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探山2(1/1)

踏入山间,入目皆是肆意生长的树木,它们枝繁叶茂,好似一把把撑开的巨型绿伞,将倾洒而下的阳光分割成星星点点的光斑,在地面上闪烁跳跃。此起彼伏的鸟鸣,清脆婉转,悠悠地在山林间回荡。地上层层叠叠地铺满了落叶,每一脚踩上去,都能感受到叶片的柔软与弹性。山间的小路,早已被落叶和杂草完全掩盖,当然,也许这里本就未曾有过一条清晰规整的道路。

此时,身材高大魁梧的严欢和身形矮小瘦弱的聂猴子沿着坎坷的山路摸索着前行。

聂猴子紧紧皱着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山如此之大,究竟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山贼窝啊?”

严欢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着脸说:“现在这情况,只能瞎找,能不能找到,全看运气了。”

聂猴子忧心忡忡,声音都打着颤:“咱这么没头没脑地找,太容易被山贼发现了。要是被他们瞅见,可就倒大霉了。”

严欢伸手用力拍了下聂猴子的肩膀,说:“你手上不是有刀嘛,真碰上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聂猴子哭丧着脸,绝望地说:“就我这小身板,拿了刀也打不过他们啊。”

严欢琢磨了下,接着说:“打不过就跑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聂猴子听了,忙不迭摇头,慌张地说:“他们对这儿熟得很,咱要是跑起来,肯定得在这大山里迷路,到时候还不是被他们轻轻松松抓住。”

严欢一听,火“噌”地就冒起来了,生气地说:“照你这么说,咱还找啥找,干脆直接回去得了!”

聂猴子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对,就不该找了。找个安全地方歇着,等天黑就回去。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咱找没找,就说没找着,他们能咋地?”

严欢立马反驳:“你以为他们的银子那么好拿啊?找不着,他们肯定得逼咱接着找,一直找到为止。除非咱打算永远不回去。”

聂猴子还是不太信,嘟囔着:“不一定吧,说不定他们好说话呢。”

严欢急得直跺脚,大声说:“肯定会这样!你想想,你叔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咱不回去,官兵就不给他们送饭,他们不得饿死啊!”

聂猴子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唉,那只能接着找了。但这么瞎找可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哎,都说站得高看得远,咱爬到山顶,说不定就能瞧见他们了。”

严欢眼睛一下子亮了,兴奋地说:“对呀,我记得村里有人说过山贼窝在山腰,咱去山顶,居高临下,肯定能找到!”

于是,二人朝着山林深处进发。他们艰难地穿过那茂密得如同迷宫一般的森林,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树枝时不时地拉扯着他们的衣衫。

前方,一条从山上蜿蜒而下的小溪映入眼帘。溪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无数颗钻石在跳跃。溪水两侧,有相对平坦的小道,他们便沿着小道,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越往上走,溪水越发清澈纯净,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河底圆润的小石块,以及在石缝间穿梭的小鱼小虾。只是道路愈发陡峭,像是一条向上攀爬的巨龙,两人无奈,只好离开小道,走进较为平缓的山林中。

林中没有路,地面潮湿松软,仿佛是一片沼泽,稍不注意就会滑倒。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一步一步地慢慢前行。每走一步,都要先试探一下脚下的土地是否坚实。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这条小道狭窄而曲折,像是一条蜿蜒的蛇。两人满怀欣喜地走上小道,这条路曲曲折折,一直向着山顶的方向延伸。虽然依旧是爬坡,每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但比起在林中艰难跋涉,已经轻松多了。

聂猴子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说:“这条路好像常有人走啊……”那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与警惕。

严欢仔细看了看,点头说:“没错,路上没啥杂草,落叶也少,肯定有人经常走。”

聂猴子心里一动,猜测道:“会不会是山贼走的?”

严欢肯定地说:“这深山老林里,除了他们,不太可能有别人走这条路。”

聂猴子兴奋得声音都高了几分,说:“这么说,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找到山贼啦?”

严欢说:“应该是。”

聂猴子刚要迈步,严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神色凝重地说:“不行,走这条路准得撞上山贼,咱还是走树林里吧,安全点儿。”

于是,二人无奈地离开小道,再次走进那茂密的树林,继续向着山顶艰难攀登。走了一阵,前方突然出现两个人影。他们吓得急忙蹲下身子,躲在粗壮的树后,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观察着。只见两个人影差不多高,一人背着篓子,手里拿着竹竿,像是要去采摘什么;另一人则轻松悠闲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等两人渐渐走远,他们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终于,他们看到了山顶,那山顶像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在向他们招手。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山顶有个相对平坦的地方,犹如一片宁静的小天地。南边有一排树木,像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西边是一面耸立的石头,犹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石头下面有个山洞,洞口还站着一个人,像是一尊雕像。两人吓得赶紧蹲下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严欢抬头看向山洞,见洞口上方写着“摩云洞”三个大字,那字体苍劲有力,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严欢低声说:“这应该就是山贼的老巢了。”

聂猴子微微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看起来挺不错的。”

严欢着急地说:“趁山贼还没发现咱,赶紧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大家。”

于是,他们转身,蹑手蹑脚地悄悄下山。顺着上山的路往下走,因为山势陡峭,他们下山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连滚带爬。

严欢高兴地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终于能回去交差了,大家的努力没白费。”

聂猴子摸着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我都快饿死了,回去我得吃三大碗米饭,不,五大碗!”

严欢笑着说:“十碗都行,敞开了吃。”顿了顿,又一脸严肃地问:“你能记住去摩云洞的路不?这可关系到大家的安危。”

聂猴子努力回忆着,认真地说:“记得。先穿过那片林子,然后到一条小溪边,沿着小溪往上走,小溪边不好走了就进林子,最后一直往山顶走……”

严欢琢磨着说:“差不多……不过下山的时候麻烦了,这山林看着都一样,咱上哪儿找那条小溪啊?”

聂猴子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树木,无奈地摇头说:“不知道,这可难办了。”

两人继续下山,走了好久好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可还是没看到小溪。他们实在累得不行,就在一棵大树下歇着。这时,严欢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前方有炊烟袅袅升起,那炊烟在这宁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严欢惊讶地说:“这儿咋会有炊烟,难道咱已经到山下了?可感觉没这么快啊。”

聂猴子摇头,一脸凝重地说:“没那么快,这山林大着呢。”

严欢疑惑地问:“那这炊烟是谁弄的?难道深山里还有别的村民?”

聂猴子猜测:“说不定是山贼?他们在这儿安营扎寨,肯定得生火做饭。”

严欢说:“咱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啥重要线索。”

于是,二人强打起精神,起身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他们看到了炊烟的源头。站在高处望去,山谷间有个山寨。炊烟正从寨子里袅袅飘出,给这寂静的山谷增添了一丝烟火气。山寨狭长,南北各有一个入口,犹如野兽的两张嘴巴。寨内有十几间棚屋,棚屋外还有鸡舍和羊圈,一片生机勃勃却又暗藏危机的景象。山寨周围围着竹子栅栏,那栅栏像是一圈坚固的防线,看起来防守严密。

两人小心翼翼地悄悄来到山寨北门,门前有个竹子篱笆,篱笆中间的木门上方挂着一块破烂的牌匾,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清风寨”三个字,那字迹像是被岁月侵蚀过,显得破旧不堪。大门紧闭,周围一片寂静,也没有人看守,仿佛是一座被遗弃的寨子,但他们知道,危险或许就隐藏在这平静之下。

两人不敢靠近,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便沿着山谷往南门走去。

“寨门开了。”聂猴子轻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严欢转头看去,只见寨门缓缓打开,两个小喽啰拿着兵器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小喽啰突然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指向他们,然后两人一起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被发现了,快跑!”严欢喊道。可他转头时,聂猴子已经像一只敏捷的兔子,飞奔出去,别看他身材矮小,跑起来却快如闪电,眨眼间就把严欢甩在身后数十步远。严欢只好一边喊着“等等我”,一边加快脚步追赶,那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怎么也跑不快。

这时,聂猴子突然拐弯往山上跑。严欢往前一看,前方一百步外又有两个小喽啰拿着兵器冲了过来。“糟了,山贼把咱包围了。”说着,他也慌慌张张地往山上跑去。

爬山比在平地上奔跑更费力,每一步都像是在攀登一座高峰。严欢大步迈着,累得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就借助树干往上爬。等他气喘吁吁地爬到山梁,回头一看,小喽啰已经离他只有十步之遥,那狰狞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他只好跟着聂猴子向山谷跑去。虽然山势平缓了一些,但他还是拼命狂奔下山,脚下的土地像是在燃烧。就在快进入山谷时,他突然感觉脚下地面塌陷,右脚踩进了陷阱,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前扑去……

严欢只觉脚底和小腿一阵剧痛,那疼痛像是无数根钢针在扎。他翻过身勉强坐起来,低头一看,腿上扎着几根锋利的竹尖,那竹尖已经刺破了皮肉,鲜血汩汩流出。他忍着钻心的疼痛,俯下身把竹尖一一从腿上拔下来,每拔一下,都疼得他冷汗直冒。这时,他听到背后的小喽啰已经追近,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急忙站起身,可刚迈出一步,腿上的伤痛就让他难以忍受,差点又摔倒在地。但他又害怕被抓,只能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挪,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狱中行走。

“哪里逃!”一个小喽啰像饿狼般嘶吼,脚步如飞,瞬间追近。

刹那间,山林没了声响,树叶不再沙沙作响,鸟儿也停止啼叫,四周一片死寂,仿佛都在等待这场生死较量开场。

严欢眼神一凛,决心在眼底翻涌,每块肌肉都紧绷起来,如猎豹般蓄势待发。待山贼近在咫尺,严欢瞅准时机,右脚猛地蹬地,借着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山贼。

他长臂一挥,快如闪电,一把擒住山贼咽喉。那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在空中乱抓,双脚拼命蹬地,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严欢铁钳般的手。严欢手臂青筋暴起,死死卡住山贼,山贼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另一个山贼被这迅猛反击惊得一呆,随即怒火中烧,怒吼着挥刀砍向严欢。刀光闪烁,带着风声呼啸而来。严欢迅速把手中山贼当盾牌,侧身一闪。大刀砍在被擒山贼肩上,“噗”地溅出鲜血,被擒山贼惨叫连连,在严欢手中拼命挣扎。严欢目光如炬,紧盯着剩下的山贼,准备再次反击。

可就在这时,严欢受伤的腿肚一阵剧痛,右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被擒的山贼趁机一个背摔,将严欢狠狠摔在地上。严欢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胸口憋闷。还没等他缓过神,另一个小喽啰眼疾手快,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刚才被他擒住的山贼非常生气,逮着他就往死里揍。另一个小喽啰怕他被打死,急忙将他们拉开。

随后,另外一个小喽啰前来,恶狠狠地问:“前面那小子和你一伙的?”

严欢抬头看到聂小凡已经跑远,小喽啰们也好像不想去追了,便强装镇定地说:“不是。”

“还敢嘴硬!”小喽啰一脚踢在他的后腰,严欢差点扑倒在地,那疼得他眼前一黑。

“是一伙的!”严欢无奈地承认。

“你们是哪儿的人?”小喽啰继续逼问。

“我们是附近的村民。”严欢回答。

“村民?听你说话可不像本地人。”小喽啰怀疑地说。

“我在外面做过生意,口音变了。”严欢解释道。

“跟我回山寨!”小喽啰一把揪住严欢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往山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