查庆丰钱庄（1/1）

这天，严欢心急火燎地赶回紫清观。

他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脚步匆匆，径直奔向藏着金子的厢房。一到床边，便猛地蹲下身子，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从床下费力拖出那只略显陈旧的木箱。木箱打开的瞬间，看到里面黄澄澄的金子安然无恙，他高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紧接着，他扯着嗓子大喊张三火，让他赶紧把马车牵来。等张三火把马车牵到跟前，他又拼尽全力，将装满金子的木箱搬到车斗里。一切准备妥当，他飞身上马，猛地一甩缰绳，骏马吃痛，仰头嘶鸣一声，仿若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宛如无数尖锐的哨音。路边的花草树木、山川河流快速向后掠过，他却熟视无睹。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陆玄空说过的每一句话，“庆丰钱庄”这四个字就像一道诡异难解的谜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几近窒息。他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琢磨，自己与这庆丰钱庄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联系？那张汇票真的和自己有关吗？再者，庆丰钱庄为何会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

随着车轮滚滚向前，严欢心中的疑问如野草般愈发疯长。终于，他勒马停车，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揭开庆丰钱庄的秘密。”

···

后来，严欢来到了一座繁华喧嚣的城镇。这座城镇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严欢牵着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缓缓前行，目光警惕而锐利，像一只机敏的猎豹扫视着周围。他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祥和的城镇中，或许正有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盯着他，随时准备抢走他的金子。

他找到一家看起来颇为正规的钱庄，把马拴在门口木桩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和张三火一起，将装着金子的木箱搬进钱庄。他办理好存款手续后，又取出一些银子作为盘缠，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处理完金子的事情，严欢给了张三火一些银子。他说道：“张三火，如今我要回长沙调查一些事情，前路艰险难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这是一些银子，你拿着，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吧。”

张三火一听，脸上满是不舍与焦急，他放下酒杯，着急地说道：“严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如今你有难，我怎么能临阵脱逃？我张三火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孬种！”

严欢看着张三火，心中满是感动，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张三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次调查，我自己去就好。你有你的生活，不必为了我去冒险。等我查明真相，定会回来找你。”

张三火见严欢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银子，说道：“好吧，严兄弟，你自己一定要千万小心。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回来找我，我张三火随时都能为你两肋插刀！”

严欢点了点头，拍了拍张三火的肩膀，转身离开。他来到马厩，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朝着长沙的方向疾驰而去。

···

回到长沙后，严欢没有片刻停歇，立刻雷厉风行地着手调查庆丰钱庄的事情。他心里明白，想要揭开这个谜团，必须从与恒宝钱庄有过关联的人入手。

经过一番四处打听、明察暗访，他得知恒宝钱庄有一个退休的伙计，名叫黄玉秀。这人年纪足够大，估计知晓 20年前庆丰钱庄的事情。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笼罩着长沙城，繁星闪烁，月色如水般洒在大街小巷。严欢如同鬼魅一般，在狭窄幽深的小巷中灵活地穿梭，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朝着黄玉秀的住所逼近。一路上，他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动周围的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很快，他来到一座破旧衰败的小院前。院子的大门紧闭，门缝中透出一丝微弱昏黄的灯光，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显得格外孤寂诡异。严欢轻轻一跃，身姿轻盈得仿若一只夜猫，翻过了院墙，落地时仿若一片羽毛飘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猫着腰，脚步放得更轻，缓缓靠近屋子，透过窗户纸，看到一个老人正坐在桌前，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那满是沧桑皱纹的脸庞。

严欢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黄玉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他惊恐地看着严欢，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严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迅速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一把抓住黄玉秀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黄玉秀双脚瞬间离地，惊恐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脸上满是恐惧绝望的神色，嘴里还不停叫嚷着：“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严欢冷冷地说道：“我不想要你性命，只是想问你几件事情。”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什么事情？”黄玉秀喘着粗气，带着一丝哭腔问道。

“恒宝钱庄和庆丰钱庄有什么关系？”严欢紧紧盯着黄玉秀的眼睛，目光如炬，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破绽。

“庆丰钱庄？没听过。”黄玉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摇头说道。

“没听过？你再好好想想，有人说这个钱庄 20年前就消失了。”严欢加重了语气，手上的力道也微微加大，黄玉秀被勒得咳嗽起来。

“哦，你说的是武昌庆丰钱庄吧。”黄玉秀被吓得不轻，连忙说道。

“除了这家，你还知道别的吗？”严欢继续追问，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渴望。

“不知道。不过，这个钱庄已经消失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黄玉秀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着严欢抓着他衣领的手，试图让他松开。

“消失了？”严欢闻言，不禁心中一惊，不自觉地松开了一点手劲。

黄玉秀被严欢的气势吓得不轻，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二十年前，庆丰钱庄的掌柜邓氏一族被灭门了，据说满门上下，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严欢心中一惊，追问道：“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玉秀摇了摇头，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当年庆丰钱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才遭此横祸。那时候我还年轻，在恒宝钱庄当伙计，只是听说庆丰钱庄和我们恒宝钱庄有一些业务往来，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说着，脸上露出无奈绝望的神情。

严欢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庆丰钱庄竟然遭遇了如此悲惨血腥的命运。他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庆丰钱庄将十万两银子放在恒宝钱庄的事情？”

黄玉秀想了想，脸上露出为难痛苦的神色，说道：“我只是钱庄的伙计。具体庆丰钱庄放了多少银子，我并不清楚。我就是个打下手的，这种重要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知道啊。”

严欢沉思片刻，他觉得黄玉秀说的话应该是真的。看来，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庆丰钱庄和汇票的事情，还需要从其他方面入手。他松开黄玉秀的衣领，将他放了下来，说道：“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说出去。要是让我知道你泄露了半个字，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罢，狠狠地瞪了黄玉秀一眼。

黄玉秀连忙点头，说道：“我……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严欢看他说话诚恳，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

晚上，严欢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他却浑然不觉。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黄玉秀的话，“庆丰钱庄的掌柜邓氏一族被灭门了”，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想要揭开庆丰钱庄的秘密，仅凭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他需要帮手，需要一个能帮他深入调查的人。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吕恢。吕恢人脉广泛，或许他能帮自己找到一些线索。

···

次日，天方才蒙蒙亮，严欢就早早地起了身，朝着茶场村的吕宅疾步赶去。

待日上三竿之时，他总算来到了吕宅门前。只见那院门紧闭着，门上的铜环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凛冽的光。严欢抬手，在门环上轻轻叩了几下，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不多时，院门缓缓开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现身于门口。他身姿挺拔得宛如苍松，面容冷峻，此人正是吕恢。

吕恢瞧见严欢，原本平静的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严兄，你怎么来了？”

严欢赶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神色间满是诚恳地说道：“吕大哥，我此番前来，是想恳请您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吕恢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谨慎地确认无人之后，才说道：“先进来再说吧。”

严欢便跟着吕恢走进院子。院子角落里立着几株竹子，在凛冬寒风的肆虐下，竹叶枯黄、凋零，没了往昔的生机。吕恢带着严欢走进堂屋，堂屋内的陈设极为简约，仅有一张略显陈旧的方桌，几把样式古朴的椅子。

吕恢抬手示意严欢坐下，而后自己走到一旁的茶桌前，拿起茶壶，手法娴熟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热腾腾的茶香刹那间弥漫在空气之中。他轻轻抿了一口，问道：“要调查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严欢略微犹豫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缓缓说道：“我想劳烦您帮我调查庆丰钱庄的事情。二十年前，庆丰钱庄的掌柜邓氏家族惨遭灭门，我想知晓这背后的真相。”

“你为何要调查庆丰钱庄的事？这和你有何相干？”吕恢的目光紧紧锁定严欢，眼神里尽是探寻之意。

严欢轻叹一口气，心中有些纠结，最终还是未将全部实情告知吕恢，只是说道：“我遭到恒宝钱庄的人追杀，我猜测这与庆丰钱庄有关。”

吕恢听完，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片刻之后，他说道：“调查倒是没问题，你想了解哪些事情呢？”

严欢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急切：“庆丰钱庄的掌柜邓氏家族灭门的原因。”

吕恢皱了皱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诸多线索都已中断，想要查明真相，恐怕得耗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严欢急忙说道：“吕大哥，我知晓这件事极为难办。但是，我是真心想知道真相。我愿意出高价请您帮忙调查。只要您能帮我找到真相，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付！”说着，他眼中满是恳切，双手再次抱拳，微微躬身行礼。

吕恢看着严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心里很清楚，调查庆丰钱庄的事情，极有可能招惹上大麻烦。然而，严欢的诚恳与执着，又让他有些心动。他思索了许久，说道：“调查庆丰钱庄的事情，风险颇大，而且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这样吧，你先给我五十两银子当作定金，一个月之后，我给你答复。倘若我能找到一些线索，你再给我支付剩下的报酬。你意下如何？”

严欢听闻吕恢愿意帮忙，心中大喜，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连忙说道：“好，好！就依吕大哥所言。这是五十两银子，您先收下。”说着，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双手递向吕恢，那银子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显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吕恢接过银子，放在手中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收下了。你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调查的。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情或许不会一帆风顺。”

严欢感激地说道：“吕大哥，谢谢您！只要您肯帮忙，我便已经很知足了。”

吕恢笑了笑，脸上的冷峻之色稍稍缓和了些：“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任何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严欢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吕恢行了一礼，说道：“吕大哥，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您多费心。”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