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访沈家（1/1）
次日，霍泉衣青色素锦袍，腰蓝玉云纹带，换上了最好的行头登门拜访沈家。
他或许不是“七小神捕”中最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但他一定是七子中最受人喜爱的。
他鼻子高挺如山，一双清澈眼眸似山间泉眼，叫人看着平和舒服，想要亲近。
然而平日里他不是穿着六扇门官服，便是劲装结束，即便再怎么待人平和，也让人生出敬畏。
今日这身华服极为合体，衬出他多年练功的挺拔身姿，也衬得他整个人的精神抖擞，仿佛有一缕阳光直照山间清泉，让人生出亲近之意。
除了这一身华服，他也没忘记带上见面礼。
这是在京城时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只是到如今方用得上。
直到来到沈家门前，霍泉仍是心有紧张，在门口把气喘匀了，好生安抚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后，方抬手敲开了沈府大门。
咚！咚！
就像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久，大门缓缓打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淡紫衣裙的女子，当看清她俏丽面容时，霍泉感到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有了一息停顿，直到听见她甜美的声音时，方感觉到生命再次流动。
“啊？姑娘说什么？”他呆呆问道。
“我问你这人有什么事么？怎的敲了人家门之后就傻站着什么也不说？”少女蛾眉微蹙，语带嗔怪，却无丝毫威胁之意，反到尽显灵动活泼。
而此刻霍泉脑筋一转，想她该不会是那位沈家女儿，应是婢女才对！
“我……在下霍泉，是府上沈公子的好朋友，今日特意登门拜访……”
话还没完，少女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说道：“没听说过。”说罢她便要将门关上，霍泉连忙伸手拦着，赔着笑道：“烦请姑娘向府上通传一声，你家少爷自会认得。”
少女眼珠一转，同意了他的提议，他便将手收回来，怎料她又要将门给关上，他又连忙拦住，忙道：“姑娘可否领在下入府等候？”
少女答道：“待问明了我家少爷也不迟。”
“那……姑娘可否赐示芳名？”
“待公子入府坐下后亦不迟。”
正感无奈，却听门内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铃儿，你在与什么人说话呀？”
骤闻少女芳名，他惊喜之下不由得笑了出来：“原来姑娘叫铃儿？”
少女则白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答话去了，霍泉不敢擅闯，只好乖乖站在原地，但心中却沉浸在明瞭佳人芳名的喜悦中。
铃儿，就像小铃铛活泼灵动，真是个好名字！
不久，大门又再打开，这次不是一条小缝，而是光明正大的将两扇门都给打开了。
门后面的是铃儿与一个文雅“少年”，眉如远黛目似秋水的俊美秀丽，衬上藏青色的衣袍，简直如画般美好。
霍泉眼前一亮，细看之下，这少年的眉眼与沈展玦有几份相像，当即便猜出这是沈展玦的亲姊，沈家的女儿，沈展瑜。
“少侠莫非便是名震江湖的霍泉霍神捕？”
她的声音说不尽的温婉动人，即便穿着男子服饰亦不掩身上大家闺秀端庄气质。
心想：如此凤凰之姿，真不愧是沈庄主的千金。
霍泉掏出六扇门的腰牌，道：“如假包换。”
沈展瑜凝视这块宣告朝廷威严的精致腰牌，不由柳眉微蹙问道：“可是舍弟犯了什么事儿？”
霍泉将腰牌收回衣襟，笑道：“沈姑娘误会了。在下先前因查案结识令弟，期间因生出误会引起不快。此番正是特地登门向令弟赔罪的。”
沈展瑜微感吃惊，道：“霍神捕认识我？”
霍泉拱手笑道：“灵玉山庄的沈姑娘，景州雅嫣斋的沈老板，不论哪个身份，在江湖中都早有过一番描述。如今亲见，才明白沈姑娘当真秀外慧中，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
沈展瑜莞尔一笑道：“不过只接触这一阵，霍神捕如何知道展瑜是‘秀外慧中’的呢？”随即正了正色，“铃儿在霍神捕面前失礼，展瑜代她向您赔罪。”随即便请他入府。
而铃儿则在其背后朝他吐了吐舌头，他没有一丝被冒犯，却感觉一阵喜悦。
走入沈府，只看前院地方种植花草，颜色鲜艳间错，相互映衬中颇显生机意趣。
霍泉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沈展瑜说道：“实不相瞒，在下自幼就在景州长大，一直都崇敬令尊为人，总想着学成以后登门拜访，怎知终究是缘悭一面，今日也正是想弥补曾经遗憾……”
她先是吃惊，后听霍泉语带遗憾，才宽慰道：“想不到霍神捕如此至情至性。我们在生者感念霍神捕的真诚，先父泉下有知也必然十分欣慰。”
步入第一进院落，一座四面皆通的建筑映入眼帘。沈展瑜引他入内，只见其中整齐摆放好一套桌椅，想来这便是沈家的会客厅。
偌大的会客厅简单朴素，并没有什么名贵摆设，但只从一幅幅悬挂在墙上用于点缀的字画，便能令人感受到古朴典雅的气质。
沈展瑜请他坐下，让铃儿奉茶，待其回来，又吩咐她去请沈展玦，自己则要去知会娘亲云氏。
她对霍泉歉然一笑：“招待不周，请霍少神捕不要见怪。”
霍泉自然不会见怪，静静地坐着等候。
期间传来下人扫地的声响，让他想到从进门到坐下，霍泉除了铃儿外，也见到过几个粗使仆人，他们对客人的到来全无半点反应，甚至在会客厅内也并无人在旁伺候。
霍泉倒是不在意，毕竟他义父也不甚在意这些细节。
但她们是从千尊万贵的灵玉山庄而来，能忍受这样朴素寡淡的日子吗？
当年之事，他也有过一番了解。
那是在前任庄主沈松病逝后不久。
庄主病逝，没有定下继承人，偌大的灵玉山庄就只能交到旁人手中。
所幸沈松身边还有一同学艺的师兄聂世安可代为执掌。
可这事却引起了别人不满，这人便是沈松的姐夫钱耀博，他自与沈松的大姐成婚后，便一直在灵玉山庄内处理事务。
眼看小舅子离世就会有人按耐不住，为防山庄落入旁人之手，钱耀博便提出与聂世安一同治理，以待沈展玦回家再商议继任人选。
而就在这时，却传出谣言说沈松遗孀云氏与其师兄聂世安暗通款曲。
云氏性子刚烈，大怒下为证清白便搬出山庄，除自己的随身陪嫁外再不带一个仆人，更不会接受来自灵玉山庄的接济。
饶是她娘家是景州有名的金云镖局云家，其好强的性子也不肯开口求娘家接济。
彼时沈展玦尚远在龙门山学艺，值此生活困苦之际，是沈展瑜用小小的肩膀担起照顾家庭的职责。
十数年间，她将一手创立的首饰铺经营得无人不知，印证了虎父无犬女之言。
霍泉在称呼沈展瑜时，有两个称呼，但他知道，如今江湖盛传的沈展瑜，是都是以沈老板为主。
要说灵玉山庄沈家的沈，是属于她的祖父和父亲，那么景州沈家的沈，便是属于她沈展瑜。
而一个少女在桃李年华能够维持这三进宅院已然不易，若还要比上那豪奢华贵之家，只是强人所难。
更何况，在霍泉眼中，这墙上字画只比那些不知为何而摆放的华贵摆设更要别出心裁。
就当他凝神注视着一幅花蝶图时，忽听脚步声响，随即人声便起：“霍少侠也是懂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