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底捞金（1/1）
这时，王盘龙与王杂毛乘船抵达湘江的西岸。
王盘龙放眼望去，旷野寂静，既不见马车的踪影，也无人影晃动。他心中陡然一紧，一股无名怒火自心底升起，低声怒喝道：“他娘的，东家竟然不等老子！”说完，便沿着道路匆匆向前赶去。
没走出多远，一阵隐隐约约的马嘶声从北边传来。他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朝着北边飞奔而去，脚步急切，仿佛脚下生风。跑了好一阵子，只见远处一辆马车正晃晃悠悠地向东驶去。驾车的正是卢千山，满脸焦急之色，手中的缰绳被他紧紧攥着，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马车后面还跟着一个手持铁棒的和尚，那和尚虽只有两条腿，却步伐矫健，与马车齐头并进，铁棒在他手中微微晃动，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王盘龙心中顿生疑窦，暗自思忖：此事透着古怪，马车为何朝着江边驶去？其中必定暗藏玄机。此时，卢千山正在马车之上，奋力勒紧缰绳，他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额头满是汗珠，然而马匹却似发了疯一般，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驱使着。眼瞅着马车就要冲进江里，千钧一发之际，卢千山当机立断，纵身跳下马车，落地时一个翻滚，才稳住身形。
那匹马愈发疯狂，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径直冲进了江水中。马车在江水里前行愈发迟缓，车轮陷入泥沙，可马依旧奋力向前，硬是将马车拖向了深水处。汹涌的江水瞬间将马车冲倒，车上的木箱也随之翻落，在水中漂浮了几下，便缓缓下沉。马匹挣脱了缰绳，继续在水中奋力游弋，溅起大片水花。
与此同时，跳到岸边、刚刚爬起身的卢千山还未站稳，就被和尚一巴掌打倒在地。那和尚出手极快，卢千山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盘龙刚想冲过去帮忙，却听到背后有人急切喊道：“王大哥，可千万别去！”他转身一看，只见张三火匆匆跑来，脚步踉跄，神色慌张，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王盘龙忙问：“发生了何事？”
张三火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劫匪，他们觊觎咱们的金子，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四处逃命。他们人多势众，各个武艺高强，我们毫无招架之力，如同待宰的羔羊。”
“东家呢？”王盘龙追问道，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东家也被他们抓走了。”张三火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眶也微微泛红。
王盘龙瞧了瞧远处，说：“那边只有一个和尚，咱们几个人过去，能不能救下卢千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内心在救人与自保之间徘徊。
张三火连忙摆手，声音颤抖地说：“不行啊，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刚才秦道长就惨遭他们毒手、被杀死了。秦道长那么厉害，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毫无意义。”
“妈的，这可如何是好？”王盘龙心急如焚，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仿佛这样就能想出办法来。
张三火提议道：“要不咱们去报官？”眼中满是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王盘龙犹豫片刻，说道：“先别慌，且看看他们下一步作何打算。贸然报官，一来不知道官府何时能到，二来怕劫匪狗急跳墙，对东家不利，反而害了他。”
于是，二人便潜伏在此，暗中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他们躲在草丛之中，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多时，只见劫匪将严欢、张二镖、卢千山驱赶至江边，那些劫匪满脸横肉，手持利刃，恶狠狠地呵斥着，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接着把木箱搬到一条船上，又把严欢等人赶上了另一条船。随后，船只驶向江心，船桨划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张三火见哥哥被劫匪推下水，心急如焚，当即就要下水营救，双脚已经踏入水中，眼神中满是决绝。
王盘龙赶忙一把拉住他，问道：“你会游泳吗？”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关切。
张三火转过头，焦急地说：“不会。”脸上满是绝望与无助，仿佛世界瞬间崩塌。
王盘龙说：“不会游泳还敢下水救人？这不是去送死吗？”
张三火说：“那可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大哥淹死？”眼中满是痛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王盘龙说：“我会游泳。”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仿佛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张三火说：“那求您救救我大哥吧！王大哥，您一定要救救我大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说着，就要给王盘龙跪下，膝盖已经微微弯曲。
王盘龙说：“先别急，等劫匪走了，我再下水。现在下去，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好吧。”张三火无奈，只得回到原地坐下，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江心，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
随后，卢千山、严欢也被推下水中。
···
张三火紧紧盯着前方，看着两艘船缓缓没入雾霭之中。随后，他望向江心的三人，只见那三人已没了动静，其中一人身旁渐渐有红色液体扩散开来。他担心再耽搁下去会出人命，忙转头催促王盘龙：“王大哥，劫匪已经走了，您赶紧去救人吧！王大哥，求您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这就去。”王盘龙站起身，快步朝着岸边走去，步伐坚定。
王杂毛也站起身，叮嘱道：“爹，您小心些！爹，江水冷，您千万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放心，我水性好得很。”王盘龙一边说着，一边脱下鞋子和衣服，扔在岸边，只穿着单衣踏入江水中。寒风凛冽，江水冰冷刺骨，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皮肤上，他心中暗自叫苦，想着救完人之后，怕是免不了要感冒一场。
他快步向前，身体逐渐没入水中。来到深水处后，他俯下身子，双臂奋力划水，双腿用力蹬水，犹如一只敏捷的青蛙，向着江心快速游去。每划一下水，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肌肉因用力而紧绷。
江水滔滔，裹挟着远处的三人不断向北漂去。
王盘龙心急如焚，生怕三人被水冲走，拼尽全力加速游动。很快，他便游到了三人身边。
他先游到卢千山身旁，只见卢千山趴在水面上，屁股上插着一把刀，手臂被紧紧绑在身后。王盘龙将卢千山的身体翻转过来，只见他脸色惨白，嘴巴大张，不知灌了多少江水，眼神空洞无神。
“怕是没救了。”王盘龙心中一沉，脸上满是悲痛与无奈，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又赶忙游到张二镖身边，张二镖同样趴在水面。王盘龙将他翻正，见他脸色苍白，嘴巴紧闭，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或许还有救。”王盘龙心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仿佛抓住了一丝生机。
最后，他游到严欢身旁，只见严欢仰面漂浮，手臂也被绑在身后。
“他应该也还活着。”
王盘龙担心他们被江水冲走，便先将严欢、张二镖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把他们的手臂绑在一起，缓缓朝着岸边拖去。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酸痛不已，但他咬牙坚持着，汗水和江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江水虽不算湍急，但持续不断地向北流淌，严欢和张二镖也随之不断向北漂去。这时，王盘龙眼睁睁看着卢千山被江水冲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不忍，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奋力向岸边游去，心中默默为卢千山祈祷。
终于，他游到了江边。江水渐浅，他踩着淤泥，一步步走上岸。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王杂毛和张三火赶忙伸出手，将他拉上岸来。随后，二人又拉着绳子，把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也拉上了岸。
张三火见大哥昏迷不醒，急忙按压他的胸口，试图让他恢复呼吸。他的双手颤抖着，额头满是汗水，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王杂毛也依样画葫芦，按压着严欢。不一会儿，严欢抬起头，吐出一口水。王杂毛迅速扶起严欢的脑袋。
严欢剧烈地咳嗽起来，接连吐出好几口水。
王杂毛将严欢扶起坐好，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东家。没事了，您安全了。”
“我竟然还活着！”严欢又惊又喜，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重获新生。
“东家，是我爹救了您。”王杂毛说道。
严欢扭过头，看到坐在地上的王盘龙，正拿着衣服擦拭身上的水。严欢感激地说：“王哥，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重谢！王哥，若不是您，我这条命就没了，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
“东家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王盘龙笑着摆摆手，脸上虽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欣慰，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他们抢走了我们的金子，我们必须想办法夺回来。”严欢目光坚定，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燃烧的火焰。
“可他们武艺高强，不好对付啊。”王盘龙面露担忧，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
“我心里有数。”严欢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这时，旁边的张二镖突然咳嗽了一声。
“我大哥醒了！”张三火惊喜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仿佛阴霾中透出了阳光。
严欢转过头，只见张二镖已经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接着剧烈喘息着。
张三火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关切地问：“大哥，您好点了吗？大哥，您感觉怎么样？”
“嗯。”张二镖吃力地应道，声音微弱，仿佛风中的烛火。
严欢突然想起卢千山，忙问王盘龙：“王哥，卢千山呢？”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眼中满是担忧。
“被水冲走了。他屁股上中了一刀，失血过多，实在无力回天。”王盘龙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悲痛，心中默默悼念着卢千山。
严欢抬起头，望向远处江心，一个人影正随着江水飘远。他长叹一声，自责道：“都怪我。要是我当初多请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他也不至于丢了性命。都怪我考虑不周，害了卢兄弟。”
王盘龙问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眼中满是迷茫，期待着严欢的主意，仿佛在黑暗中寻找方向。
严欢忽然看到不远处江水中露出一截马车车身，指着问道：“那是咱们的马车吧？”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王盘龙点头道：“没错，东家。”
“那金子应该还在马车上吧？”严欢追问道。
“我看到金子从马车上翻落了。”王盘龙回答道。
“那就是沉到江底了。”严欢喃喃自语道。
“是的。”王盘龙应道。
严欢看向王盘龙：“你会游泳，对吧？”眼中满是期待，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王盘龙答道。
“那你能不能下到江底，把那两箱金子找回来？王哥，这金子对我们至关重要，还得麻烦您再辛苦一趟。”严欢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双手微微颤抖。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事儿可不轻松。江底情况不明，又冷又黑，寻找金子绝非易事。”王盘龙皱着眉头说道，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严欢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若能把两个箱子拖上来，我就分你一箱。王哥，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也算是对您救命之恩的一点报答。”
“东家，此话当真？”王盘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绝不食言！我严欢说话算数。”严欢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着诚恳。
“那我现在就去。”王盘龙站起身来，准备再次下水。
“不。咱们晚上再行动。那些劫匪说不定会回来查看马车和我的‘尸体’，咱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儿……晚上行动，既能避开劫匪，又能借助夜色掩护，成功的几率更大些。”严欢连忙阻止道，语气中透着谨慎。
“好嘞。”王盘龙应道。
当晚，月色如水，洒在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王盘龙潜入水中，江水冰冷刺骨，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凭借着记忆，他在江底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两个木箱。木箱落在浅水处，上面已经沾满了淤泥。他用绳子将木箱牢牢绑住，然后用力向岸边拉。江水阻力很大，每拉一下都十分吃力，他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没过多久，他们便成功将木箱拉上了岸。
严欢说道：“王哥，你救了我性命，又找回了箱子，这一箱金子就归你了。王哥，这是您应得的，拿着吧。”
“多谢东家！”王盘龙感激不已，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心中满是喜悦。
“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严欢笑着说道。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张三火眼红了，忍不住说道：“东家，那我们呢？我们也出了力，也想分点金子。”
“你们也想分金子？”严欢问道。
“是啊，东家。我们跟着您一路奔波，也吃了不少苦，就想分点金子改善下生活。”张三火小心翼翼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
“你们想分多少？”严欢问道。
“我们也不敢奢望太多，五十两足矣。东家，这点金子对您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笔巨款啊。”张三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眼中满是渴望。
“只要你们今后好好跟着我，别说五十两，就是一百两，往后也不是难事。我严欢不会亏待跟着我的兄弟。”严欢慷慨地说道，语气中透着豪爽和大气。
“多谢东家！”张三火喜出望外，连忙道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王盘龙接着问道：“东家，往后您有何打算？”眼中满是好奇，期待着严欢的回答。
“我打算去紫清观避避风头，那里有一位道长，我准备跟他学习，然后夺回被抢走的两箱金子。那些劫匪太嚣张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严欢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决心。
“道长会教您法术吗？”王盘龙疑惑地问道。
“会的。我与道长有过一面之缘，他为人善良，定会帮我。”严欢自信地说道，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那祝您一切顺利。希望您早日学成法术，惩治那些劫匪。”王盘龙祝福道。
“也祝你们诸事顺遂。”严欢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