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死侍脱困（1/1）
壁画厅内，压抑而古老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楚子航和恺撒用微型相机谨慎地拍下了他们认为最关键的一些壁画细节，尤其是那些描绘“皇”与白王关系的部分，以及《白帝本生》的标题。他们将拍好的胶片从相机中取出，小心翼翼地藏入特制的防水隔层内，确保万无一失。
另一边，路依依已经快速检查了那些堆积的金属箱。里面并非想象中的武器或宝藏，而是一份份厚厚的文件，大多是名单和一些看不懂的代号记录。但令人不安的是，其中不少名字被人用刺目的红色标记笔重重划去，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路依依皱着眉低声总结道。
此地不宜久留。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立刻撤离。
就在电梯门开启到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的刹那！
一道凄冷凌厉的刀光如同毒蛇出洞，毫无预兆地从电梯厢内的阴影中疾斩而出！ 目标直指最前方的恺撒！
“F**k！”
恺撒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凭借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他猛地向后仰身！刀尖带着寒意，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和胸前掠过，将他前襟的衣物划开了一道口子！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加图索少爷，在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下，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极其不符合他贵族风范的粗口。
楚子航动了！他的动作更快！村雨并未完全出鞘，而是连带着刀鞘如同一根铁棍般，精准无比地猛地向前一递，正好卡住了对方收回的刀镡（护手）下方！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楚子航手臂发力，用刀鞘死死压住对方的刀身，将其牢牢别住，让对手无法顺利收刀回撤！ 为同伴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几乎在楚子航压制住对方武器的同一瞬间，她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恺撒侧后方窜出！根本不管那还在僵持的刀，直接探手侵入电梯厢，精准地抓住了偷袭者持刀手臂的手腕，然后猛地发力一拽！
一个标准的、粗暴无比的擒拿拖拽！
一声闷哼！一道窈窕的身影被她硬生生从电梯厢的阴影里给拽了出来，失去平衡地摔倒在地！那是一个穿着贴身作战服的女人（樱井小暮），脸上还带着惊愕，似乎没料到自己的突袭会被如此干脆利落地破解并反制。她刚想挣扎起身，路依依的膝盖已经毫不客气地重重压在了她的后背上，同时将她的手臂反剪，彻底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樱井小暮动弹不得。然而，她身上沾染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以及从电梯厢内弥漫出的、越发浓重的血腥气味，都无声地预示着某些极其不祥的事情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恺撒整理了一下被划破的衣襟，湛蓝的眼眸锐利地盯着的樱井小暮，沉声问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你是谁的人？”
樱井小暮只是侧着脸贴着地面，闻言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紧闭着嘴唇，显然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
楚子航没有看地上的俘虏，而是将目光投向恺撒，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却点明了当前的关键：“还走吗？”他在等待组长的决定。毕竟，理论上恺撒才是这次潜入行动的负责人。
恺撒皱眉看了一眼电梯内部。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厢壁和地面上溅射状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甚至还有零星的破碎组织。这绝不是一个安全的通道。他摇了摇头，语气凝重：“里面简直像个屠宰场。现在坐这个下去，恐怕不是好主意。” 但他随即也感到一丝棘手，“可是……我们不知道其他离开的路。”
就在这时整栋源氏重工大厦猛地剧烈摇晃起来！ 强烈的震感从脚下传来，头顶的灯光疯狂闪烁，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突如其来的强烈地震！
三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立刻放低重心，稳住身形，避免在晃动中摔倒。而被压制的樱井小暮在这突如其来的震动中，居然没有试图趁机反抗或挣脱，她只是趁着震动微微调整了一下头部的位置，用一双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睛，依次扫过恺撒、楚子航和路依依的脸，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嘲弄，又或者是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缓缓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
恺撒啐了一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次看向那部血迹斑斑的电梯，语气更加肯定：“好吧，现在就算里面是天堂我也不想进去了。地震时坐这玩意儿简直是自杀。”
但他对于如何离开依然毫无头绪。
这时，一直沉默的樱井小暮却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因为脸贴地面而有些模糊，却异常清晰：“你们……不是蛇歧八家的人。”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恺撒闻言，低头看向她，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弧度，反问道：“这重要吗？”
樱井小暮闻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即便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被牢牢制服，她的笑声却依然带着几分在极乐馆当家时那种慵懒而神秘的韵味，仿佛此刻占据劣势的不是她一样。
“当然重要。”她止住笑声，声音里却依旧含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玩味，“如果你们不是蛇歧八家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或许，我们还可以……合作一下。”
“嘘！”恺撒猛地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他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侧耳倾听着什么，楚子航和路依依立刻屏息凝神。
寂静中，除了几人轻微的呼吸声，一阵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其不适的声音，正从电梯井深处隐隐约约地传来。那像是……无数湿滑粘腻的东西在管道壁上攀爬、摩擦的窸窣声，间或夹杂着某种非人的、压抑的嘶吼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声音正在由下至上，变得越来越清晰！
恺撒猛地转头，脸色铁青地看向地上的樱井小暮，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樱井小暮迎着他锐利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她红唇轻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脸色瞬间剧变的词：“死侍。”
恺撒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狄克推多瞬间握紧，刀尖微微抬起，指向地上的樱井小暮，声音冷冽如冰：“猛鬼众？ 下面的死侍是你们带来的？！”
然而，樱井小暮面对那锋利的刀尖，脸上却并无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讥诮。她摇了摇头，纠正道：“你只猜对了一半。”
“我确实是猛鬼众的人。”她坦然承认，但随即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真相，“但下面那些怪物……可不是我们带来的。”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震惊的表情，语气带着一种揭露残酷事实的冰冷：“它们本来就在那里。一直被蛇歧八家……豢养在这栋大厦的最深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我们只是路过了那里。可惜，我遭到了背叛，带来的忠心部下……全都死了。”
“浓郁的血腥味，彻底激发了那些被圈养已久的死侍的凶性……”樱井小暮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无奈，“它们失控了，正沿着所有能走的通道往上爬……包括这部电梯井。”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恺撒，眼神变得复杂而急切：“如果你们打算逃跑的话……麻烦，把我放了。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放了你？”恺撒重复了一遍，语气冷硬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不可能。”
一旦让这些东西成功涌入上面的楼层，甚至扩散到整栋源氏重工……这里瞬间就会变成一座真正的人间地狱！
源稚女站在一间隐蔽的储藏室中央，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通体雪白、仿佛由极寒冰晶或某种未知晶体锻造而成的长刀——“真理之羽”。刀身流转着淡淡的光华，触手冰凉，却与他体内的龙血产生着奇异的共鸣。
刚刚那阵剧烈的地震过后，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与那个精心编织的、困住兄长的梦魇之间，那一丝细微却坚韧的联系……悄然断裂了。
“哥哥已经脱困了啊……”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听不出是失落还是欣慰。没有施术者持续维持的‘梦貘’，终究还是脆弱了些。 不过，本来也只是为了争取这关键的一点时间。
现在，时间已经够了。他找到了他需要的“钥匙”。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那里被蜘蛛切贯穿的恐怖伤口，在龙血那变态的自愈能力下，竟然已经收缩结痂，只留下一片狰狞的疤痕和依旧隐隐作痛的肌肉组织。
他能想象得到，脱困后的哥哥此刻必定正火急火燎、怒不可遏地四处搜寻他，恨不得立刻再次将他缉拿甚至……斩杀。
想到这里，源稚女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极其复杂却又带着一丝纯净期待的笑容。
但是啊，哥哥……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真理之羽”冰冷的刀锋。
我们之间，还横亘着比那面防弹玻璃坚硬千倍、万倍的东西啊。 那是家族的责任、过往的鲜血、截然不同的立场、以及深深烙印在彼此命运中的诅咒与使命。
那些东西，不是依靠一次重逢、一句道歉、甚至一个拥抱就能融化的。唯有彻底地……破开它！用力量将这阻碍着彼此的一切虚假与桎梏，彻底击碎！只有到那时，或许……他们才能真正地、毫无顾忌地拥抱对方，不再是蛇歧八家的执行局局长与猛鬼众的龙王，而只是源稚生和源稚女。
源氏重工最核心的“辉夜姬”主机房内，光线幽暗，只有无数服务器指示灯如同繁星般不停闪烁，映照着一个原本此刻应该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身影——橘政宗。
他站得笔直，脸上毫无病容，眼神锐利而冷静，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一整面墙的巨大监控屏幕。屏幕上分割出无数个小窗口，其中几个正清晰地显示着源稚女（风间琉璃）手持“真理之羽”在不同区域活动的身影。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操作着，调取出一段早已精心准备好的视频片段——画面中，一个模糊的、穿着类似猛鬼众服饰的入侵者身影，凶残地“袭击”了躺在病床上的“橘政宗”，画面逼真，甚至还有“血液”喷溅的效果和一声压抑的惨呼。
他熟练地将这段伪造的影片，无缝衔接替换掉了此刻真实发生着的、源稚生正火速赶往某个区域的监控录像流。
这样一来，无论之后源稚生如何查看监控回溯，他看到的都只会是“养大他的大家长橘政宗，在病房内被猛鬼众的入侵者残忍杀害” 的这一虚假事实。
“稚生啊……”橘政宗看着屏幕上另一个分格中正焦急搜寻的源稚生，眼神复杂却毫无温情，“我太了解你了。只要你坚信是因为你自己的疏忽和失职，才导致了我的‘死亡’……这份沉重的愧疚和责任感，就会变成最坚固的枷锁。”
“你便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再原谅你自己，更不可能与造成这一切‘根源’的稚女和解了。” 他轻轻摇头，仿佛在惋惜，却又带着一丝残忍的满意。
“橘政宗”这个身份，在此刻“死亡”，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时机。 重病已久，长期卧床，许多事情确实不便亲自处理。这场“死亡”，不仅能彻底激发源稚生的怒火和仇恨，为他扫清障碍，更能让他自己从这个过于显眼的身份中解脱出来，更好地隐藏在幕后。
但他的计划远不止于此。他将目光投向绘梨衣所在的楼层
那个曾经绝对服从的人形兵器，因为那个叫Sakura的男孩的出现，似乎开始萌生了不必要的自我意志。这是他绝不能允许的。
“正好，借此机会……”橘政宗的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让整个蛇歧八家都相信，正是她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孩，与猛鬼众里应外合，才成功‘刺杀’了我这位大家长！”
他将把Sakura打造成一个罪大恶极的内鬼！
“到了那时，众怒之下，绘梨衣必将再次被彻底孤立，只能重新回到我的掌控之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绘梨衣再次变成那个封闭的、只属于他的“武器”的未来。
做完这一切，橘政宗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手持白刃的源稚女，如同在看一颗即将引爆整个棋局的棋子，随后悄然隐入了机房更深处的阴影之中。
“橘政宗”已死。而他也可以以新的面目，展开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