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想帮帮他们(1/1)

斑点和焦糖被单清风接回家之后,有了新的名字。

斑点叫小斑点,焦糖叫小焦糖。

饶是单清风饱览群书,在给小狗取名这事上却依旧拙于言辞。

他总觉得,这种事就该夜明央来做。

毕竟,夜明央给自家弟弟夜鸮取的外号,早已多得数不清了。

青瓦白墙的老屋,静立在午后的暖阳里。

檐下悬着几盏绘着飞鸟的灯笼,绢面已泛出浅淡的黄,风过时便轻轻晃悠,绢纱摩擦着竹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院里光影斑驳,是树影漏下的日头。

小斑点和小焦糖毛茸茸的身影在其中穿梭,时而追逐着飘落的银杏叶,时而踩着对方的影子打转,闹得欢腾。

柴犬妈妈温顺地蜷在单清风脚边,眼皮半阖着。

偶尔抬眼瞥一下疯跑的小家伙们,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斥责孩子。

斥责无果,又很快眯起眼,懒得再管。

檐下一张围棋桌,单清风正在与乔森对弈。

黑白棋子在棋盘上落得轻响,搅碎了午后的宁静。

夜明央并不希望单清风做这个局长,他只想和单清风过潇潇洒洒的小日子。

可他知道单清风有他的抱负,那些软话便死死憋在心里,一句也没说过。

于是,他就盼着单清风早日退休。

如今,单清风总算如愿 “退休”,得了前些年想都不敢想的闲暇时光。

日星那几人,得空时总爱来院里坐坐,陪他说说话。

只是,他们每次都是独自前来。

剩余的那五人现在也很难凑齐,各有各的忙活。

像散在天上的星,亮着各自的光。

棋盘上的落子声渐渐慢了下来。

单清风瞧得明白,一贯最是专注的乔森,今日心思却有些飘忽。

他伸手捻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状似随意地问道:“来我这之前去哪儿了?”

乔森捏着黑子的手猛地一顿,像是被这话惊回了神,抬眼望了单清风片刻,才如实答道:“去见了陈老爷子。”

“哦?” 单清风眉梢微挑,“聊了些什么?”

“关于半神。” 乔森的声音沉了沉。

单清风捻着白子的手也骤然停在半空,指尖的凉意透过棋子漫上来。

他顿了顿,还是轻轻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无法成神?”

“嗯。”乔森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怎么算,这个概率都很低。

声晚说过,每个世界的运行自有其法则。

我怀疑,我们这个世界就正有一道规则,死死扼着人类成神的路。

陈老爷子的天劫虽说被中断了,但依他回忆的描述,若是真的硬扛下那劫,他恐怕…… 活不成。

不管那天劫中断的“因”是什么,如今摆在眼前的‘果’只有一个 —— 人类无神。

或者说是,我们这个世界,无神。

而夜圣......”

乔森说到这里时,下意识地看了看单清风。

见对方神色如常,他才接着说道:

“虽不知夜圣的半神劫是否成功,但如今的结果看来,我们这个世界,仍然无神。

那天劫,与其说是对人类的淬洗锤炼,不如说…… 是一种限制,甚至是阻止。”

单清风彻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乔森的眼神添了几分凝重,“接着说。”

“如今,声晚的来历我们都已清楚。”

乔森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大概能猜到叉叉想用什么法子救他。但是…… 成功率太低了。

而且,老师,您感受过牵动空间需要的力量。

您应该知道......非神之力不可为。

三年......”

乔森说着,站起了身,望向天际。

天边云卷云舒,白絮似的云被风推着,慢悠悠挪过日头。

后院的银杏叶,被风撩拨得沙沙响。

小焦糖颠颠跑到他腿边,曲腿坐下,舌头吐得老长,眼睛亮晶晶望着他,分明是等着投喂的模样。

乔森蹲下身揉了揉它毛茸茸的狗头,掌心蹭到一片温热的软,才接着道:

“若三年内我们找不到应对之法,那么再次牵动空间轨迹,是我们唯一的路。

且不说,三年内有没有人能抵达半神镜的门槛。

即便是能,但那天劫不会每次都中断,留我们一条命。”

单清风静静地看着这个蹲在地上,跟小焦糖握手的身影。

乔森个子与莫爻他们比起来不算高,总是戴着个眼镜。

虽然夜明央也时常戴个眼镜装样子。

但夜明央戴眼镜时透着一股子斯文败类的禁欲味,而乔森则是看起来一副读书读傻了模样。

而这样的他,永远都在为日星托底。

小焦糖正在讨好人类,小斑点被晾在了一边,它索性也跑到乔森身边坐下,伸出毛茸茸的爪子,非要凑个热闹。

乔森两只手VS四只爪,忙得不亦乐乎。

单清风以为这聊天该结束了,乔森却突然开口,

“老师,在您选择我们几个组成日星之前,我们在岐山秘境第一次见面,就刚巧不巧的凑到了一块。

总感觉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我们向着某个焦点靠近、聚合。

是命运吗?”

单清风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棋盘边缘,“信则有。”

“我信。”乔森的语气笃定。

“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想帮帮他们,”说到这,乔森不自觉地笑了,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群小苦瓜。我这做二哥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止为他们。”

“你能做什么?”

“老师您说笑了,”乔森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耸了耸肩,“我当然是概率改写啊,我还能做什么?”

单清风静静地看着他,掌心握着一枚棋子,指腹在棋子上反复碾磨。

乔森觉得眼前有些花,他摘下眼镜,镜片有些起雾。

他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又戴上,对着单清风笑道:“改天再来看您。”

临走时,他对单清风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