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属下永不背叛（1/1）
宴司憬刚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开着的窗户，寒风簌簌、彤云酿雪，这种天极容易感染风寒。
看到睡着的孟昭，他无奈轻声叹息，走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毛毯拿走，重新拿来一件干净素白的披风给她披上。
孟昭被噩梦惊醒，她睁开眼看见是宴司憬时，心中那抹警惕便松懈了下来。
“阿憬，你来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身上的龙袍被换成了浅紫色翠烟长裙，卸下平时冰冷的伪装，她和普通的少女也没什么两样。
“陛下，入夜凉，注意身体。”宴司憬收回手，却瞧见她小脸蛋有些泛红，担心她会感染风寒，于是摸了摸她额头察觉有些发烫，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陛下有些感染风寒，属下去传御医。”
“阿憬。”孟昭拉住他的衣袖，将手中的书放到矮桌上，起身从身后抱住他，小姑娘撒娇似的抽了抽鼻子，娇软的嗓音让人心头一颤：“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梦见你要杀我。”
“那陛下觉得属下会那样做吗？”宴司憬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寝宫内响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是泛着浅浅的温柔。
“如果有一天我们所坚持的东西不同，你会那样做吗？”她贪恋的闻着宴司憬身上散发的淡淡檀香，环抱住他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
宴司憬垂眸看见腰间的这双纤细白嫩的小手，眸底暗光浮动，旋即被一抹温柔取代。他的手掌覆上孟昭的手背，轻声说道：“陛下，无论发生什么，属下都不会背叛你。”
“嗯。”
孟昭听着宴司憬的话，感受着他的气息，所有的不安都在此刻被安抚。
翌日清早起来时，冷空气从呼吸传遍身体，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孟昭今日不上朝，即使如此她起得也很早。
昨晚深夜下起了雪，孟昭站在院子那棵梧桐树下，一眼望去远处连绵的山积雪覆盖，雾凇沆砀、天色一白。
没过多久便有凝霜下落的消息传来，她收起纸条对宴司憬吩咐了事情，随后朝着宫外走去，途径御花园时听见那些宫人正低声议论着什么。
“听说昨晚又有个人出现了和德妃娘娘一样的症状？”做事的宫女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是啊，而且从御医那里得知，这个毒根本就不是咱天昭有的，到现在也没找到解药，反倒是中毒之人越来越多了。”
一个大着胆子的宫女猜测道：“难不成不是中毒，而是皇宫被人诅咒了？”
“是吗？那你说说是何人所为？”
孟昭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几个宫人一转身被吓得魂都快没了，个个跪地求饶道：“求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乱讲了！”
孟昭缓缓弯下身子捏起刚刚说诅咒的宫女下巴，手指一用力，那宫女被疼得五官都挤变形了。
“朕最讨厌多嘴的人。”
说完，她眸光变得锐利，手直接掐住宫女的脖子，宫女不断挣扎但孟昭的力气出奇的大，没过多久便断了气。
在场的人看见无不面露惊恐之色，纷纷磕头求饶，但孟昭毫不留情，冷冷丢下一句：“拖走，朕不想再见到这些人。”
几个侍卫上前将她们带走，其余人见状连忙垂下头紧闭着嘴，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哪个不小心就惹到这位残暴的帝王。
“陛下。”
不远处，宴司憬清润的嗓音如春风吹来暖意，孟昭嘴角隐隐勾起笑意，眉头舒展，双眸柔和的看着来人。
灰蒙蒙的天落着雪，阴沉无云，只有阵阵冷风吹动他鬓边垂落的发丝，雪花落在他漂亮深邃的眉眼上，一身玉白色长袍如雪松清冷矜贵。
腰间的玉佩上面是她亲手雕刻的憬字，玉身剔透有光泽流动，挂着褐色的吊穗，这是孟昭在及笄那年送给他的。
“阿憬，你来了。”
她快步朝着宴司憬走去，明媚天真的笑容、轻纱飘扬的裙摆、雪落染白鬓发的霜，身后恰好有光晕洒落在她身上，一如当年他初见她时的模样。
只是看着这样人畜无害的女孩，却在刚刚狠毒的掐死了一个宫女。
宴司憬晃了晃神，不过几秒便又恢复如常，唇角依旧挂着不变的温润笑意。
“陛下，都准备好了。”
孟昭来到雪苑，那里已经备好了马车，车身漆红低调，二人进去里面才是别有洞天，柔软的狐狸皮铺地，矮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茶水。
他们坐着的地方铺的是天丝坊的凤凰火，这是用一种特质的材料制作的毯子，坐上去便有丝丝热意传来。
外面的寒冷全都被隔绝在外。
闻着淡淡的龙涎香，孟昭终于放松下来，揉了揉眉心，疲惫的阖上眼。
昨晚她断断续续做了三四个噩梦，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没过多久便传来孟昭均匀的呼吸声，这是她难得一次睡得这么香。
身处帝王家，她从小就要防着各种暗杀，更忘不了六岁时她正在睡梦中，忽然感觉一阵窒息，睁开眼便看见德妃掐着她的脖颈，面目狰狞的喊着她去死。
从那以后德妃性情大变，她痛恨孟昭是女儿身，甚至觉得自己不受宠了也是因为孟昭，骂她是灾星，恨她不去死！
而孟昭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为了活着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宴司憬动作轻柔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看见有缕发丝落在她白皙漂亮的脸蛋上，轻轻撩过耳后，墨色翻涌的幽瞳深处是隐忍而又克制的爱意。
阿昭，若你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
若你是个普通人就不会这么累了。
马车滚滚，缓缓行驶来到郊外的林子里，没过多久便停在一间茅草屋外，宴司憬不想惊醒孟昭，他轻轻把她的头移开，拿了个枕头让她躺下。
他来到外面嘱咐车夫看好孟昭，而后便一个人走进去推开破旧的木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长期无人居住所散发的霉味，还有铺天盖地的灰尘。
宴司憬往里走，桌上的食物已经变了质，犄角旮旯里都是无人清扫的蜘蛛网，破烂的窗户半吊在外边。
咯吱～
正当他打算离开时，一道声响从里屋传来，他快步上前恰好看到一抹身影从窗外翻了出去。
宴司憬来不及思考，急忙追上。
这时孟昭也醒了过来，她看着那盘燃尽的檀香，目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随即她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和揣在怀里的毒药都还在，宴司憬只是让她昏睡了一段时间。
虽不知道宴司憬到底想干嘛，不过他没有伤害自己，只是让她沉睡，那她就在这里等他回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此时已是午时一刻，孟昭有些饿了，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在想为何德妃会突然中毒，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好几天，她找人去调查也没发现德妃那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
德妃自幼体弱，常年身居宫中，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宫女也未曾与外界有接触。而她也不可能给自己下毒，她那孱弱的身体本就没几日可活，要是再给自己下毒，除非是她疯了。
并且，如果是她下的毒，目的呢？要说是为了毒死自己，她何苦如此大费周章？
孟昭越想越觉得烦躁，她揉着眉心觉得马车内沉闷得很，于是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却看见受了伤的宴司憬回来了。
“阿憬！”
孟昭瞬间失去理智，她慌忙朝宴司憬跑去。
宴司憬捂住伤口，冷汗直冒，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胸前的伤口。
他在倒地前看见孟昭焦急向他跑来的样子，混浊的眸子里唯一倒清晰的映着她的身影。
阿昭……
他很想唤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了力气直直倒下，不过好在孟昭速度很快，及时将他扶住。
仁安堂。
大夫替宴司憬把了脉，忽然面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孟昭万分焦急地守在外面，不停来回踱步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担忧和恐惧。
她不该让他一人去的，德妃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如果能置人于死地，那她绝不会留一丝活着的可能。
良久，大夫掀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拧着眉叹了声气，“主上，他中的是乌达国的血毒，此毒……”他顿了顿，语气十分沉重：“需要下毒之人的心头血才能解。”
闻言，孟昭的手死死抓住桌边，猩红的眸子浮现出杀意，极力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德妃！